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妖》穆莯莯

22、第 22 章

　　清晨，早起的太阳悄悄从天边露出一角，天刚蒙蒙亮。

　　王少安满足地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鲜花饼：“老师傅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一行人一大早便收拾妥当，离开白城。

　　白城外是一片崎岖的山路，他们策马走在路上，速度不快也不慢。

　　魏央看了眼舆图：“翻过这座山，我们加快脚程，在天黑之前就能赶到驿站。”

　　众人对此无异议。

　　小貂和大家混熟之后，便不愿意躲进衣服里，大多数时间都自己跟在附近玩耍。

　　如今进到山林中，更是如鱼得水地四处穿梭，动作比骑马的几人快了不少，经常独自跑到前方探路，待几人走近后，再继续向前，玩得不亦乐乎。

　　同一时间，另一只体型不大的动物，跟在他们身后，踩着树枝飞速前进。

　　小貂立在前方不远处，警惕回头：“嘶嘶嘶？”

　　“吱吱！”阿鼠在袖子里激动地回应两声。

　　树林中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微风拂过树叶，抖落些许尘土。

　　小貂看准一个地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过去，在空中与昨日见到的狸奴猛地撞在一起。

　　两兽一触即分，一个弓着背，拦在几人前方，另一个跳回到黄烨身边，踩在马头上，俯视着它。

　　一个身着黑色劲服，背着一把巨大斧头的男人飞奔而来，站到他们身前，那斧头从他身后露出来，足有一人宽，仿佛要将他压垮，但男人却神态轻松。

　　与小貂对峙的狸奴，两步跃到他肩头，挑衅地舔了舔爪子。

　　“白师弟。”作为队伍里最适合与他交谈的人，黄烨驱马走到最前方，“不知师弟在此阻拦，所为何事？”

　　白宏鑫视线在几人之间转动片刻，冷声问道：“白月呢？”

　　“白月？”黄烨不明所以。

　　“昨天你们见到的那个半妖孩子。”白宏鑫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似乎想要确认他们是否在装傻，“在见过你们之后，她今天早上不见了。”

　　“不见了？”严洺熙对那小女孩印象深刻，听上去似乎和这位师弟有些关系，“你是她什么人？”

　　白宏鑫没有回答，扫视他们的目光中带有敌意：“昨日刚来白城，和她接触过的只有你们。”

　　“想来师弟是误会了。”黄烨坦然回视，“在那之后，我们并没有再见过她。”

　　但白宏鑫对他们毫无信任。

　　“喵。”他肩上的猫突然叫一声，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他。

　　白宏鑫一愣，偏过头做聆听状。

　　“不在这里？”他喃喃自语一句，不再关注几人，毫不犹豫地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严洺熙几人对视一眼，对那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有些担忧。

　　“你们先走，我跟上去看看。”他当机立断，朝白宏鑫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察觉有人跟来，白宏鑫回头看他一眼，臭着一张脸，但没有拒绝。

　　“那孩子是怎么不见的？”

　　“今天早上，她爹送早饭的时候发现她不在房间。”听见严洺熙的问话，白宏鑫脸色更差了一些，“还留了一幅画，画上的内容是想将耳朵和瞳孔藏起来，我怀疑她被人哄骗了。”

　　大概知道严洺熙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干脆继续解释：“我弟弟也是半妖，白月是他收养的女儿。那孩子平日里和她爹一样，怯懦没有主见，偷跑出去说不定不是自愿的。”

　　怯懦没有主见？严洺熙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出于反驳。

　　虽然没有太多接触，但那小女孩表现出来的性子，可不像他所说的这样。

　　......

　　秋言一夜未归，严蓁也没有在意，她们并不需要骑马，她一个人不远不近地走在前方，和严洺熙一行人路线相同。

　　“蓁蓁！”秋言远远看到熟悉的背影，一把拎起白月，迅速追上去，献宝似的把小女孩举到她面前，“你看，我新得的徒弟，是不是很可爱？养起来一定很好玩！”

　　严蓁原本有些疑惑，她怎么会拐带一个小孩，看到白月后心下了然，原来是那个半妖小女孩。

　　她不甚在意地移开视线，却不小心对上那双带着好奇的猫儿眼，稍稍一怔，多问了一句：“名字？”

　　“白、月，猫、妖、半、妖”白月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介绍自己，“你、呢？”

　　严蓁一脸冷淡，但还是回答了她：“严蓁......也算是半妖吧。”

　　白月眼里满是疑惑，算是，是什么意思？

　　严蓁明显没有解释的欲望，继续往前走。

　　“蓁蓁，蓁蓁！”秋言见状，随手把白月放在地上，绕到她面前，缠住不让她走，“我徒弟想要修炼，你那里有可以给她用的吗？”

　　严蓁略微思索一下，从身上找出一颗淡黄色的珠子扔给她：“有个虎妖的，但她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就这个了！”秋言美滋滋地接住珠子，回到白月旁边，在她眼前晃了晃，“小月亮你看，这是妖丹哦，把它吸收了，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妖丹！到时候不光能变成人，还能完全变成一只小猫咪！”

　　白月茫然地从她手里接过这枚妖丹：“吸、收？”

　　“对呀，对呀，就像这样！”

　　严蓁一个没注意，秋言竟直接动手，将妖丹拍进了白月体内。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秋言：“你就这样让她用这颗妖丹了？”

　　秋言被问得一懵，说话都有些结巴：“不，不对吗？”

　　还没等严蓁回答，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在白月身体里蔓延，她本就苍白的小脸上，血色尽数褪去，瞳孔骤缩，在碧绿和淡黄色之间来回闪烁，一对獠牙从口中长出，再缩回，不知不觉间刺破她的嘴唇。

　　白月倒在地上，疼得几近昏厥。

　　“保持清醒，再痛也不能失去意识，跟着这股力量，不要抗拒，你需要驯服它，收为己用。”

　　严蓁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月听不太真切，只知道在告诉自己不能晕过去。

　　她死死咬住唇，强行张大眼睛，那股力量蛮横地在她的五脏六腑间冲撞，全身上下除了疼痛，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可惜孱弱的体质，并不能靠意志改变，她坚持得越久，身体受到的伤害越大，脸上隐隐有了灰败的颜色，似乎生命力也在随之消散。

　　时间逐渐流逝，严蓁看着她脸色的变化，知道靠她自己没有能力挺过这一遭。

　　她看向秋言：“她快不行了，你可以帮她把体内的妖力化解掉。”

　　秋言还在琢磨严蓁所说的不对在哪里，吸收妖丹不就是这样吗？难道是她刚才的姿势不好看？

　　闻言不假思索地拒绝：“把妖力化解，那不就失败了吗？”

　　“你不是要养她吗？”严蓁皱眉，“帮她调理好身体，教她如何使用妖力后，再尝试会更好。”

　　“为什么？”秋言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她要是能成功，我就可以养徒弟了呀！要是不成功......”

　　秋言皱着一张脸，她的确挺喜欢小月亮的，还真不想也给扔进那群脏兮兮的野兽里。

　　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想到一个好办法：“要是不成功就拴起来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养嘛！”

　　严蓁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时间，真切地感受到，她和这些妖域的半妖截然不同。

　　“教、我！”白月大约是听懂了她们的话，在脑中一片混沌的情况下，拼尽全力吐出一句话，“我、可、以！”

　　小女孩眼神已经有些失焦，但依旧倔强地不愿意屈服，严蓁微微动容。

　　“妖孽！放开她！”伴随着一声低呵，一把巨大的斧头朝秋言飞去。

　　“欸？”秋言不懂，怎么突然就有人砍过来，她往旁边让了让，准备避过这把斧子，“是要砍我吗？”

　　然而没等斧头飞到面前，严蓁先挥鞭，将斧头抽了回去。

　　白宏鑫出手本就为了试探，力道不大，严蓁却是没有保留，斧头几乎贴着他的头皮擦过，狠狠嵌入身后的树干。

　　“喵！”踩在他肩膀上的灵猫吓了一跳，跳到脚边，威胁地冲严蓁低吼。

　　“不想她死就安静。”严蓁淡淡地警告一句，视线扫过，在严洺熙身上顿了一下。

　　她转头再次看向白月，手中凝聚妖力，送进她的身体。

　　白月体内本来气势汹汹，意图与她同归于尽的妖力瞬间乖顺下来，在严蓁的引导下，逸散的妖力逐渐汇聚到她的丹田中。

　　只让白月得到了一瞬的喘息机会，严蓁便收手：“你需要自己控制住它。”

　　暴躁的妖力没了制衡，再次蠢蠢欲动，妄图反抗。

　　而这次白月有所准备，一刻不放松地对抗着这股妖力，她感受到了，身体在叫嚣，压制它！控制它！吸收它！

　　汗水一滴一滴从额上落下，她的脸色却比方才好看不少，妖族的特征逐渐稳定成她原本的样子。

　　只见一道光芒闪过，蜷缩在地上的小女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一堆衣服里钻出来，四肢不太协调，没走两步便被自己绊倒。

　　白宏鑫脚边的狸奴好奇地朝前探了一步。

　　但秋言的动作更快，没等人看清她的动作，小黑猫已经落在她怀里。

　　她揉了揉黑猫小小的脑袋，一脸欣喜：“真好，小月亮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