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归辞》云墨溪雾

9、 雾锁归辞·第九章孤灯疗伤

　　青川镇的医馆灯火通明，药香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狭小的房间里。苏归辞紧紧握着沈砚的手，指尖冰凉，看着大夫将长剑从他后背拔出，鲜血瞬间染红了铺在身下的白布，心像被钝刀割一样疼。

　　“沈公子伤得极重，剑刃穿透了肩胛骨，还伤及内脏，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大夫一边用烈酒清洗伤口，一边沉声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归辞咬紧牙关，声音沙哑：“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无论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我会尽力。”大夫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止血的草药，捣碎后敷在沈砚的伤口上，“但现在最缺的是天山雪莲，能吊住他的性命，可这东西稀有，青川镇根本没有。”

　　“天山雪莲……”苏归辞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天山雪莲生长在极寒之地，距离青川镇千里之遥，就算现在动身去寻，也未必能赶得及。

　　就在这时，医馆的门被推开，王掌柜带着几个百姓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不少草药和银两：“苏公子，这些是我们凑的草药和银子，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苏归辞看着众人，眼中满是感激，却摇了摇头：“多谢乡亲们，只是现在需要的是天山雪莲，才能救阿砚的命。”

　　“天山雪莲？”一个白发老人突然开口，“我想起一个人，住在山北的药农老周，他年轻时去过天山，或许手里有天山雪莲的干品。只是他性情孤僻，从不与人往来，能不能求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试试！”苏归辞立刻起身，就要往外走。

　　“苏公子，你等等！”王掌柜连忙拉住他，“现在天色已晚，山北的路又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不如等天亮了，我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

　　“不行，阿砚等不起！”苏归辞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现在就出发，越早找到天山雪莲，阿砚就多一分希望。”

　　他转身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砚，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温柔而坚定：“阿砚，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拿起沈砚的匕首，塞进腰间，又从百姓手中接过一些干粮和水，快步走出了医馆。夜色深沉，青川山的风带着寒意，吹得他浑身发冷，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天山雪莲，救沈砚。

　　山北的路果然险峻，崎岖不平，还布满了荆棘。苏归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小腿的伤口被荆棘划破，鲜血再次渗出，火辣辣地疼。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朝着山北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苏归辞终于看到了一间简陋的木屋，坐落在山脚下，周围种满了草药。想必这就是老周的住处。

　　他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木屋的门：“周老先生，晚辈苏归辞，有事相求。”

　　过了许久，木屋的门才被打开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面色冷峻的老人探出头来，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找我何事？”

　　“周老先生，晚辈的朋友身受重伤，急需天山雪莲救命，听闻您手中有天山雪莲的干品，恳请您割爱，晚辈愿以重金购买。”苏归辞拱手道，语气诚恳。

　　老周皱了皱眉，眼神更加警惕：“我这里没有天山雪莲，你走吧。”

　　“周老先生，求您发发善心！”苏归辞连忙上前一步，“我朋友快不行了，只有您能救他！无论您要什么，我都答应您！”

　　老周冷哼一声，就要关门。苏归辞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周老先生，求您救救他！只要能救他，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老周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起来吧。天山雪莲是我当年用半条命换来的，本想留着自己养老，既然你这么重情义，我就给你吧。但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您！”苏归辞连忙起身，眼中满是希望。

　　“我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你帮我把屋后的草药都收割晒干，我就把天山雪莲给你。”老周说道。

　　“没问题！”苏归辞立刻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

　　他跟着老周来到屋后，只见屋后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苏归辞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镰刀，开始收割草药。

　　太阳渐渐升高，温度越来越高，苏归辞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衣衫。小腿的伤口被汗水浸泡，疼得钻心，但他不敢停下，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他知道，每多收割一株草药，沈砚就多一分生的希望。

　　一直忙到夕阳西斜，苏归辞才将所有的草药收割完毕，又按照老周的要求，将草药摊开晒干。此时的他，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浑身酸痛，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老周看着他布满汗水和泥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转身走进木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苏归辞，“这里面就是天山雪莲的干品，你拿去吧。”

　　苏归辞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朵干枯的雪莲，虽然已经脱水，但依旧能看出其珍贵。他连忙对着老周磕头道谢：“多谢老先生！大恩大德，晚辈永世不忘！”

　　“走吧，快去救你的朋友。”老周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木屋。

　　苏归辞不敢耽搁，立刻拿起木盒，朝着青川镇的方向跑去。夜色再次降临，山路上一片漆黑，他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方向，脚下的碎石硌得他生疼，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去，救阿砚。

　　回到青川镇的医馆时，已是深夜。苏归辞推开门，只见沈砚依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大夫坐在一旁，眉头紧锁，显然情况并不乐观。

　　“大夫，我找到天山雪莲了！”苏归辞连忙上前，将木盒递给大夫。

　　大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打开木盒，取出天山雪莲，小心翼翼地研磨成粉，然后用水冲泡，给沈砚灌了下去。

　　“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这一夜了。”大夫叹了口气，“苏公子，你也累了，歇会儿吧。”

　　苏归辞摇了摇头，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沈砚的手，眼神专注地看着他：“我不累，我要陪着他。”

　　夜色渐深，医馆里一片寂静，只有沈砚微弱的呼吸声。苏归辞坐在床边，一夜未眠，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沈砚的脸。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沈砚能够平安醒来。

　　天快亮时，沈砚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苏归辞心中一喜，连忙凑近：“阿砚？你醒了？”

　　沈砚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苏归辞的脸上，虚弱地笑了笑：“归辞……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苏归辞的泪水瞬间涌出，“阿砚，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沈砚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暖意，“让你担心了……”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苏归辞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就回江南。”

　　沈砚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苏归辞看着他的睡颜，心中满是安宁。他知道，沈砚终于挺过来了，他们的未来，还有希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张富贵的义子张烈，并没有真正离开青川镇。他躲在暗处，看着医馆的灯火，眼中满是阴鸷与不甘。“苏归辞，沈砚，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