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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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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关清鸢就被可莉拽着往风龙废墟跑。小姑娘举着新做的“寻宝地图”,粉裙子上沾着草屑,声音脆得像风铃:“清鸢姐姐,阿贝多哥哥说风龙废墟的石壁上有会发光的字!我们去看看是不是宝藏密码!”
关清鸢无奈地跟着她穿过丛生的荆棘,指尖拂过被风蚀的断壁残垣。风龙废墟比她想象中更壮观——巨大的石柱倾斜着刺入云端,断裂的桥梁悬在半空,阳光透过破损的穹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被时光撕碎的画。
“哇……”可莉仰着头,小脸上满是敬畏,“这里以前住着很大的龙吗?比风神像还大?”
“嗯,”关清鸢指着石壁上残留的爪痕,“他叫特瓦林,曾经是守护蒙德的风之龙。”她想起温迪唱过的歌,关于背叛与救赎,关于风之龙在废墟里沉睡的孤独岁月。
两人沿着残破的台阶往上爬,可莉突然指着一处石壁惊呼:“看!发光的字!”
关清鸢凑近一看,只见石壁上刻着古老的楔形文字,缝隙里渗出淡青色的风元素,在晨光里流转。她伸手触碰那些文字,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震颤——不是碎片的力量,而是一种温柔的、属于风的共鸣。
“这是……特瓦林的留言?”她轻声呢喃,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画面:年轻的风之龙在云层里翱翔,骑士们举着剑欢呼,风里满是蒲公英的香气。
“是不是宝藏密码?”可莉拽着她的衣角追问。
关清鸢笑着摇头,握住她的小手按在石壁上:“不是密码,是他留给蒙德的祝福哦。”
风元素顺着两人的指尖流淌,石壁上的文字突然亮起,化作无数风之种飘散在空中。可莉伸手去抓,却被一阵旋风吹起,惊叫着飞向半空——关清鸢连忙召出银紫色的光刃,却见温迪不知何时站在断桥上,笑着拨动竖琴,一阵柔和的风托着可莉慢慢落下。
“小丫头片子,也不怕摔着。”温迪跳下来,揉了揉可莉的头发,“风龙废墟的风可调皮了,专爱逗小孩子。”
可莉立刻忘了“宝藏”,缠着温迪要听特瓦林的故事。关清鸢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转头望向废墟深处。那里的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吟,像在诉说着被遗忘的过往。她忽然明白,所谓壮观,从来不是石柱的高度,而是那些藏在尘埃里的、关于守护与归来的故事。
离开风龙废墟时,日头已近正午。可莉被凯亚派人接去骑士团练剑,关清鸢便独自一人往果酒湖走去。
果酒湖的水比记忆中更冷冽,蓝得像一块巨大的冰晶。她坐在湖边的礁石上,看着渔人划着小船穿梭在芦苇丛中,网起银鳞闪闪的鱼。阳光洒在湖面,碎成一片跳动的金箔,却驱不散水下的凉意。
“在看什么?”阿贝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画筒,大概是来写生的。
“在看湖水。”关清鸢指着水下的阴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
阿贝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忽然笑了:“是湖里的特有的荧光鱼,夜晚会发光,以前爱丽丝总爱抓来做灯笼。”他打开画筒,取出一张半成品,“你看,我在画果酒湖的晨昏,这是黎明时的样子。”
画纸上,晨雾中的果酒湖泛着淡紫色的光,岸边的蒲公英沾着露水,远处的风神像在雾里若隐若现。关清鸢看着画,突然想起在须弥沙漠里,她曾无比怀念这份冷冽——沙漠的热是灼人的,而果酒湖的冷,却带着让人清醒的温柔。
“要不要试试冰钓?”阿贝多从背包里拿出两根鱼竿,“迪卢克老爷说,果酒湖的冰鱼最适合做鱼脍。”
关清鸢接过鱼竿,坐在冰凉的礁石上,看着鱼线沉入水中。阳光渐渐西斜,湖面的金箔变成了玫瑰色,冷冽的风里混进了炊烟的味道。她没有钓到鱼,却看着阿贝多专注的侧脸,觉得比任何收获都更让人安心。
往回走时,两人顺路去了清泉镇。夕阳把小镇染成橘红色,猎鹿人餐馆的老板娘正站在门口招呼客人,孩子们追着牧羊犬跑过石板路,空气里飘着炖肉的香气。
“清鸢姑娘回来啦?”铁匠铺的老板笑着打招呼,手里还敲着烧红的铁块,“要不要看看我新打的短剑?送给可莉玩正好。”
关清鸢笑着道谢,目光落在镇口的老榕树下——那里坐着一位白发老婆婆,正缝补着一件小小的风之翼。她认得那是托马的奶奶,以前总爱给路过的旅人塞苹果。
“婆婆,我帮您吧。”关清鸢走过去,接过针线。
老婆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在外头受苦了吧?看你瘦的。”她从兜里掏出一块麦芽糖,“尝尝,还是你以前爱吃的那种。”
关清鸢含着麦芽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想起第一次来清泉镇时,还是个连“疼”都不懂的人偶,是老婆婆把她拉进屋里,用热汤暖了她冰冷的手。
“托马寄信回来了,说在稻妻一切都好。”老婆婆絮絮叨叨地说着,“他还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说要给你带稻妻的点心呢。”
关清鸢听着,手里的针线穿过布料,把风之翼的边缘缝得整整齐齐。夕阳穿过榕树的缝隙,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温暖得让人不想动弹。
离开清泉镇时,夜幕已经降临。关清鸢回头望去,小镇的灯火像散落的星星,温柔地嵌在果酒湖的岸边。风龙废墟的壮观藏着过往的重量,果酒湖的冷冽浸着清醒的温柔,而清泉镇的故事,就像老婆婆手里的麦芽糖,甜得纯粹,却能在漫长的旅途中,一直暖着人心。
她摸了摸包里阿贝多的画,口袋里老婆婆给的麦芽糖,忽然觉得,蒙德的每一寸土地,都藏着让她舍不得离开的理由。
走在回蒙德城的路上,关清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爱丽丝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璃月港的夜空中,绽放着巨大的烟花,烟花的形状,是一只展翅的鸢鸟。
关清鸢笑了,加快了脚步。
她知道,无论去了多少地方,看过多少风景,这里永远是她最想回来的地方。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丝绒,温柔地覆盖住镇守之森。关清鸢踩着厚厚的苔藓,往森林深处走,木屐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惊得几只萤火虫从草丛里窜起,拖着绿色的光尾,没入幽暗的林间。
这里的月光和灵濛山的截然不同。灵濛山的月是孤高的银盘,而镇守之森的月光,是被枝叶剪碎的金纱,一缕缕落在地上,映着苔藓泛出的微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空气里飘着铃兰的香气,混着潮湿的泥土味,让人想起稻妻的和果子——清甜里带着点微涩的凉。
“嘘……”八重神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指尖按在唇上,狐狸耳朵在月光下轻轻动了动,“别吵醒了睡在这里的狐灵,它们脾气可不好。”
关清鸢跟着她走到森林中央的神龛前。神龛上摆着小小的狐狸石像,石像前的石碗里盛着清酒,酒液里浮着一片樱花花瓣。月光透过头顶的缝隙,正好落在石像的眼睛上,让那双黑曜石眼珠仿佛活了过来,正安静地注视着来人。
“镇守之森的月光,是有记忆的。”八重神子拿起酒壶,往石碗里添了点酒,“它记得几百年前的战火,记得巫女们的祈祷,记得每一只狐灵的诞生与沉睡。你仔细听,能听到它在说话哦。”
关清鸢屏住呼吸,果然听到一阵极轻的“叮咚”声,像是风铃在远处摇晃,又像是月光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她忽然想起在蒙德的摘星崖,温迪说“风能记住所有故事”,原来月光也能——只是风的记忆是流动的歌,而月光的记忆,是沉淀在寂静里的诗。
离开镇守之森时,天快亮了。她们往浅濑神社走,露水打湿了和服的下摆,带着清晨的凉意。浅濑神社藏在海边的悬崖上,鸟居被海风蚀得有些斑驳,朱红色的漆剥落了大半,却更显古朴。神社前的空地上,几棵老樱花树歪歪扭扭地立着,枝干伸向海面,像在挽留逝去的海浪。
“以前这里可热闹了,”看守神社的老婆婆端来热茶,指着墙上褪色的绘马,“祭典的时候,全村的人都会来挂绘马,祈求风调雨顺。后来……年轻人都去了鸣神岛,这里就冷清啦。”
关清鸢看着那些绘马,上面的字迹有的已经模糊,有的还很清晰,写着“愿家人平安”“愿出海顺利”。海风穿过鸟居,带着咸涩的气息,吹动绘马发出“哗啦”的声响,像无数人在低声诉说心愿。
她走到悬崖边,往下看是蔚蓝的海,浪涛拍打着礁石,溅起白色的泡沫。远处的甘金岛像一块浮在海面的绿宝石,岛上的樱花正开得绚烂,粉色的花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去甘金岛看看吧,”八重神子笑着说,“这个季节的樱花,能把海水都染成粉色呢。”
乘上前往甘金岛的船,关清鸢才发现,这座小岛被樱花树包围着。岛上的居民不多,房子都是低矮的木屋,屋檐下挂着风铃,风吹过时,“叮铃”声和樱花飘落的“簌簌”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童谣。孩子们在樱花树下追逐,老人坐在门口编织渔网,偶尔抬头看看飘落的花瓣,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这里的樱花和鸣神岛的不一样,”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递给她一朵樱花,“鸣神岛的樱花是热烈的,像将军大人的雷;我们甘金岛的樱花,是慢慢落的,像奶奶讲故事时的语调。”
关清鸢把樱花别在发间,看着花瓣乘着海风,轻轻落在海面上,被浪涛推着,慢慢漂向远方。她忽然觉得,甘金岛的樱花不是在“落”,是在“走”——带着岛上的故事,乘着海浪,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从甘金岛回来,她们顺路去了离岛。离岛的码头比上次来更热闹,各国的商人聚在这里,摊位上摆着璃月的瓷器、蒙德的葡萄酒、须弥的香料。穿西装的外国人举着相机拍照,穿和服的稻妻人提着购物篮讨价还价,不同的语言混在一起,却意外地和谐。
“离岛就像个小小的世界缩影,”八重神子指着远处的海关大楼,“以前这里查得严,现在开放了,倒成了稻妻最有活力的地方。”
关清鸢看着一个须弥商人向稻妻的孩子展示星象仪,孩子好奇地伸出小手,触碰那些模拟的星辰,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她忽然明白,所谓“边界”,从来不是用来隔绝的,是用来让不同的光相遇的——就像离岛的阳光,既带着稻妻的暖,也带着异国的亮。
最后一站是鸣神大社。沿着千级台阶往上爬,朱红色的鸟居一路延伸到山顶,像通往云端的路。巫女们穿着粉白相间的和服,在社殿前清扫落叶,动作轻柔得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八重神子的狐狸式神趴在台阶上打盹,看到她们,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
“来祈愿吧,”八重神子递给她一个木制的祈愿牌,“鸣神大社的神樱,听得见所有真心的愿望。”
关清鸢握着祈愿牌,笔尖悬在纸上,忽然不知道该写什么。她想要的,似乎都已经拥有了——蒙德的风,璃月的岩,稻妻的雷,还有那些陪她走过风雨的人。最后,她只写下“愿所有相遇,都能温柔收场”。
将祈愿牌挂在神樱树下时,一阵风吹过,满树的樱花簌簌落下,落在她的发间、肩头,落在祈愿牌上,像神樱给的回应。
站在鸣神大社的山顶往下看,整个稻妻的风景都在脚下——镇守之森的幽暗,浅濑神社的宁静,甘金岛的绚烂,离岛的热闹,都被神樱的根系轻轻连在一起,像一张温柔的网。
关清鸢摸了摸发间的樱花,忽然觉得,稻妻的美,就像这飘落的樱花——热烈过,安静过,最终都化作滋养土地的养分,在时光里,慢慢酿成让人难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