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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第九章英魂长逝

      铁面人的脚掌离李戍官的胸口不过三寸,掌风裹挟着刺骨的阴寒,已将他胸前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那阴寒之气顺着毛孔钻入体内,冻得李戍官五脏六腑都仿佛结了冰,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铁面具下那双眼睛里的嘲讽与漠然 —— 那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是对玉门关所有坚守的践踏。
      李戍官的视线开始模糊,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的鸳鸯荷包早已被鲜血浸透,苏秀绣的鸳鸯在血污中依旧清晰,仿佛在无声地呼唤。他想起了苏秀在长安的灯下为他缝补荷包的模样,想起了她温柔的声音:“阿戍,荷包能护你平安。” 可如今,这荷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亡。
      玉门关,真的要亡于今日了吗?
      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祖父李晟的赫赫战功,想起了墙上五千四百七十五道划痕,想起了小满圆睁的双眼,想起了王忠和赵武浴血奋战的身影。不甘!无尽的不甘如同烈火,在他胸腔中燃烧,几乎要将他焚毁。他猛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面人的手掌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
      楼顶,陈远猛然睁开双眼!
      那双原本因失血过多而略显黯淡的眸子,此刻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如同两簇燃烧的青焰,照亮了他苍白而坚毅的脸庞。他的嘴唇翕动,早已没有了力气发出声音,却凭着一股决绝的意志,猛地咬破舌尖!
      “噗 ——”
      一口殷红的精血喷溅而出,不偏不倚,尽数落在交叉于胸前的双剑之上。那对陪伴他多年的无相剑,剑身本已布满与铁面人交手时留下的裂痕,此刻沾染了精血,裂痕中顿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青光如岩浆般涌动,顺着剑身纹路蔓延,将整个楼顶都映照得一片青辉。
      “天地为凭,气脉为引!” 陈远的声音嘶哑却铿锵,带着一股穿透天地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无相非相,困锁乾坤!”
      “无相困阵 —— 起!”
      最后三个字落下的瞬间,笼罩在戍楼之上的青色光网骤然爆发!耀眼欲盲的青光直冲云霄,撕裂了沉沉的夜色,将漫天风沙都染成了青金色。光芒如同潮水般扩散,以戍楼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个玉门关隘口,形成一个巨大的青金色光罩,将所有厮杀都囊括其中。
      这不是寻常的幻象,而是无相楼传承三百年的秘术。陈远以自身精血为引,以青铜令牌为阵眼,接引玉门关下微弱却坚韧的天地气脉,将 “无相” 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 虚与实交织,幻与真难辨,既能震慑人心,又能凝聚气脉之力,形成真实的攻击。
      正疯狂冲锋的突厥骑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纷纷勒紧缰绳。战马前蹄扬起,人立而起,发出惊恐的嘶鸣,声音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在他们眼前,原本空无一物的沙地上,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铠甲鲜明的大唐军队!
      那是何等壮阔的景象!
      旌旗招展,绣着 “李” 字的大旗在青金色的光芒中猎猎作响,如同当年李靖将军征战西域时的帅旗;刀枪如林,长枪的枪尖泛着寒光,弯刀的刀刃映着青光,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唐军将士个个身披明光铠,面容刚毅,眼神坚定,肃杀之气直冲霄汉,仿佛从开元盛世穿越而来,带着大唐的赫赫天威。
      更令人胆寒的是,能清晰地听到 “唐军”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杀!保卫玉门!保卫大唐!” 那声音雄浑壮阔,仿佛有千军万马,震得突厥骑兵耳膜发疼,心神剧震。他们甚至能感受到那逼人的锋芒,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被这无边无际的唐军吞噬。
      “妖法!是妖法!” 一名年轻的突厥骑兵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弯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调转马头就想逃跑。他自小在草原长大,信奉长生天,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那些唐军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明明是幻象,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慌什么!不过是幻象!” 铁面人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他早年曾游历中原,见过道家的幻术,却从未见过如此逼真、还能凝聚气脉之力的阵法。他心中清楚,这阵法若是不破,自己的大军必将不战自溃。可任凭他如何呼喊,已被夺其心志的突厥士兵却踌躇不前,不少人甚至开始溃散。
      更可怕的是,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骑兵,不信邪地挥舞弯刀,朝着 “唐军” 砍去。可他们的弯刀却穿过了 “唐军” 的身影,落在空处。就在他们错愕之际,一道青金色的气劲突然从地面爆发,如同无形的刀墙,瞬间将他们掀翻在地,战马嘶鸣着断了腿,士兵们则捂着伤口惨叫连连,鲜血染红了黄沙。
      这无相困阵,竟能将虚幻的震慑与真实的气脉攻击完美交织!
      原本绝望倒地的李戍官,看到这一幕,眼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心底涌出,冲破了身体的剧痛,他猛地挣扎着爬起,一把拔起插在地上的燎原火长枪。长枪入手,依旧沉甸甸的,枪杆上的 “燎原火” 三个字在青金色的光芒中泛着红光,仿佛与阵法的青光呼应,唤醒了沉睡的战神之魂。
      “大唐将士,随我杀敌!” 李戍官嘶声怒吼,声音嘶哑却带着震天动地的力量。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挥舞着燎原火,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战神,朝着混乱的敌阵冲去。
      王忠与赵武也士气狂振,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王忠的大腿伤口依旧在流血,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印,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长枪舞动如轮,招招致命;赵武的左臂几乎废了,他便用右手单手握刀,独眼圆睁,死死盯着每一个敌人,刀光闪处,必有人仰马翻。
      三人如同疯虎般杀入混乱的敌阵,借着阵法的威势,竟杀得敌军节节败退。青金色的光罩中,真唐军与假唐军交织,刀枪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战马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而激昂的战歌。
      铁面人怒不可遏,青筋暴起。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计划必将功亏一篑。他不再理会李戍官,身形再次拔起,如苍鹰般扑向楼顶,掌风凝聚成一道灰黑色的气劲,直取正在维持阵法的陈远要害!
      陈远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维持如此大范围的无相困阵,对他的内力和心神消耗极大,再加上之前的伤势和精血损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阵法破碎,李戍官三人必死无疑,玉门关也将彻底沦陷。
      听到身后的风声,陈远早有防备。他猛地转身,双剑交织,青光如幕,奋力挡住铁面人的猛攻。“你的对手是我!” 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铛!”
      掌风与剑气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陈远被震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瞭望塔的柱子上,喷出一口鲜血。铁面人的掌力实在太过强悍,再加上他本身已是强弩之末,根本难以抵挡。
      两人在狭小的楼顶再次激战。铁面人的掌法阴寒狠辣,招招直指要害,掌风过处,青金色的光罩都泛起涟漪;陈远的双剑灵动诡异,借着阵法的气脉之力,不断化解铁面人的攻势,剑光与青光交织,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狭小的楼顶空间内,剑气掌风四溢,戍楼为之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无相楼的功法,果然有点门道。” 铁面人冷笑,掌力再催,“可惜,你还是要死!” 他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如同烟雾般绕到陈远身后,一掌拍向他的后心。
      陈远急忙侧身闪避,却还是被掌风扫中肩头,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喷涌而出。他踉跄着站稳,双剑拄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的青光渐渐黯淡。
      楼下,李戍官三人虽借阵法之威奋力冲杀,但毕竟已是强弩之末。突厥骑兵虽乱,却依旧人数众多,且个个凶悍。激战中,一名突厥兵绕过王忠的防线,从背后偷袭而来,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王忠的后心。
      “老王!小心!” 李戍官见状,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却被两名突厥兵死死缠住,长枪被格挡,根本抽不开身。
      王忠耳背,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他正奋力刺杀一名敌兵,长枪刚刚刺入对方的胸膛,便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痛。冰冷的弯刀穿透了他的铠甲,刺入了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一僵,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露出的弯刀刀尖,上面沾满了他的鲜血。
      “呃……” 王忠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转过身。偷袭他的突厥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正想拔出弯刀。王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长枪猛地向前一送,长枪穿透了身前敌兵的身体,又向前延伸,狠狠刺入了偷袭者的胸口。
      两名突厥兵同时倒地,王忠也踉跄着向前扑去,正好倒在李戍官的怀里。
      “老王!” 李戍官抱住王忠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他能感受到王忠的身体在快速变冷,气息越来越微弱。
      王忠倒在李戍官怀里,满是血污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带着释然,带着满足,如同当年他们一起在戍楼顶上晒太阳时的模样。“戍官… 守… 守住玉门关…”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我… 我先… 去见… 见老戍官… 和弟兄们了…”
      他的目光望向东方,望向长安的方向,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或许,他是想问问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是否还在长安,或许,他是想告诉李戍官,一定要找到苏秀和念戍。
      话音未落,王忠的头一歪,眼睛缓缓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这位坚守玉门关十五年的老兵,这位跟随李家父子两代人守关的忠勇之士,溘然长逝。他的右手依旧紧紧握着长枪,枪杆上的 “忠勇” 二字,在青金色的光芒中泛着淡淡的光晕,仿佛在诉说着他一生的忠诚与坚守。
      “啊 ——!” 李戍官抱着王忠尚有余温的尸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这声悲吼,带着十五年的朝夕相处,带着十五年的生死与共,带着失去弟兄的无尽悲痛,如同受伤的雄狮,震得整个玉门关都在微微颤抖。
      泪水混合着血水,从李戍官的眼中流下,落在王忠的脸上。他想起了十五年前,自己刚接任戍官时,王忠是第一个向他行礼的人;想起了大雪封关、断粮断水时,王忠把仅有的半块麦饼让给了他;想起了无数个孤寂的夜晚,两人在戍楼顶上喝酒,王忠给他讲自己年轻时征战的故事;想起了王忠曾对他说:“戍官,我儿子也在长安,等咱们守够了,一起回长安,看看孩子们。”
      可如今,王忠却走了,带着对长安的思念,带着对儿子的牵挂,永远地留在了这片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土地上。
      李戍官轻轻放下王忠的尸体,小心翼翼地为他合上眼睛,整理好他的衣衫。他缓缓站起身,再抬起头时,眼中已再无悲恸,只剩下无尽的疯狂与杀意。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一种同归于尽的狠厉。
      他猛地举起燎原火长枪,枪尖直指天空。青金色的阵法光芒与长枪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奇异的光柱。“王忠!弟兄们!我李戍,今日为你们报仇!”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燎原火长枪上的红芒暴涨,仿佛与他主人的怒火融为一体,枪风过处,带着灼热的气浪,卷起漫天黄沙与鲜血。李戍官如同疯魔一般,冲入敌阵,长□□出,如火龙出海,每一次穿刺都带走一条生命;长枪横扫,如狂风过境,每一次挥舞都倒下一片敌兵。
      一名突厥兵挥舞弯刀,砍向他的头颅。李戍官不闪不避,任由弯刀砍在自己的肩头,同时长枪猛地刺入对方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脸上,他却毫不在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沾满血污的牙齿,模样狰狞可怖。
      赵武也杀红了眼。他的横刀早已卷刃,便捡起地上的一柄突厥弯刀,继续拼杀。他的独眼死死盯着每一个靠近的敌人,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他的腹部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裤腿流下,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只是一味地砍杀,用疯狂的攻击来宣泄心中的悲痛。
      他想起了王忠平日里对他的照顾,想起了王忠为他处理伤口时的小心翼翼,想起了两人一起操控机关弩时的默契。如今,老友已逝,他能做的,唯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尽所有敌人,为他报仇。
      楼顶的激战依旧在继续。陈远的伤势越来越重,他的双剑已经出现了更多的裂痕,内力也几乎耗尽。但他看到楼下李戍官和赵武疯狂拼杀的身影,看到王忠倒在沙地上的尸体,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他猛地咬破嘴唇,再次喷出一口精血,双剑上的青光再次暴涨。
      “无相剑法 —— 破妄!” 陈远低喝一声,双剑化作两道青芒,直刺铁面人的面门。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内力与信念,是无相剑法的终极奥义,专门破除虚妄,直击本质。
      铁面人脸色一变,没想到陈远在如此状态下还能发动如此凌厉的攻击。他急忙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剑光扫中了铁面具。“铛” 的一声脆响,铁面具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露出下面一丝苍白的皮肤。
      “你找死!” 铁面人怒不可遏,掌力骤然爆发,一掌拍在陈远的胸口。
      陈远如遭重击,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楼顶的边缘,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青金色的光罩。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就在铁面人准备上前补上一掌,彻底解决陈远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嘹亮的号角声。那号角声雄浑壮阔,带着大唐边军特有的韵律,穿透了风沙,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是援军!是大唐的援军!” 陈远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嘶哑地喊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东方望去。只见沙尘滚滚中,一支唐军骑兵正疾驰而来,旗帜上的 “李” 字在月光下格外醒目,正是左武卫大将军李绩的援军!
      突厥士兵见状,彻底崩溃了。他们本就被无相困阵吓得心神不宁,如今又见援军到来,哪里还有心思战斗,纷纷调转马头,四散奔逃。
      铁面人看着疾驰而来的唐军援军,又看了看楼顶重伤的陈远,楼下疯狂拼杀的李戍官和赵武,知道大势已去。他狠狠瞪了李戍官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毒:“今日之仇,我源流教记下了!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说完,他纵身跃下楼顶,在几名亲兵的掩护下,转身冲入风沙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李戍官看着溃逃的敌军,又看向东方疾驰而来的援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拄着燎原火长枪,勉强站立,身上的伤口剧痛难忍,眼前阵阵发黑。赵武走到他身边,也是浑身是伤,几乎快要站不稳。
      “戍官,我们… 守住了…” 赵武声音沙哑地说,眼中满是疲惫,却也带着一丝欣慰。
      李戍官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就在这时,他胸口的剧痛突然加剧,眼前一黑,身体缓缓倒下。他最后看了一眼东方,看向长安的方向,心中默念:“秀儿,念戍,我守住了玉门关… 我可以… 去找你们了…”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手中的燎原火长枪依旧挺立在沙地上,枪尖的红芒与阵法的青芒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不曾远去的英魂,守护着这座他用生命捍卫的孤城。
      风沙渐渐平息,青金色的光罩缓缓散去。唐军援军赶到,看到玉门关前的惨状,都忍不住肃然起敬。李绩将军走到李戍官的身边,看着这位战死的戍官,看着倒在沙地上的王忠,看着重伤的赵武和陈远,心中感慨万千。
      他缓缓摘下头盔,对着李戍官的尸体,对着这座残破却依旧屹立的玉门关,深深行了一礼。
      “玉门关,未亡。”
      “大唐,未亡。”
      月光洒在玉门关的每一寸土地上,照亮了满地的鲜血与尸体,也照亮了那杆挺立的燎原火长枪。长枪上的红芒,如同不灭的火焰,在夜色中熠熠生辉,诉说着一段忠勇无畏、英魂长逝的悲壮传奇。而李戍官胸口的鸳鸯荷包,在月光下静静躺着,仿佛还在等待着那个迟到了十五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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