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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内鬼老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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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采的取保候审，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旭日电子厂内部荡起层层涟漪。
墨剑峰加强了厂里的安全管理，但百密终有一疏。
谁也没有注意到，仓库管理员老周最近有些反常——他抽的烟从两块五的“大前门”换成了五块的“红塔山”。下班后也不再与工友们凑在一起喝廉价散装白酒，而是独自匆匆离开。
老周的儿子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像一座大山压在这个老实巴交的工人身上。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胡文采去了他家。
“老周啊，听说你儿子有出息了？”胡文采假惺惺地关心道，“上大学花费不小吧？”
老周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正为这事发愁呢。”
胡文采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过去：“这里是一千块，先应应急。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这个数，只要你帮我留意厂里的情况，特别是墨剑峰那边的动静。”
老周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这...这可不行！墨总对咱们不薄...”
“又不是让你做对不起厂子的事。”
胡文采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就是了解一下生产情况，比如什么时候检修设备啊，消防系统什么时候检查啊...这些都是常规工作，不会有人怀疑的。”
在金钱和父爱的双重压力下，老周最终屈服了。
周五下午，老周按照约定，在厂区后墙的一个隐蔽处留下了纸条：“明日消防系统年度检修，全厂停电一天。”
深夜，一个黑影悄悄取走了纸条。
......
周一清晨，墨剑峰刚走进办公室，鲁国庆就急匆匆跟了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剑峰，好消息！鹏城那边又来了个大单子，五千台！要求三个月内交货！”鲁国庆将传真纸拍在桌上，“对方预付 30%定金，已经到账了！”
“这么高的定金！”
墨剑峰仔细看着订单细节，眉头渐渐皱起：“工期太紧了吧？以我们现在的产能，三个月完成五千台几乎是不可能。”
“工人们可以加班！三班倒！”鲁国庆信心满满，“这可是大生意，错过就太可惜了！”
墨剑峰沉吟片刻：“这样，你先召集生产骨干开个会，研究一下生产计划。我去看看原材料库存。”
就在墨剑峰走向仓库时，老周正心神不宁地清点物资。
看到墨剑峰进来，他明显紧张起来：“墨、墨总...”
“老周，咱们的显像管库存还有多少？”墨剑峰问。
“还、还有一千五百个左右，够当前订单用的。”老周不敢直视墨剑峰的眼睛，“不过新订单的话，就差得远了。”
墨剑峰点点头：“一会你把库存明细送到我办公室。”
“好的好的。”老周连连点头，手心全是汗。
走出仓库，墨剑峰总觉得老周今天有些反常，但繁忙的工作让他也无暇细想。
生产会议开得很顺利。
在鲁国庆的动员下，各车间主任都表示只要原材料跟得上，三班倒完成订单没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墨剑峰最终拍板，“从明天开始，全厂进入加班模式。鲁大哥，你负责生产调度；我去联系原材料。”
散会后，墨剑峰特意留下鲁国庆：“鲁大哥，我觉得老周最近有点不对劲儿，你多留意一下。”
鲁国庆不以为然：“老周？厂里最老实的人了，能有什么问题？估计是儿子上大学，经济压力大吧。”
墨剑峰摇摇头：“还是小心点好。特别是消防安全，现在全厂加班，负荷大，不能出任何纰漏。”
“放心吧，明天就是消防系统年度检修日，我已经安排电工班全面检查线路和设备了。”鲁国庆说。
“年度检修？什么时候定的？”墨剑峰警觉地问。
“早就定了啊，每年都是这个时间。”鲁国庆疑惑地看着墨剑峰，“有什么问题吗？”
墨剑峰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巧了。偏偏在我们要全力加班的时候检修...”
鲁国庆笑了：“你小子也太敏感了！检修就一天，耽误不了多少工期。”
墨剑峰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第二天全厂停电检修，大部分工人都放假一天，只有电工班和少数管理人员在厂里进行消防系统检修和维护。
墨剑峰原本计划去区里开会，但临行前突然改变主意，决定留在厂里。
上午九点，检修工作正式开始。电工班长老李带着几个徒弟逐一检查配电系统、消防水泵和报警装置。
“师父，主配电柜有个接头有点松动。”一个年轻电工报告。
老李走过去仔细查看：“嗯，是得紧一紧。先拉闸，注意安全。”
就在这时，墨剑峰的 BP 机突然响起。是王区长办公室的号码。
他走到办公室回电话，原来是区里有个紧急会议需要他参加。
“我尽快赶到。”
墨剑峰挂断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区里。
临走前，他特意嘱咐老李：“检修一定要彻底，特别是老旧线路，不能留任何隐患。”
“墨总放心，咱们年年做检修，有经验！”老李信心满满。
墨剑峰点点头，又巡视了一圈厂区才离开。
他并不知道，此时厂区外的某个角落里，胡文采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厂里的一举一动。
看到墨剑峰的车驶离厂区，他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行动。”胡文采对着大哥大简短地说了一句。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电工工作服的身影悄悄溜进配电室。
此时老李正带着人在厂区另一端检查消防水泵，配电室里空无一人。
这个“电工”熟练地打开主配电柜，在某个不显眼的接线上做了手脚——他将一根导线的绝缘皮悄悄剥掉一段，让其与接地线若即若离。
这种短路不会立即引发问题，但在高负荷时极易打火引燃周围的可燃物。
做完手脚后，“电工”迅速离开现场，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下午三点，检修工作基本完成。老李合闸送电，系统运行正常。
“好了，明天可以正常生产了。”老李满意地对助手说。
然而，就在当晚十点左右，值班保安老刘闻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他顺着气味一路查找，发现气味是从仓库方向传来的。
老刘赶紧跑到仓库，但绕了一圈也没发现明火。
他以为是白天检修时电线烧焦的味道还没散尽，便没有太在意，只是例行公事地在值班记录上记了一笔。
实际上，此时仓库配电箱内，胡文采派人做的手脚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由于线路接触不良，接头处温度正在缓慢升高，引燃了周围的灰尘和绝缘材料。
晚上十一点，墨剑峰在招待所里辗转难眠，总觉得心神不宁。他索性起床，驱车前往厂区。
快到厂区时，他远远看到夜空中有隐约的红光，心里顿时一沉。
加速开到厂门口，只见仓库窗口已经冒出浓烟，火势正在蔓延！
“起火了！快报警！”墨剑峰对值班室大喊，同时冲向仓库。
保安老刘已经被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抓起电话拨打 119。
墨剑峰迅速判断火势：起火点应该在仓库配电箱附近，那里堆放着大量包装材料，都是易燃品！
更可怕的是，仓库里还存放着一千多个珍贵的彩色显像管！
“老刘！快去切断总电源！”墨剑峰一边命令，一边抓起灭火器冲向火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