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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雾锁归辞·第六章余孽未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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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外的阳光暖得正好,苏归辞脸上的释然还未散去,指尖却忽然被沈砚攥得一紧。他侧头望去,只见沈砚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街角的一处茶寮,眼神锐利如鹰。
“怎么了?”苏归辞轻声问。
沈砚下巴微抬,示意他看茶寮门口:“你看那两个穿灰布短打的人,方才在公堂外就跟着我们,现在还没走。”
苏归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两个身形粗壮的汉子靠在茶寮柱子上,看似闲聊,眼角的余光却频频瞟向他们。那两人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藏着兵器,神色间带着几分阴鸷,绝非善类。
“是张富贵的人?”苏归辞心头一沉。
“多半是。”沈砚拉着他转身,装作欣赏街边的货摊,声音压得极低,“张富贵经营青川镇多年,党羽众多,未必都被一网打尽。他们现在不敢明着来,怕是想暗中下手。”
苏归辞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那是沈砚昨日获救后塞给他的,让他防身。“我们现在回驿站?”
“不能直接回。”沈砚摇头,目光扫过周围的街巷,“他们既然跟着,就是摸清了我们的去向,回驿站反而容易被堵。跟我来。”
他拉着苏归辞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弄,巷子里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两人快步穿行,脚步声在巷中回荡,身后隐约传来急促的跟随声。
“他们追来了。”苏归辞回头望了一眼,心跳不由得加快。
沈砚停下脚步,将他护在身后,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别怕,这里窄,他们施展不开。”
话音刚落,两个灰衣汉子已冲进巷口,手中各握着一把砍刀,脸上满是凶光:“苏归辞,沈砚,拿命来!”
沈砚眼神一冷,不退反进,匕首迎着砍刀挥去。“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他借力侧身,避开对方的劈砍,同时一脚踹在汉子的膝盖上。那汉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沈砚顺势用匕首抵住他的脖颈。
另一个汉子见状,怒吼着扑了过来。苏归辞连忙上前,手中短刀横劈而出,虽力道不足,却精准地逼退了对方的攻势。他早年跟着父亲学过些基础剑法,这些年为了自保也未曾荒废,此刻虽心跳如鼓,动作却不含糊。
“归辞,小心他的下盘!”沈砚提醒道,手腕用力,将身下的汉子制服,反手绑住他的手脚。
苏归辞闻言,立刻矮身避开对方扫来的一脚,同时刀锋划过对方的胳膊,鲜血瞬间渗出。那汉子吃痛,动作一缓,沈砚已飞身而至,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过片刻,两个追兵便都被制服。沈砚喘了口气,额角渗出薄汗——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这般剧烈动作让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沈砚冷声问道,匕首微微用力。
被绑住的汉子脸色发白,却咬牙道:“我们是自愿来的!张乡绅待我们不薄,你们害他入狱,我们就要为他报仇!”
“冥顽不灵。”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张富贵作恶多端,害死那么多人,你们跟着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归辞蹲下身,看着另一个汉子:“张富贵已经认罪,他的党羽也迟早会被揪出来。你们现在回头,还能从轻发落。”
那汉子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动摇。沈砚趁热打铁:“巡按大人正在彻查张富贵的党羽,你们现在说出还有哪些同党,在哪里落脚,也算立功赎罪。”
沉默了片刻,那汉子终于开口:“是……是李管家派我们来的。张乡绅入狱后,李管家带着几个心腹躲在城外的破庙里,说要杀了你们,再想办法救张乡绅。”
“李管家?”苏归辞皱眉,他记得这个李管家,是张富贵最信任的人,当年父亲出事,他也参与其中。
“破庙在哪里?”沈砚追问。
“在城西的乱葬岗附近,就是……就是你昨日逃出来的那个方向。”汉子如实说道。
沈砚和苏归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李管家手中还有心腹,若是不尽快铲除,迟早是个隐患。
“我们现在就去报官。”苏归辞站起身。
沈砚点头:“好。不过得先把这两个人交给官府,让他们带路指认。”
两人押着两个汉子,快步走出巷弄,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街上的行人见他们押着两个绑着的人,都纷纷避让,议论纷纷。
回到府衙,巡按听闻此事,立刻下令:“传我命令,立刻带人前往城西破庙,捉拿李管家及其党羽!”
“是!”衙役们齐声应道,带着两个汉子,火速赶往城西。
巡按看着沈砚和苏归辞,语气中带着赞许:“二位公子机警,若非你们发现得早,恐怕就要遭了他们的毒手。”
“大人过奖了。”沈砚拱手道,“只是没想到张富贵还有余孽未清,给大人添麻烦了。”
“这并非你们的过错。”巡按摇头,“张富贵经营多年,党羽众多,想要一网打尽并非易事。不过有你们提供的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肃清他的残余势力。”
两人在府衙等候了约莫两个时辰,出去捉拿李管家的衙役终于回来了。为首的衙役上前禀报:“大人,李管家及其党羽已全部被抓获,共六人,无一漏网!”
“好!”巡按大喜,“将他们全部收押,明日一并审讯!”
“是!”
沈砚和苏归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李管家被抓,张富贵的残余势力被肃清,青川镇的隐患总算是彻底清除了。
走出府衙时,夕阳已经西斜,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苏归辞望着天边的晚霞,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阿砚,这下真的都结束了。”
沈砚握紧他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嗯,都结束了。”
两人并肩走在回驿站的路上,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叫卖声、嬉笑声不绝于耳,充满了烟火气。苏归辞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忽然想起了青川镇,想起了那些枉死的人,心中满是感慨。
“等这件事彻底了结,我们去青川镇看看吧。”苏归辞轻声说,“我想给父亲和母亲上柱香,也想看看陈道长和老陈先生的坟。”
“好。”沈砚点头,“我们一起去。还要告诉青川镇的百姓,真相已经大白,他们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回到驿站,驿丞已经备好饭菜。两人吃过饭,坐在房间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十年的分离,十年的牵挂,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陪伴。
沈砚伸手,轻轻拂去苏归辞脸颊上的灰尘,指尖温柔:“归辞,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苏归辞摇摇头,眼中满是笑意:“不苦。只要能等到你,只要能为父亲报仇,一切都值得。”
他靠在沈砚的肩头,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心中满是安宁。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温柔而静谧。
“阿砚,”苏归辞轻声说,“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现在终于醒了。”
沈砚抱紧他,声音温柔而坚定:“醒了就好。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夜色渐深,驿站里一片寂静。苏归辞在沈砚的怀中渐渐睡去,脸上带着安心的笑容。沈砚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眼中满是宠溺与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