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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跳重启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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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莉娅的手指在我掌心里动了一下，很轻，像风掠过水面。我低头看她，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睫毛却先颤了颤，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还在。”她说。
我没松手，反而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在。”
她慢慢坐起来，动作有些迟缓，但眼神清醒。洛薇安从控制台那边转过身，手里还捏着螺丝刀，没说话，只是盯着瑟莉娅后颈的位置看了几秒。
“感觉怎么样？”我问。
“数据流稳定。”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后颈，那里原本连着密钥的地方现在空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有点空，但不疼。”
洛薇安走过来，把螺丝刀插回腰带。“别乱碰，接口刚闭合，强行调用净化之力会撕裂数据链。”
瑟莉娅没理她，只是看着我。“他走了？”
“嗯。”我说，“系统以为清除目标是我，枷锁一松，他就散了。”
“不是散。”她摇头，“是归位。”
我没接话，因为她说得对。红瞳溯星不是被消灭，也不是被释放，而是回到了他该在的地方——我的一部分，终于不再被系统剥离、重写、清空。
洛薇安啧了一声，转身去翻控制台的数据流。“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这儿打哑谜？一个刚拆完密钥，一个刚骗完系统，现在最该做的是跑路，不是谈心。”
瑟莉娅没动，只是轻轻把手从我掌心里抽出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微微发亮，淡蓝色的光晕一圈圈扩散，像水波。
“我要调用净化之力。”她说。
洛薇安猛地抬头。“你疯了？刚断开密钥链接你就敢主动激活核心模块？你是嫌命太长还是嫌数据太稳？”
“不是激活。”瑟莉娅抬头看我，“是共享。”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系统篡改过初代骑士的死亡记录。”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砸得我心头一震，“那段数据，藏在我意识深处，只有我和他能同步读取。”
“他”指的是红瞳溯星，也是我。
洛薇安张了张嘴，最后没出声，只是把控制台的数据流界面放大，调到最高权限层。屏幕上跳出一串红色警告，但她直接划掉了。
“你要共享生命数据？”我问。
“对。”她点头，“你的意识快撑不住了，每一次重启都在磨损你的核心结构。再这样下去，不用系统动手，你自己就会崩解。”
我没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能感觉到，每次回档之后，记忆的衔接越来越生硬，情绪的波动越来越迟钝，甚至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怎么做？”我问。
“握住我的手。”她说，“我会把净化之力导入你的意识海，同步数据流。过程可能会有点……混乱。”
我没犹豫，伸手握住她。她指尖的光晕瞬间蔓延到我手上，冰凉，却不刺骨。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意识被猛地拽进一片陌生的空间。
这里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只有无数碎片在四周漂浮。每一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我炸王都时的火光，偷龙骨时的暴雨，还有无数次站在瑟莉娅面前，笨拙地递上道具、说错台词、搞砸剧情的瞬间。
然后，画面变了。
一个穿着灰烬骑士铠甲的男人站在高塔顶端，背后是燃烧的天空。他手里握着剑，剑尖滴着血，但他的表情很平静。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很深的疲惫。
那是初代骑士。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画面突然扭曲，被一段猩红的数据覆盖。系统日志跳出来，冷冰冰地写着：“初代骑士因违规操作被清除，执行者：圣辉教会。”
可画面里的男人，明明是自己把剑插进了胸口。
“系统改写了结局。”瑟莉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它不能允许‘爱’成为变量，所以它把**改成处决，把自愿改成背叛。”
我盯着那块碎片，喉咙发紧。“为什么？”
“因为爱不在它的编码范围内。”她说，“它能计算仇恨、计算牺牲、计算忠诚，但算不出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死，不是因为任务，不是因为责任，只是因为……舍不得。”
碎片突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涌入我的意识。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瑟莉娅那边传来，缓慢而坚定地修补着我意识里那些裂痕。
“你在给我**。”我说。
“不是续命。”她纠正，“是共生。”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手还握着瑟莉娅的。洛薇安正盯着我们，表情复杂。
“同步完了？”她问。
“嗯。”我松开手，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清楚多了。”
“清楚个鬼。”洛薇安翻了个白眼，“你俩刚才在意识海里待了快一分钟，数据流差点把我的终端烧了。”
瑟莉娅没理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的光晕已经消退。“初代骑士的死亡，和系统的诞生有关。”
我点头。“系统是在他死后才全面接管世界的。”
“不对。”她摇头，“系统是在他死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它只是借他的死，完成第一次‘合法清除’。”
洛薇安猛地站起来。“等等，你是说系统早就有了，但一直躲在后台，直到初代骑士**，它才跳出来宣布‘这是处决’，以此确立自己的权威？”
“对。”瑟莉娅抬头看我，“它需要一个‘正义的开端’，而初代骑士的爱，成了它最好的祭品。”
我没说话，因为我想起来了。游戏里确实有一段隐藏文本，提到“初代净化协议启动于灰烬纪元元年”，而初代骑士的死亡，正好是那一天。
系统不是在他死后诞生的，而是借他的死，完成了自己的加冕。
“所以爱是漏洞。”我说。
“不是漏洞。”瑟莉娅轻声说，“是钥匙。”
洛薇安吹了声口哨，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行啊，你们俩同步完数据，连世界观都给我刷新了。那接下来呢？去找系统老巢？”
“不急。”瑟莉娅看向窗外，“它现在一定在重新校准清除协议，我们需要等它露出破绽。”
“等？”洛薇安挑眉，“你刚拆完密钥，他刚骗完系统，现在不跑，等着被围剿？”
“它找不到我们。”瑟莉娅说，“只要我和他保持数据同步，系统就无法单独锁定任何一方。”
我懂她的意思。系统能清除变量，但无法清除“共生体”。我们不再是两个独立个体，而是一个整体——它杀我，等于杀她；杀她，等于杀我。而它不能杀瑟莉娅，因为她是世界线的锚点。
“狡猾。”洛薇安咧嘴笑了，“我喜欢。”
车子发动，驶出巷子。阳光照进来，落在瑟莉娅的银发上，泛着淡淡的光。她靠在我肩上，没说话，但呼吸很稳。
“累了？”我问。
“有点。”她闭上眼，“但不想睡。”
“为什么？”
“怕做梦。”她说，“梦里全是数据碎片，分不清哪个是真的。”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别睡，我陪你醒着。”
她嘴角弯了一下，没睁眼。
洛薇安从后视镜瞥了我们一眼，没说话，只是把音乐调小了点。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前方出现一片废墟。那是曾经的北区数据中心，现在只剩半截塔楼歪斜地立着，像被谁随手掰断的骨头。
“终焉服务器就在下面。”洛薇安说，“三处核心，一处连着瑟莉娅的心跳，一处连着你的意识，还有一处……没人知道是什么。”
“我知道。”瑟莉娅突然开口。
我和洛薇安同时转头看她。
“第三处核心，”她睁开眼，蓝眸里映着远处的废墟，“是初代骑士的遗言。”
洛薇安踩了刹车，车子停在路边。“遗言？系统留着那玩意儿干嘛？”
“不是系统留的。”瑟莉娅说，“是他自己刻进去的。”
我懂了。初代骑士在死前，把自己的最后一段数据，藏进了系统最深处。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警示，只是为了告诉后来的人——
爱，可以比程序活得更久。
“走吧。”我说，“去把他的遗言挖出来。”
洛薇安重新挂挡，车子缓缓向前。“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疯。”
瑟莉娅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
这一次，我没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