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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雾锁归辞·第七章旧案翻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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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的月光还未褪去,急促的敲门声便打破了清晨的静谧。沈砚猛地睁开眼,将苏归辞护在身后,伸手握住了床头的匕首。
“沈公子,苏公子,大事不好了!”巡按的师爷在外急声呼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
沈砚松了口气,起身开门:“师爷,何事惊慌?”
师爷脸色惨白,喘着粗气:“张富贵……张富贵翻供了!他说账册是伪造的,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说当年炸引流渠是苏巡检的命令,他只是奉命行事!”
“什么?”苏归辞猛地从床上坐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不可能!家父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沈砚也皱紧了眉头:“巡按大人怎么说?”
“大人也在为难!”师爷急道,“张富贵拿出了一份所谓的‘手谕’,上面有苏巡检的印章,还有几个当年矿场的老工人作证,说亲眼看到苏巡检下令炸渠!现在府衙外已经围了不少百姓,都是张富贵的人煽动来的,说大人偏袒苏公子,要大人还张富贵一个清白!”
苏归辞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伪造!都是伪造的!印章一定是他们当年从家父府中偷去的,那些工人也是被他们收买的!”
沈砚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神沉得像铁:“冷静点,归辞。此事必有蹊跷,张富贵刚认罪就翻供,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我们现在就去府衙!”苏归辞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因情绪激动,小腿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踉跄了一下。
“我扶你。”沈砚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去府衙,拆穿他们的阴谋。”
两人匆匆赶到府衙,远远就看到府衙外挤满了百姓,吵吵嚷嚷,要求巡按释放张富贵。张富贵的家人站在人群前方,哭天抢地,控诉苏归辞“诬告”。
走进府衙,公堂之上的气氛更是凝重。张富贵跪在中央,脸上早已没了昨日的惊恐,反而带着几分得意。他手中举着一张泛黄的纸,高声喊道:“大人!这就是苏巡检当年的手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为了矿场安全,下令炸毁引流渠!苏归辞拿的账册是伪造的,他就是想为他父亲的罪行翻案,嫁祸给我!”
巡按坐在公堂之上,脸色铁青,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张富贵!你昨日已经认罪,今日为何突然翻供?你说账册是伪造的,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这里!”张富贵将手谕递给衙役,“大人可以查验印章,这确实是苏巡检当年的官印!还有这几位老工人,他们都可以作证!”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被带上公堂,纷纷磕头:“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当年确实是苏巡检下令炸的引流渠,张乡绅只是奉命行事!”
苏归辞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步:“大人!他们在撒谎!家父的官印当年在山洪中遗失了,一定是被张富贵捡去,用来伪造手谕的!这些工人都是被他收买的,他们的话不能信!”
“苏归辞,你血口喷人!”张富贵怒吼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伪造手谕?你拿的账册才是伪造的!”
公堂之上,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围观的百姓也议论纷纷,一部分人相信苏归辞,一部分人则被张富贵的“证据”误导,开始指责苏归辞。
沈砚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注意到,张富贵拿出的手谕纸张虽然泛黄,但字迹却异常清晰,不像是十年前的旧物。而且那些老工人作证时,眼神闪烁,明显是底气不足。
“大人,”沈砚上前一步,朗声道,“草民有话要说。”
巡按点了点头:“你说。”
“草民认为,张富贵拿出的手谕疑点重重。”沈砚的目光扫过手谕,“首先,十年前的纸张,经过山洪浸泡和岁月侵蚀,字迹不可能如此清晰;其次,苏巡检当年是青川镇的巡检,负责地方治安,矿场的事并非他的管辖范围,他没有理由下令炸引流渠;最后,这些老工人作证时,眼神躲闪,言辞含糊,显然是受人指使。”
张富贵脸色一变:“你胡说!这手谕是真的!这些工人也是自愿作证的!”
“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沈砚看向巡按,“大人,草民恳请大人派人查验手谕的真伪,另外,派人去青川镇调查这些老工人的底细,看看他们是否与张富贵有利益往来。”
巡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奏!来人,将手谕交给师爷,送去府学,请书法大家查验真伪!另外,派两队衙役,前往青川镇,调查这些老工人的底细!”
“是!”衙役们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张富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想到沈砚会如此细心,竟然看出了手谕的破绽。
公堂之上的争论暂时平息,围观的百姓也渐渐安静下来,等待着查验结果。苏归辞松了口气,看向沈砚,眼中满是感激。若不是沈砚冷静应对,他恐怕已经被张富贵的阴谋得逞了。
沈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放心,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两人在府衙等候了约莫三个时辰,前去查验手谕的师爷终于回来了。他手中拿着手谕,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大人,经府学的书法大家查验,这手谕上的字迹并非苏巡检的笔迹,而且纸张虽然做旧,但墨迹是近一两年才写上的,确是伪造无疑!”
“什么?”张富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瘫倒在地。
围观的百姓也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张富贵伪造证据,欺骗众人。
巡按的脸色更是铁青,一拍惊堂木:“张富贵!你竟敢伪造证据,欺骗本府,煽动百姓,你可知罪?”
张富贵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前去青川镇调查的衙役也回来了。为首的衙役上前禀报:“大人,经过调查,这些老工人都曾受过张富贵的恩惠,有的欠了张富贵巨额赌债,有的家人在张富贵的矿场工作,他们都是被张富贵威胁利诱,才来作伪证的!”
铁证如山,张富贵再也无法狡辩。他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哀嚎起来:“我认罪!我认罪!是我伪造了手谕,收买了工人,我只是想活命啊!”
巡按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中满是厌恶:“哼!事到如今,再认罪也晚了!来人,将张富贵押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关进死牢!李仁德也一并押入死牢,待所有案件查清,一并问斩!”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张富贵和李仁德的哀嚎声被衙役们拖了下去,渐渐消失在府衙深处。
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拍手称快,称赞巡按大人秉公执法。
苏归辞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释然。父亲的冤屈,终于彻底洗刷了。他转头看向沈砚,脸上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阿砚,谢谢你。”
沈砚也笑了,握住他的手:“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巡按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二位公子,恭喜你们,沉冤得雪。接下来,本府会彻底清查张富贵的所有罪行,没收他的全部财产,分给青川镇的百姓,还青川镇一个清明。”
“多谢大人!”两人齐声应道。
走出府衙,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苏归辞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气息。他知道,这场长达十年的噩梦,终于彻底结束了。
沈砚握紧他的手,轻声道:“归辞,我们该去青川镇了。”
“嗯。”苏归辞点头,眼中满是期待,“去给父亲和母亲上柱香,告诉他们,冤屈已经洗刷,他们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