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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雾锁归辞·第八章青川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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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青川镇的马车轱辘碾过官道,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府城的繁华,变回了山林的苍翠。苏归辞靠在沈砚肩头,指尖摩挲着袖中那枚合璧的玉佩,眼神望着窗外掠过的竹林,带着几分近乡情怯。
“快到了。”沈砚轻声说,替他拢了拢身上的薄毯。他知道苏归辞此刻的心情,既盼着回到青川镇,又怕触景生情,想起那些伤痛的过往。
苏归辞点点头,声音轻得像风:“不知道陈道长的坟在哪里,老陈先生的尸骨,是不是还埋在乱葬岗。”
“到了镇上,我们问问王掌柜,他应该知道。”沈砚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给了他不少安慰。
马车驶入青川镇时,已是午后。镇上的雾早已散去,阳光洒在青瓦屋顶上,泛着温暖的光。与之前的压抑不同,如今的青川镇充满了生机,街上行人往来,叫卖声不绝于耳,脸上都带着久违的轻松笑容。
显然,张富贵倒台、冤案昭雪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青川镇。
马车刚在客栈门口停下,王掌柜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笑容:“沈公子,苏公子,你们可回来了!青川镇能有今天,全靠二位啊!”
“王掌柜客气了。”苏归辞拱手道,“我们此次回来,是想给家父家母,还有陈道长、老陈先生上柱香,不知你可知晓他们的坟茔所在?”
王掌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苏老爷和苏夫人的坟,当年是陈道长偷偷安葬的,就在望归祠后面的山坡上。陈道长上个月圆寂了,我们把他葬在了苏老爷旁边。至于老陈先生……”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我们在乱葬岗找到了他的遗体,已经按照他的遗愿,葬在了鹰嘴崖下,和那些矿场遇难的工人埋在一起。”
苏归辞的眼中泛起泪光,点了点头:“多谢王掌柜告知。”
“二位公子一路辛苦,先在客栈歇歇,我已经备好了饭菜。”王掌柜说道。
沈砚和苏归辞谢过王掌柜,先在客栈安顿下来。吃过饭,两人便按照王掌柜指引的方向,朝着望归祠走去。
望归祠依旧破败,院墙倒塌了大半,门楣上的“望归祠”三个字依旧模糊。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祠前的杂草被清理干净了,还新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苏公讳远之之墓”和“陈道长之墓”。
苏归辞走到父母的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你们的冤屈,已经洗刷了,张富贵和李仁德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可以安息了。”
沈砚也跟着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苏伯父,苏伯母,晚辈沈砚,未能早日帮归辞为你们报仇,深感愧疚。如今真相大白,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归辞往后平安顺遂。”
两人在坟前守了许久,直到夕阳西斜,才起身朝着鹰嘴崖走去。
鹰嘴崖下,一排排新坟整齐排列,都是当年矿场遇难的工人和山洪中枉死的百姓。老陈先生的坟在最前面,墓碑上刻着“义士陈默之墓”。
苏归辞和沈砚在坟前献上鲜花和祭品,恭恭敬敬地磕了头。风吹过崖壁,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当年的苦难。
“老陈先生,多谢你舍命相护。”苏归辞轻声说,“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十几个青川镇的百姓,手里拿着祭品,朝着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当年矿场的幸存者。
“苏公子,沈公子!”老人走到近前,拱手道,“我们得知二位回来了,特地来给这些冤死的亲人上柱香。也想谢谢二位,为我们讨回了公道。”
“乡亲们客气了。”苏归辞连忙扶起老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百姓们纷纷上前,对着苏归辞和沈砚磕头道谢。苏归辞和沈砚连忙扶起他们,心中满是感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沈砚眉头一皱,警惕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黑衣的人马,骑着快马,朝着鹰嘴崖的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人身形挺拔,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看不清面容。
“不好,是冲着我们来的!”沈砚脸色一变,将苏归辞护在身后,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百姓们也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后退。
黑衣人马很快冲到近前,为首的面具人勒住马缰,目光冰冷地落在苏归辞身上:“苏归辞,拿命来!”
话音未落,面具人拔出腰间的长剑,朝着苏归辞刺来。沈砚见状,立刻上前格挡,匕首与长剑碰撞,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苏归辞怒声问道。
面具人没有回答,只是加大了攻势,长剑招招致命,显然是个高手。沈砚虽然武艺不弱,但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渐渐有些吃力。
“阿砚,小心!”苏归辞大喊一声,拔出袖中的短刀,上前助阵。
两人并肩作战,与面具人缠斗在一起。黑衣人们也纷纷拔刀,朝着百姓们冲去。百姓们吓得四散奔逃,鹰嘴崖下顿时一片混乱。
“你们的对手是我!”沈砚怒吼一声,奋力逼退面具人,挡在百姓们身前。
面具人冷笑一声:“不自量力!张富贵是我义父,你们害他入狱,我今日便是来替他报仇的!”
“原来你是张富贵的义子!”苏归辞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张富贵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若识相,就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面具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他再次挥剑上前,招式更加凌厉。沈砚和苏归辞并肩作战,虽然配合默契,但面具人的武艺实在太高,渐渐落入了下风。沈砚的后背伤口被牵动,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衫。
“阿砚!”苏归辞见状,心中焦急,招式也乱了几分。
面具人抓住机会,长剑朝着苏归辞的胸口刺来。沈砚见状,毫不犹豫地扑上前,替苏归辞挡了一剑。长剑深深刺入沈砚的后背,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阿砚!”苏归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眼中满是血丝。
沈砚脸色惨白,却依旧咬紧牙关,反手用匕首刺向面具人的腹部。面具人惨叫一声,后退一步,腹部鲜血直流。
“撤!”面具人怒吼一声,带着黑衣人们,骑着快马,狼狈地逃离了鹰嘴崖。
沈砚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苏归辞的怀里。“归辞……我没事……”他虚弱地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阿砚,你别说话!”苏归辞抱着他,泪水夺眶而出,“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你一定要坚持住!”
百姓们也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想要帮忙。“苏公子,快,我们抬着沈公子去镇上的医馆!”
苏归辞点了点头,和百姓们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沈砚抬起来,朝着青川镇的方向跑去。夕阳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充满了绝望与挣扎。
苏归辞紧紧握着沈砚的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阿砚,你一定要平安。我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