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月流光》Whisky安

21、第二十章 报复心理

　　“呃？……”月柔儿的脸上出现了茫然的表情，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沉静镇定，没有去握月岑的手，而是起身朝她屈膝行礼，礼貌地回答着：“柔儿不知道王妃殿下说的是什么，请王妃殿下明示。”
　　“怎么会？”月岑急急地扶住她的肩膀问着，“难道你不是穿越者吗？那你怎么会唱这首《但愿人长久》？这歌的词是苏轼的，被许多明星唱过，哪个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不能承认？”
　　月柔儿有些不明又有些奇怪地看着月岑，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王妃殿下说的是这首《但愿人长久》？这歌是几年前天昭国的萧夫人所创，京城内几乎人人都会唱，我原本以为您是听过的，原来您并不知道么？”
　　“呃……萧夫人？”这回轮到月岑眨眼睛。
　　“王妃殿下，萧夫人是天昭国萧王爷的第一夫人，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又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被誉为天昭第一奇女子。”说到这个萧夫人，月柔儿的眼中顿时蹦出两个闪闪发亮的星星来。
　　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第一奇女子……月岑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心中叹息：看来人家穿越过来玩得可是风生水起啊，自己怎么这么惨，还在苦苦挣扎…
　　“王妃殿下？”看着月岑一脸的兴奋表情转瞬变成不甘和郁闷，月柔儿小心地唤着她。
　　“哦…我没事…”失落着，月岑缓缓走回餐桌旁，然后闷不吭声地开始吃东西，脑子里全是对那个萧夫人的遐想，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旁的王子殿下已经放下刀叉，手中摇晃着潋滟动人的红色葡萄酒，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时间稍纵即逝，很快城堡顶楼的钟声便敲响了九下，皓月当空，洒下雾一般的凉薄光芒，夜色愈加深沉起来，城堡各处的灯光也逐渐熄灭，好像万物都开始沉睡，一切静然。
　　但王子殿下今夜的心情似乎非常好，晚宴结束后硬拉着月岑在黯夜宫的花园内赏起月来。
　　依旧是那古意浓郁的中式园林，依旧是那面朝莲池的亭台水榭，然而这次，只有他们两人步入这小亭，欣赏月色，却各怀心思。
　　“月岑，你觉得这花园好看么？”片刻沉默后，黑黯开口问道。
　　“这景致布局应当是天昭国的风格呢，殿下。”月岑走近亭栏，看着满池迎月绽放的纯白莲花，微笑着回答，“美得就像是画儿一般，我很喜欢。”
　　“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斯勒摩，现在看来，你又多么像是真正的天昭人。” 坐在亭子内的玉凳上，黑黯手中摇晃着一杯暗红的葡萄酒，淡淡说着。
　　斯勒摩，曾经艾米很详细地跟月岑提到过，这不是地名或人名，而是一个代称。
　　在这个世界里，虽然天昭国和这边的一些国家相隔一片大海，但交易往来却很频繁，因此大多的商人下海贩运货物回来后都会带回天昭国的女子或者雇员，久而久之，在黯玥国以及这边其他国家的境内天昭人越来越多，又因为语言互通没有障碍，所以许多人都选择定居下来，那些在西方的土地上出生长大的定居者的子女们，就被称为斯勒摩，古语的意思为被接纳的人。他们享有合法的身份和权力，甚至有些人可以取得一定等级的爵位。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这里见到东方人的面孔而所有人却不觉得稀奇，并且，也让月岑明白了她可以和这里的人语言相通的原因。
　　虽然已经了解了很多这个世界的资料，但月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个王子殿下此番话中的意思，她转身看向他，却没有说话。
　　仍然是那种清淡却让人觉得阴沉的笑意，黑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到月岑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眸浓厚如墨，让人看不清半点心思：“月岑，你是那么神秘，像是带着无数的谜题来让我解答，你让我真的很感兴趣。”
　　“呵…”月岑看着他轻笑，“如果有一天我身上的神秘光环消失了，那么殿下是不是就不再对我感兴趣了呢？”
　　黑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黑黯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些，他定定地看着月岑一会，却转移了话题：“我送你的珍珠发饰，为什么没见你带着？”
　　手指轻柔地抚过月岑乌黑柔亮的发丝，王子殿下眼角的笑意开始变得冷淡下来。
　　月岑的心中一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答：“今天下午还有带着，但逛花园的时候…不小心丢了。”
　　“哦…是么。”声音带着凉薄的温度，黑黯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状似无意地说着，“但却被我拾到了呢。”
　　手掌张开，一个泛着莹白光亮的珍珠头饰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
　　月岑的表情霎时间变得苍白，看着那头饰，她的脑中直接联想到之前博多同她说的那句话---“王宫的守卫士兵绝不会像您想象中那么无能。”
　　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黑黯的监控中，包括那个贪婪的奴隶长，包括那些追辛德瑞拉的士兵，或许一切都不是凑巧，而是一场戏，幕后导演则是面前的这位王子殿下。
　　“以后可要小心点了，我送你的东西如果丢了，你一定会后悔。”声音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黑黯将珍珠头饰别在月岑的黑发上，眼角逐渐凝起冷意。
　　在他的身上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月岑的心中顿时一阵紧张，既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那么她下午去见光铭的事也肯定曝光了，这么说，光铭岂不是很危险？
　　眼看着黑黯静静走回玉凳安闲地坐下，月岑心中急切却不敢多问，而这时，博多走进了这亭子里，在他们面前恭敬地行礼后对黑黯低声说道：“王子殿下，已经办妥了。”
　　唇角翘起可疑的弧度，黑黯看了月岑一眼，声音淡淡：“月岑，你先回去休息。”
　　看他们的神色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自己现在只是个不上不下的准王妃，而面前的男人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让人琢磨不透，如果在光铭的问题上过多纠缠只怕会惹更多麻烦，眼下她是被动的，一切都要看王子殿下的行动才能做出应对。
　　心中思量着，月岑还是选择顺从地退下，独自走入寂寥的夜色中，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而在这边临水的亭台里，黑黯看着那抹淡粉的人影逐渐远去，这才端起酒瓶为自己重新斟上一杯殷红的葡萄酒，闻着那让人迷醉的芬芳，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嘲弄。
　　“你是不是再想，按照我的性格，此次一定会把他杀了，是吗？”凉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黑黯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红色液体，眼睛稍稍眯起。
　　“属下本来不敢揣测殿下的想法，只是不明白您那么喜欢王妃殿下，为什么要把他调到自己的寝室，行刑处决或者流放边境作苦役不是更如您所愿吗？”四周一片寂静，博多压低了声音问道。
　　“月岑喜欢他呢。”看着满池迎月盛开的幽白莲花，黑黯的语气清淡地仿佛在谈论这风景多美一般，“如果将他杀了，那他以前所有的美好形象都会凝固在她的心里，会让她恨我，讨厌我…”
　　眼神一凛，手中的水晶酒杯砰然碎裂，鲜红的液体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流淌下来，伴随着碎片摔落在地。
　　然而黑黯却毫无反应，而是接着说下去：“而我要做的，就是当着月岑的面，一点点去毁灭他的形象，要让她知道，她所喜欢的是一个废物，一个奴隶，不再是当年高贵优雅的王子，而是一个时刻任人踩踏的卑贱东西，到那时，她才会发现，做我的王妃是她所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冷冷的月光倾洒下来，冰凉犹如黑黯此刻的笑意，然而博多却半分也没有觉得王子殿下正在为自己的计划而开心，反而是那么忧伤，是在夜晚孤寂无人时再也掩不住的忧伤。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用这种纯报复的思想来面对一个问题，只要是关于月岑的，他便像一个倔强的孩子般幼稚起来…三年前，他侥幸如愿了，而这次，倘若他再如愿，又是谁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