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坠崖》王知远

9、坠落之前

　　一、审讯室的供述

　　苏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审讯桌上的月亮手链，金属链坠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她望着玻璃墙外模糊的人影，缓缓开口：

　　“三年前的雨夜，我约姐姐到望月崖，说要给她看‘灵感’。她穿着那条白裙，像往常一样信任我。我站在她身后，用伞勾住她的脚踝，轻轻一拉……她回头时，眼里全是震惊。我听见自己说：‘姐姐，为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太阳？’然后她就坠下去了。”

　　陈警官的笔尖顿了顿：“周医生呢？”

　　“我怕他揭穿我。”苏晴笑了，眼泪却涌了出来，“我约他到同一地点，说‘周医生，姐姐死了，现在可以治我了吗’？他说‘苏晴，你犯了罪，需要接受惩罚’。我用伞柄捅了他的喉咙……他倒下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我的诊断书。”

　　她突然抬头，直视陈警官的眼睛：“你们找到他了吗？”

　　二、尘封的真相

　　陈警官推开门，带来一股冷风。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苏母，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晴晴……”苏母扑过来，手指颤抖着抚摸苏晴的脸，“妈妈来了。”

　　苏晴的身体僵住了。她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睛，突然想起姐姐死前那晚，母亲也是这样抱着她，说“晴晴是妈妈的女儿”。

　　“妈妈……”苏晴的声音发抖，“我杀了姐姐……我杀了周医生……”

　　“妈妈知道。”苏母从照片背面抽出一张纸——是苏晚的遗书，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全力写下的：

　　“晴晴，对不起。妈妈说‘你要是有晚晚一半好就好了’，这句话伤了你十年。其实你才是独一无二的，像月亮，虽然借着太阳的光，却有自己的轨迹。妈妈藏起了你的奖状，撕掉了你的画，怕你抢走我的光环。原谅我，晴晴。好好活着，替我看看月亮。”

　　苏晴的手指抚过那些字句，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姐姐……”

　　三、雨夜重现

　　审讯室的灯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投下血红色的光。苏晴抬头，看见玻璃墙上映出姐姐的身影——苏晚穿着白裙，站在雨里，手里拿着一把红色长柄伞。

　　“姐姐……”苏晴喃喃道。

　　苏晚笑了，伸手抚摸她的脸，指尖冰凉：“晴晴，你终于肯做自己了。”

　　“姐姐，我好怕……”苏晴抓住她的手，“怕你恨我……”

　　“我怎么会恨你？”苏晚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风中的叹息，“我怕你忘了，你是我的月亮啊。”

　　苏晴的眼泪涌了出来：“姐姐，我想你……”

　　“我知道。”苏晚的手指拂过她的额头，拭去血迹，“现在，该你替我活着了。”

　　玻璃墙外，苏母抱着苏晚的遗书，哭得浑身发抖。陈警官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那把红色长柄伞，伞柄的缺口处，凝固着暗褐色的血迹。

　　四、黎明的救赎

　　天亮时，雨停了。

　　林夏站在审讯室外，看着苏晴被警察带走。她手里攥着苏晚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晴晴最近总学我画画，虽然画得不像，但很可爱。我想带她去学心理课，可妈妈说‘别浪费钱’……其实我攒了奖学金，想偷偷帮晴晴报名。她总说‘姐姐是太阳，我是影子’，可影子也是光的一部分啊。”

　　苏母走过来，手里拿着苏晚的遗书：“小夏，这是晚晚写的。她让我交给晴晴。”

　　林夏接过遗书，指尖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苏晚一直想救苏晴。”

　　“是我错了。”苏母哭着说，“我以为偏心晚晚，晴晴就会努力。可我忘了，孩子需要的是爱，不是比较。”

　　林夏望着窗外的朝阳，轻声说：“现在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