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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全杀了? ...

  •   全杀了吗?

      秦文舟回头望向卫砚清,见他眼神中并无戏谑,这像是个十分稀松平常的建议。

      她似乎第一次感受到时代所带来的价值观冲击。

      十几条人命,就这么轻飘飘地杀了吗?

      卫砚清见她犹豫,嗤笑出声。

      “你拿这群官兵当傻子不成?你们这群人手上可都沾过血,方才一动手,论谁都瞧得出有问题。”

      “你一个少当家,竟如此拎不清吗?”

      秦文舟不答,忽而感觉衣摆被人扯动,扭过头去,见是刚刚被她护在身后的连子儿。

      连子儿的眼神中充满困惑,和她一样。

      是啊,不过几个时辰前,秦文舟还在高喊大义,试图以文明抵抗野蛮,高高在上的教育连子儿杀人不对。

      可转眼,这把屠刀就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看着连子儿,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随即不再犹豫,转身对弟兄们道:“将他们都捆了!”

      一声令下,众人也不管他们如何哀嚎,三两下就给这群官兵捆成了粽子,顺便连嘴里也堵上了布条。

      就在他们以为要命丧于此时,秦文舟却收拢人手准备继续上路了。

      “委屈众位军爷在这吹会儿风了,等我们到陇右道后,会给官府送信,叫人来救你们。”

      说罢,她将那些细软财物捡了一箱,摆在那些军官的身边,拍拍箱子道:“这一趟也不叫你们白跑,这箱银子,就当作是给军爷们的见面礼,日后咱们就江湖不见了。”

      话音暂歇,她笑意微敛,冷然道:“若是军爷非要追查的话,咱们也不怕。”

      她轻点两下大倭瓜,笑得阴森,“您这张脸我们是记住了的,日后兄弟们自有法子收了你这颗头。”

      说罢她便回马车去了。

      卫砚清瞧她竟真不打算杀人灭口,眉梢微扬。

      他望着女主洒脱回马车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转而走向那群被捆得结实的官军。

      卫砚清蹲下身,将那只倭瓜拎了过来,拎着他堵嘴的布条道:“你答应不叫嚷,我就给你揭开。”

      那倭瓜连连点头。

      卫砚清揭开布条问道:“你们是陇右道卫府司的驻兵吧,长官姓郑还是姓冯?”

      那倭瓜万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一句,结结巴巴道:“您怎么知道……您是?”

      “回话。”

      卫砚清冷声喝问,只一句就叫那倭瓜不敢再废话,他立时恭谨如同个大头兵,低头答话。

      “回大人,小的是陇右道卫府司驻兵什长,受郑队率统领辖制。”

      卫砚清点点头,随手把布条又塞了回去。

      那倭瓜见他要堵嘴,忙大张着嘴去配合,险些叫布条堵得喘不上气。

      卫砚清见他阿谀配合,冷笑道:“卫府司的精兵良将,平日里学的净是这些侍奉长官的东西么?”

      他本已走出去,想了想又返身回来,嘱咐了一句:“车队的人与我是一起的,你们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就让你们郑秋队率去找文墨生说理,他此时就驻扎在黑风山。”

      那倭瓜脸听他报长官名字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更是吓得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等卫砚清回去时,发现前面车队已经走远,只留下一辆马车在等他。

      正是他来时与秦文舟同乘的那辆。

      卫砚清笑了笑,打了这一路哑谜,知道秦文舟终于是忍不住了,估计是有话要问。

      他翻身上车,那帘帐一翻,正露出秦文舟的侧脸。

      她此世这具□□本就才不过二十岁,日头一照下来,更衬得肌肤似雪娇俏可人。

      卫砚清一时有些恍惚,这么一个娇柔的弱女子,方才竟然像个将军一般,心思沉稳指挥若定,带着众匪徒与军官周旋。

      他心中不免暗暗赞叹。

      “你去说什么了?”

      秦文舟开门见山道。

      那时形势危急,她不及细想,这会儿在马车里静静等了半晌,顿时觉得有许多地方不对。

      卫砚清迈开长腿,不慌不忙地一脚踏进马车,如方才一般,与秦文舟并肩而坐。

      他倒也不隐瞒,嘴角勾出一抹少年般的得意:“去威胁了一下,叫他们不敢再来找麻烦。”

      “威胁?”秦文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颇有些不屑,“就你这副身板,你能威胁得了谁?”

      卫砚清笑笑,只作听不懂她言语间的嘲讽。

      “我自有法子,你只管放心就是。”

      秦文舟撇撇嘴,本想激他一激,却不想他竟然跟条老狐狸一般,全不上当。

      卫砚清的年纪,瞧着比她也大不了几岁,秦文舟原本只当他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才会说出什么礼成什么神佛不可欺的话来。

      可如今,见他处变不惊做事狠辣,杀人灭口这种事说来眼都不眨一下,更加对他的身份目的有所怀疑。

      像他这样人,定不会是个白身的书生,怎么看也至少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吧。

      可他竟会给自己寄了两年的情书,又莫名其妙地找上门来提亲……

      秦文舟越想越觉得,这是什么当代杀猪盘吗?

      可自己也没有什么可被图谋的啊。

      秦文舟皱眉愁思不解,想得极为专心,冷不防车厢一个颠簸,将她整个人都摇晃的颠了起来,眼看着额头就要撞上马车侧梁。

      嗯?

      不疼。

      热乎乎还有一点软。

      秦文舟用额头下意识在上面轻轻蹭了一下,等抬头看去时,忙坐正身子慌乱地道了声谢。

      原来是卫砚清见她半天不说话,想得出神,怕她撞到头,用手给她垫了一下。

      车夫听见车厢里咚的一声响,忙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刚刚有一段坑洼避不过去,您没磕到吧。”

      秦文舟只觉得耳根一阵发烫,慌忙回了句没事,又低头不说话了。

      她在前世虽活了三十多年,却是个母胎solo,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这么突然的肢体接触,真是叫她十分的不适应。

      卫砚清看着她这副反应,只觉得可爱,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磕疼了吗?”

      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忙,如同现在的秦文舟。

      她正在认真研究十只手指指甲的长短与甲床上白月亮大小的关系,没时间回答,只摇了摇头,就继续研究起来了。

      卫砚清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无声笑了起来。

      这一路去陇右道,众人的紧张情绪都放下了许多。

      本来众人都还在担心东边黑虎山里的剿匪大军,可一路过来,再没遇到半点官兵的影子,索性就胆子大了起来。

      一路无事,在天刚擦黑时,一队满载着九岭山土匪的马车,便趁着夜色悄悄驶入了陇右道。

      吱呀一声,城南一处小院的后门大大敞开,马车鱼贯而入。

      这里看上去似乎是个贫民窟,房子破旧,空气里弥漫着朽败的味道。

      一个老妇人守在门边,帮众人看着街道中的动静。

      一直到最后一辆马车进了院,老妇人紧忙将门关上,仔细地上了锁。

      “干娘。”

      姜厚一把扶上老妇人的胳膊,亲热地搀她回屋。

      街坊邻里都叫她林奶奶,她老伴走得早,只有一个儿子相依为伴。前些年儿子还被抓去当兵,听说早就死了,留她一个老太太守着这几个空屋子。

      她一个孤老太婆,年老体弱的,哪里守得住这么大个院子,姜厚遇见她的时候,屋里的家当早叫那些混混们给抢光了。

      后来,姜厚便时不时下山来帮她修修屋子,渐渐地邻里们也都知道了,林奶奶有了个干儿子,那些混混们便不敢再来捣乱了。

      林奶奶常说,要是没有姜厚,她老太婆早就死了。

      她扶着姜厚的手往屋里走去,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马车和人,不禁担心道:“厚啊,出什么事了吗?”

      姜厚不想多说,只摇头笑道:“没事干娘,兄弟们路过借宿一宿,明天就走了。”

      林奶奶知道姜厚没说实话,却也不再问了,只前前后后地帮着收拾。

      拜别了刘单二位掌柜后,众人回房小声盘算。

      卫砚清在门口瞧了一眼,并没进去,独个退了出来。

      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别再叫人家轰出来,那多不好看。

      一转身,卫砚清笑呵呵地进了厨房。

      林奶奶正在厨房烧火,大冷天的,总得让大家伙用上点热水暖暖身子。

      她颤颤巍巍的正往灶膛里送着柴火树枝,那灰飘出来,燎得人眼睛都眯了起来。

      林奶奶刚想抬手揉下眼睛,手上的树枝就叫人接了去,她揉着眼睛也没看清来人,只以为是姜厚,就笑着说:“厚啊,这里不用你,去忙吧。”

      “没事的林奶奶,您歇会儿吧,我会烧火。”

      林奶奶听着来人竟然不是姜厚,诧异地瞧了瞧,只见眼前一个白衣俊俏书生,像是从那画儿里走下来的一般。

      她那如树皮般粗糙的手,局促地在衣服下摆擦了擦,“这怎么行,你这样的娃做不来这些粗活的。”

      卫砚清笑笑,却也没把树枝递回去,自顾自地烧起火来。

      他随军多年,并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尊贵人,什么粗活也都做过,这火烧得颇为干净利落,没几下,灶膛便烧得旺旺的。

      林奶奶见他干活一点架子也没有,那点局促也就慢慢放下了,笑呵呵道,“你这后生还怪能干嘞,叫个什么名字啊。”

      “我叫卫砚清,林奶奶叫我清儿就行,家中长辈都这么叫我。”

      林奶奶听他说话这么甜,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细细的皱纹堆在眼角,像一小块酥糖,“哟,是个读书人的名字嘞,你一个读书的娃儿,怎么和厚儿他们耍到一起去了。”

      卫砚清知道山寨众人不想叫林奶奶担心,便只说是来提亲的,捡着路上一些有趣的事说了,逗得林奶奶笑得更加开心。

      灶火噼噼啪啪的燃着,林奶奶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林奶奶许是孤独久了,那姜厚也不是个会哄人开心的嘴甜孩子,这下遇见卫砚清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年轻后生,便将这些年里九岭山做下的好事一股脑的说个不停,讲到感动时,还免不得落下几滴浊泪来。

      “唉,我这把老骨头,要不是有厚这帮好汉们帮衬着,早就该埋进土里了。”

      卫砚清见状忙递上块帕子,给林奶奶擦擦泪。

      两人唏嘘一阵,林奶奶又说,这些年里九岭山的好汉们真是做了不少的好事情,周围的娃娃们也跟着少当家识些字了,贫民窟的这些邻里街坊们都感激得很。

      说到这,林奶奶忽而问道:“那你,最后提亲了么,少当家答应了么?”

      卫砚清不想她竟将话头拐了回来,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见他不答话,林奶奶着实着急:“清儿啊,少当家可真是个好姑娘,你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卫砚清摸了摸鼻子,没答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全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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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榜随榜,无榜周四周日更,谢谢大家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