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众星之中找到你》喻澍Ys

19、请你吃个饭

　　发送之后，唐彦明把手机放到一边，正准备起身下床洗漱，手机却再次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一看，微微一怔。发信人不是郑芮嘉，而是那个他刚刚还在讨论的对象。
　　【予：唐医生，早上好，打扰了，悠悠已经完全好了，活蹦乱跳的】
　　【予：上次宠物医院的事，还有之前，真的非常感谢您。药费是还了，但总觉得还是欠了您一个很大的人情】
　　【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想请您吃个饭，聊表谢意，您看可以吗？】
　　唐彦明看着屏幕上这几条措辞礼貌带着点小心翼翼和正式感的消息，这很符合蒋遥晞不想欠人情的性格。
　　唐彦明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这无疑是一个拉近现实距离的绝佳机会。
　　他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的排班表。今天休息，但刚睡醒状态一般；明天是小夜班，下午五点才需要到医院，整个上午和中午都有充足的时间。
　　【Ming：康复了就好，不用客气】
　　【Ming：吃饭的话，明天中午我有时间。你看你方便吗？】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将选择权完全交给对方，显得尊重且没有压迫感。
　　【Ming：地点你定就好，我没什么忌口】
　　消息发送后，他放下手机，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期待和紧张。他起身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但注意力却时不时飘向安静的手机。
　　没过多久，洗漱台面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他立刻关掉水龙头，擦干手拿起手机。
　　【予：方便的，我明天都有空】
　　【予：云锦路的那个粤熙轩可以吗？比较安静，菜品也比较清淡健康】
　　后面还跟了一个餐厅的定位链接。
　　唐彦明点开链接看了看。“粤熙轩”是一家口碑很好的高端粤菜馆，以精致的点心和炖汤闻名，装修雅致，座位间距大，私密性不错，确实符合蒋遥晞所说的清淡健康和安静，也考虑到了他医生的身份和可能的口味。地理位置也很方便，也很方便停车。
　　【Ming：可以，就那里吧】
　　【予：那明天中午12点见？】
　　【Ming：好】
　　唐彦明放下手机，看向镜中的自己，轻轻笑了笑。他快速洗漱完毕，感觉久睡后的昏沉感消散了不少，连窗外的阳光似乎都变得格外明亮起来。

　　第二天中午，唐彦明提前十分钟抵达了“粤熙轩”，服务员引他到一个靠窗的安静卡座。他刚落座没多久，就看到蒋遥晞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正有些局促地四下张望。
　　唐彦明抬手示意了一下。
　　蒋遥晞看到他，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歉意：“唐医生，不好意思，您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唐彦明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坐下。他敏锐地注意到，对方今天穿了一件看起来质感不错的衬衫，头发也仔细打理过，显得清爽又柔软，比在医院和公园里见到的样子要正式不少。然而，在那份刻意收拾过的整洁之下，对方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淡淡青黑和倦色，以及强打精神时细微的恍惚感，却没能逃过唐彦明作为医生的眼睛。他心里立刻了然，这人昨晚肯定又熬到很晚，并且没睡够。
　　“点菜吧，看看想吃点什么？”唐彦明将菜单推过去，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不想让对方感到不自在。
　　蒋遥晞连忙摆手：“您来点就好，我都可以的。”态度依旧恭敬又带着距离感。
　　唐彦明看着他这副样子，沉吟片刻，语气温和地说道：“遥晞，现在不是在医院，你也不用这么客气。私下里，我们算是朋友，不用总用‘您’这样的敬称。”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蒋遥晞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瞬。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尝试，但“唐彦明”三个字连名带姓地叫出来，感觉太生硬没礼貌；只叫“彦明”又……似乎过于亲昵了，他叫不出口。
　　他纠结了几秒，眼神闪烁了一下，才有些迟疑地选择了一个折中的称呼：“……彦明哥？”
　　这个称呼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尊重，又莫名透出一丝亲近感。唐彦明听了，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
　　点完菜，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唐彦明看着对面的人，尽管努力坐得笔直，但眼底的疲惫却藏不住，偶尔还会极轻地眨一下眼，似乎在驱散困意。
　　他状似随意地关心道：“你看起来有点累，是昨晚没休息好？”
　　蒋遥晞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明显吗？”
　　他心里有点懊恼，明明特意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还用了点遮瑕，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都怪那根深蒂固的昼夜颠倒的生物钟，明明拒了老板的陪玩单想早点睡，结果还是在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睡四个多小时就又爬起来收拾……
　　唐彦明语气自然地问道：“是不是又因为工作熬夜了？上次在急诊就听你提过，工作作息不太规律。”
　　蒋遥晞点了点头，稍微坐直了些，语气比刚才坦然了一点：“嗯，我的工作……主要是做直播，还有剪视频，偶尔也接点线上游戏的陪玩单。”他似乎觉得这个解释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在网上玩游戏聊天，算是个全职主播吧。”
　　唐彦明心里门清，但面上丝毫不显，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略带好奇和理解的表情：“主播？听起来是份很需要精力和创造力的工作，怪不得作息容易不规律。”
　　“是啊，”蒋遥晞见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负面的看法，似乎放松了一点，“经常要配合观众的时间，晚上人多，一不留神就播到很晚。下了播还要剪视频，有时候为了赶更新，或者遇到有意思的游戏，就更控制不住了。”他说话间，又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小哈欠，连忙用手掩住。
　　唐彦明看着他这副困倦又努力保持礼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心疼。他语气温和地劝道：“再喜欢工作也要注意身体，熬夜最伤肝和肠胃。你还年轻，底子好，但也不能总这么耗着。”
　　“嗯，知道的，谢谢彦明哥。”蒋遥晞小声应着，似乎因为对方自然的关心和没有偏见的态度而真正放松了下来。
　　正好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精致的点心和小炒陆续摆上桌，打破了略显安静的氛围。
　　“先吃饭吧，尝尝合不合口味。”唐彦明示意道，将放着虾饺的小蒸笼往对方的方向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