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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冷却剂与心跳同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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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莉娅在后座突然抽搐了一下，手里的密钥掉到座椅缝隙里。我弯腰去捡，发现她指尖发蓝，皮肤下有数据流在乱窜。
“洛薇安，停车。”我说。
装甲车一个急刹停在路边。洛薇安扭头看过来，嘴里还叼着螺丝刀。“怎么了？”
“她不对劲。”我把瑟莉娅扶正，她眼睛闭着，呼吸很浅。
洛薇安爬到后座，掰开瑟莉娅的眼皮看了看。“同步过载了。两枚密钥同时激活，她的核心扛不住。”
“能修吗？”
“废话，当然能。”洛薇安从工具包里翻出一堆零件，“但得先降温，不然她脑子烧糊了咱们都得完蛋。”
我按住瑟莉娅肩膀，她身体很烫，像刚跑完长跑。洛薇安把冷却管接在她脖子后面，蓝色液体顺着导管流进去。瑟莉娅皱了下眉，没醒。
“这玩意撑不了多久。”洛薇安说，“得找个地方给她装个永久冷却器。”
“北区数据中心有设备。”我说。
“那地方现在全是教会的人。”洛薇安拧紧最后一个接口，“而且她这种情况，移动就是找死。”
瑟莉娅突然睁开眼，抓住我的手腕。她眼神很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红瞳……他在哭。”她说。
我和洛薇安对视一眼。
“谁在哭？”我问。
“另一个你。”她手指收紧，“在终焉服务器里，他跪在地上，眼泪是红色的。”
洛薇安手里的扳手掉到地上。“不可能。BOSS没有情感模块。”
“他有。”瑟莉娅声音很轻，“他只是被锁住了。”
我低头看她，她眼睛里映着车顶的应急灯，蓝得发亮。“你看到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她摇头，“像是很久以前，又像是下一秒。”
洛薇安爬回驾驶座，发动引擎。“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们现在得先保住你的命。”
车子重新上路。瑟莉娅靠在我肩上，呼吸渐渐平稳，但手一直没松开。我摸了摸她额头，还是烫的。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问。
“嗯。”她闭着眼，“他不是敌人。他是被困住的你。”
我没说话。后视镜里，洛薇安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别想太多。”她说，“先把人救活再说。”
二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有扇铁门，上面贴着褪色的符文。洛薇安按了三下喇叭，门开了条缝。
“灰烬旅团的地盘。”她解释，“他们欠我个人情。”
我们抬着瑟莉娅下车。两个穿黑斗篷的人迎上来，一言不发地接过担架。走廊很窄，墙壁上有荧光涂鸦，画的是各种被通缉的角色。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中间摆着张手术台，周围堆满仪器。洛薇安指挥人把瑟莉娅放上去，自己戴上手套开始调试设备。
“我要改装冷却系统。”她说，“把她的核心频率调低，至少能撑到找到服务器。”
“需要多久？”我问。
“看情况。”她头也不抬，“你要是闲着就去帮我找点晶片，蓝色的那种，储藏室左边第三个柜子。”
我找到晶片回来时，洛薇安正在拆瑟莉娅后颈的护甲。皮肤下面是交错的数据线，有些地方已经发黑。
“她撑不了几次同步了。”洛薇安说，“每次激活密钥，她的核心都在崩解。”
我把晶片递给她。她接过去，插进控制台。“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
“什么？”
“系统为什么要造一个会哭的BOSS。”她敲击键盘，“按理说，清除程序就该是冷冰冰的杀戮机器。”
我没回答。瑟莉娅说过，红瞳溯星在哭。如果那是真的，就意味着系统出了问题——或者，它根本就没想真正杀死我们。
“好了。”洛薇安按下启动键，“冷却系统重连完成，暂时不会过载。”
瑟莉娅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她第一眼就看向我。
“我们得去服务器。”她说。
“你现在这样去就是送死。”洛薇安说。
“我知道。”瑟莉娅撑着坐起来，“但他还在里面。”
“哪个他？”我问。
“两个都是。”她看着我，“你和他，是一体的。”
洛薇安停下动作，转头看我。“她说得对。终焉服务器里存着所有轮回的备份，包括你第一次穿进来时的数据。”
“所以红瞳是我？”
“不完全是。”洛薇安摇头，“他是系统根据你的行为模式生成的清除程序，但显然，他有了自己的意识。”
瑟莉娅伸手碰了碰我的脸。“你得去见他。”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能带他出来。”她声音很轻，“系统把他关在那里，就像把你关在这个世界里一样。”
洛薇安吹了声口哨。“疯了，真是疯了。你们俩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我没理她，只盯着瑟莉娅。“你确定要我去？”
“嗯。”她点头，“我会等你。”
洛薇安翻了个白眼。“行吧，既然你们都决定送死，我也不拦着。不过在那之前——”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装置，“这个能让你在服务器里待十分钟，超时你就永远留在里面了。”
我接过装置，别在衣领上。“怎么进去？”
“北区数据中心地下三层，有个废弃的终端。”洛薇安说，“插上密钥就能连上服务器。不过我得提醒你，里面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十分钟在外面可能只有一秒，也可能是一天。”
瑟莉娅抓住我的手。“小心点。”
我捏了捏她的手指。“等我回来。”
洛薇安送我到门口。“别死在里面，我还指望你请我喝酒呢。”
我笑了笑，推门出去。夜风很凉，吹在脸上有点刺。街道空荡荡的，远处还能看见钟楼的废墟。
数据中心就在三个街区外。我绕开巡逻队，从侧门溜进去。电梯停在地下三层，门一开我就闻到焦糊味。走廊尽头有台老式终端，屏幕裂了一半。
我把密钥插进接口，屏幕闪了几下，跳出登录界面。输入指令后，整个房间开始扭曲，像被什么东西吸进去。
再睁眼时，我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没有地面，头顶没有天空，四周漂浮着无数数据流，像发光的丝带。
“你来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身，看见红瞳溯星站在那里，手里握着剑，眼睛确实是红色的——但这次，里面有东西在流动。
“瑟莉娅说你在哭。”我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总是知道得太多。”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他抬起眼，“或者说，是你被系统吃掉的那部分。”
我没动。“系统为什么要复制我？”
“因为你太吵了。”他笑了下，“每次重启都要改剧情，偷道具，炸建筑。系统受不了，就把我造出来清理你。”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他沉默了一会。“因为我记得她。”
“瑟莉娅？”
“嗯。”他握紧剑，“我记得她第一次对我笑，记得她把手给我，记得她说‘你从来不是拖累’。”
我盯着他。“所以你下不去手？”
“不是下不去手。”他抬头看我，“是我不想杀她喜欢的人。”
数据流突然剧烈波动，空间开始崩塌。红瞳溯星的身体出现裂痕，像被打碎的玻璃。
“时间不多了。”他说，“系统发现你进来了。”
“跟我走。”我说，“我们一起出去。”
他摇头。“我出不去。我是服务器的一部分，离开这里就会消失。”
“那就毁掉服务器。”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空间裂开一道口子，强光从里面涌出来。红瞳溯星的身影开始模糊。
“告诉她……”他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是怪物。”
我冲过去抓住他的手，但只碰到一片虚无。数据流卷着我往外推，眼前一片白。
再睁眼时，我躺在数据中心的地板上，密钥掉在旁边，已经裂成两半。衣领上的计时器显示九分四十七秒。
我爬起来，腿有点软。走出大楼时，天刚蒙蒙亮。街角停着洛薇安的装甲车，她靠在车门上抽烟。
“活着回来了？”她吐了个烟圈。
“嗯。”
“她呢？”
“在等我。”
洛薇安掐灭烟，拉开车门。“上车吧，咱们还有场硬仗要打。”
我钻进后座，瑟莉娅睡着了，呼吸很稳。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手指动了动，没睁眼。
“他让我告诉你，他不是怪物。”我低声说。
瑟莉娅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个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