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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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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守阁的长廊铺着冰凉的木板,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宇里回荡,像敲在紧绷的弦上。关清鸢跟在八重神子身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嘟嘟可玩偶的耳朵——那是可莉塞给她的“护身符”,此刻绒毛都被手心的汗濡湿了。
走廊尽头的大殿里,雷光像呼吸般明灭。雷电将军坐在高台上,白色的羽织垂落地面,紫色的眼眸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就是关清鸢?”将军的声音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身上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却又被尘世的羁绊缚住了羽翼。”
关清鸢下意识握紧拳头,体内的碎片突然躁动起来,像是在回应高台上那股强大的雷电之力。她能感觉到,将军的力量与她的碎片有着某种诡异的共鸣——同样追求“掌控”,同样带着不被理解的孤绝。
“我想学会控制它。”关清鸢深吸一口气,迎上将军的目光,“不想让它成为伤害别人的武器。”
八重神子在一旁轻笑:“将军,你看她多像年轻时的你?明明握着能劈开一切的刀,却总想着收住锋芒。”
将军没有理会神子的调侃,只是伸出手:“把手伸过来。”
关清鸢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照做。当将军微凉的指尖触到她掌心时,一股精纯的雷电之力顺着手臂涌入她的身体,直逼碎片所在的核心。碎片发出尖锐的嗡鸣,银色的光刃不受控制地从她指尖窜出,却在靠近将军时,被一层无形的雷盾挡了回去。
“你的力量很混乱,”将军的声音依旧平淡,“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看似自由,实则身不由己。”她加大了输入的雷电之力,“试着抓住它,就像抓住你最想守护的东西。”
最想守护的东西……
关清鸢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蒙德的风神像,雪山实验室的火光,可莉的笑脸,阿贝多递来的画……那些温暖的画面像锚,突然稳住了她翻涌的意识。她感觉到碎片的力量不再是失控的野马,而是开始顺着她的意念流动,与将军的雷电之力缠绕、碰撞,最终化作一道银紫色的光流,在她掌心盘旋。
“很好。”将军收回手,紫色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记住这种感觉——力量不是枷锁,是你伸向想守护之物的手。”
关清鸢看着掌心渐渐平息的光流,眼眶有些发热。她练了那么久,试了那么多方法,却没想过答案竟如此简单——不是对抗,不是压制,而是带着爱与牵挂去引导。
离开天守阁时,八重神子塞给她一个狐狸形状的护身符:“这是用鸣神大社的神木心做的,能帮你稳定力量。下次来稻妻,记得给我带蒙德的苹果酒哦。”
关清鸢笑着点头,把护身符挂在包上,和嘟嘟可并排晃着。
接下来的日子,她在稻妻逛了很多地方。跟着早柚去鸣神岛的森林里找晶髓,看她用风元素在树顶上睡觉;去踏鞴砂看旅行者打刀,听他讲在璃月港和钟离先生喝茶的趣事;甚至鼓起勇气去了一趟离岛,看商人们用不同国家的语言讨价还价,突然觉得七国的边界,其实从来都不是割裂的墙。
离开稻妻的前一天,她去了绀田村的海边。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远处的船只拖着长长的水纹,像流星划过夜空。她坐在礁石上,看着手里的七国地图,指尖下一个落点,是须弥。
“听说须弥的学者们什么都知道,”派蒙啃着最后一块杏仁豆腐,含糊不清地说,“说不定他们能解读你碎片里的秘密呢?”
关清鸢望着须弥的方向,那里有广袤的沙漠和茂密的雨林,据说智慧之神就住在巨大的树城里。她的碎片偶尔会闪过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极了古籍上的文字,或许在须弥的图书馆里,真的能找到答案。
登上去须弥的船时,早柚来送她,怀里抱着一个用树叶包好的东西:“这个……是我攒的晶髓,能卖很多钱,你路上用。”小姑娘别扭地别过头,“还有,别被沙漠里的蝎子咬了。”
关清鸢接过树叶包,触手温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摸了摸早柚的头:“等我回来,给你带蒙德的蒲公英籽。”
船开远了,稻妻的樱花渐渐变成天边的一抹粉。关清鸢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天一色的远方,忽然想起雷电将军的话——力量是伸向想守护之物的手。
而她的手,正伸向更广阔的世界,伸向那些等待被发现的秘密,也伸向那些还未谋面,却注定会相遇的人。
须弥的风带着沙漠的燥热,吹到船头时,卷来了一丝陌生的气息。关清鸢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雄鹰在高空盘旋,锐利的眼睛似乎正盯着她。那不是普通的鹰——它的翅膀边缘泛着金属的冷光,和黑塔的机械鸟有着同样的质感。
她握紧了包上的狐狸护身符,掌心的银紫色光流悄然涌动。
看来,须弥的旅途,也不会太轻松。
但她不怕。
因为她的手心里,握着来自蒙德的风,稻妻的雷,握着那些让她变得更强大的羁绊。
船继续前行,破开蔚蓝的海面,朝着那片充满智慧与神秘的土地,驶去。
须弥的风带着截然不同的气息——湿热的雨林蒸腾起白汽,混着沙枣与没药的香气,吹在脸上像裹着一层温暖的薄纱。关清鸢站在奥摩斯港的码头,看着搬运工们扛着巨大的木箱穿梭,听着商人用夹杂着须弥古语的通用语讨价还价,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包上的狐狸护身符。
“听说了吗?教令院最近在查‘外来知识污染’,凡是携带不明文献的人都要被盘查。”两个学者模样的人从身边走过,低声交谈着,“听说大贤者亲自下令,要净化一切‘不合规’的智慧。”
关清鸢的心轻轻一沉。她体内的碎片本质上就是黑塔的“外来知识”,若是被教令院察觉到,恐怕会引来麻烦。
“别担心,”派蒙从她包里探出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戴着草帽的少年,“那不是艾尔海森吗?他是教令院的书记官,应该能帮上忙!”
艾尔海森似乎早就注意到了她们,正靠在货箱上翻着一本书,闻言抬了抬眼:“爱丽丝的信我收到了。跟我来,别在码头逗留,这里到处都是教令院的耳目。”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沙漠里的石头,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关清鸢跟着他穿过迷宫般的街巷,来到一栋藏在椰枣树后的小楼——这里是艾尔海森的私人藏书室,书架从地板顶到天花板,塞满了用皮革和纸莎草装订的古籍。
“你想解读碎片里的符号?”艾尔海森递给她一杯冰镇的酸梅汁,“教令院的禁书区有一本《星轨溯源录》,里面记载着上古时期的宇宙符号,或许能对上。但禁书区由大风纪官赛诺看守,他对‘外来者’的警惕性很高。”
关清鸢看着杯子里冰块折射的光斑,忽然想起阿贝多地图上标注的——须弥雨林深处有座“失落的学者营地”,据说留存着未被教令院篡改的古籍。
“我想去雨林看看。”她放下杯子,“比起禁书区,或许那里更适合我。”
艾尔海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地图:“沿着恒那兰那的方向走,穿过净善宫的结界,就能找到营地。不过那里有蕈兽出没,最好带上
从须弥雨林的潮湿里挣脱出来,关清鸢几乎是一路奔着蒙德的方向赶的。当熟悉的蒲公英绒毛扑在脸上时,她站在风起地的那棵巨大橡树下,突然蹲下身,把脸埋进青草里——这里的风带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是她在七国旅途中,无数次在梦里闻到的味道。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鸢鸟吗?”
温迪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他正躺在粗壮的树枝上晃着脚丫,手里还拿着那把旧竖琴。看到关清鸢,他一个翻身跳下来,绿帽子歪在一边,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回来怎么不先说一声?我好让天使的馈赠准备你爱喝的苹果酒啊。”
关清鸢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却笑得灿烂:“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她跟着温迪坐在橡树底下,听他弹唱新写的歌。风穿过树叶的缝隙,把歌声送到很远的地方,像是在告诉整个蒙德:那个去远方冒险的姑娘,回来了。
“阿贝多在雪山做实验,可莉被凯亚罚抄骑士团守则,爱丽丝……大概又去哪个国家搞‘大工程’了。”温迪数着手指报信,忽然凑近她,“听说你在稻妻跟雷电将军学了控雷术?在须弥还和艾尔海森抢过古籍?快说说,有没有遇到比我还厉害的吟游诗人?”
关清鸢被他逗笑,摇着头把七国的见闻慢慢讲给他听:稻妻的樱花如何在雷雨中绽放,须弥的沙漠星空如何低得像能摸到,璃月港的船如何在夜幕里连成金色的河……温迪听得认真,时不时用竖琴弹出几个音符应和,像在给她的故事配乐。
聊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温迪突然说:“去摘星崖看看吧,今天的星星会很亮。”
关清鸢跟着他往摘星崖走,晚风掀起她的浅绿色裙摆,嘟嘟可挂件在包上晃悠。快到崖边时,她看到崖顶的草地上摆着个野餐篮,阿贝多正坐在毯子上调试星象仪,可莉趴在一旁,用手指在草地上画着星星。
“清鸢姐姐!”可莉先看到她,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她的腿,“你终于回来啦!阿贝多哥哥说你今天会到,我们特意来等你!”
阿贝多站起身,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旅途顺利吗?我在雪山捡到一块会发光的矿石,或许能帮你稳定碎片的力量。”
关清鸢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她在崖边坐下,阿贝多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可莉把自己画的“全家福”塞给她——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五个小人:戴帽子的温迪,举着炸弹的可莉,拿着画笔的阿贝多,还有一个笑得很大声的爱丽丝,最后是个穿着绿裙子、蓝眼睛的女孩。
“这是清鸢姐姐。”可莉指着那个绿裙子小人,骄傲地说,“我把你画得最漂亮!”
关清鸢把画小心地折好放进兜里,抬头看向夜空。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比她在须弥沙漠看到的更亲切,像无数双眼睛在对她笑。温迪坐在崖边弹起琴,歌声里唱着“远行的鸟归巢时,风会为它梳拢羽毛”。
第二天一早,关清鸢被可莉拉着去了望风山地的沙滩。夏天的阳光把沙子晒得暖暖的,踩上去像踩在金色的绸缎上。可莉拿着小铲子挖沙坑,说要“挖条运河通到璃月港”,关清鸢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在想什么?”阿贝多走过来,递给她一瓶冰镇的果汁,“是不是觉得,还是蒙德的沙滩最舒服?”
关清鸢点头,看着远处海面上的白帆:“以前总觉得,要去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答案。但回来才发现,最想找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这里。”
她想起在稻妻学会的控雷术,是为了能在战斗中保护身边的人;在须弥解读的符号,最终指向的是“羁绊能对抗一切虚无”的真理;而那些在旅途中遇到的人,教会她的不是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如何带着爱与勇气,去面对每一个明天。
可莉突然举着一个贝壳跑过来:“清鸢姐姐!你看这个!里面有海浪的声音!”
关清鸢接过贝壳,贴在耳边。果然,海浪的呜咽声清晰地传来,像蒙德的风在对她低语。她笑着把贝壳还给可莉,心里某个角落彻底被填满了。
或许未来还会有风雨,黑塔的阴影或许还未完全散去,但她不再害怕了。
因为她知道,风起地的风会永远吹着,摘星崖的星空会永远亮着,沙滩上的阳光会永远暖着。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等着她回家的人。
关清鸢站起身,张开双臂迎着海风。浅绿色的裙摆被风吹得鼓起,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鸢鸟。她的蓝水晶眼眶里映着蓝天碧海,映着沙滩上奔跑的身影,映着这个她用尽全力去守护,也同样守护着她的世界。
“我们回家吧。”她对阿贝多和可莉笑着说。
风带着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沙滩,也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属于关清鸢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但只要这片土地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她的冒险,就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