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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出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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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许知给他发了短信,问他们是否起床,安绵回复说刚起。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许知敲门来送早餐,顺便接林愿去夏令营。
“他跟季燃到底要去做什么?”安绵叫住许知,犹豫道:“是不是跟季松年有关?”
“林总只是去跟海外代理商谈个合作,安先生不用担心。”许知语气冷静,“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安绵盯着他看了一会,说,“不用再给我送早餐。”
“抱歉安先生。”许知顿了顿,“林总说要每天送,晚餐也是。”
“每天都送。”安绵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到底是送早餐还是监视?”他语气冷淡了些,“我说不用就不用,你跟他说送了我也不想吃。”
许知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安绵喂林愿吃完饭,牵着他下楼送到许知的车上,捏了捏他的脸蛋,嘱咐他去夏令营要玩得开心。
“我不管他要做什么。”安绵说,“我的底线是孩子。”他说完也没管许知欲言又止的眼神,转身就要离开。
许知叫住他,似乎是有些纠结,最后还是说:“安先生,您放心,真的不会有事。”
安绵点了点头,许知便开车走了,安绵朝车上探出的小脑袋挥了挥手,直到车消失在转角。
他上楼收拾了一下,原本自己住还没感觉,现在突然就觉得家里有些空旷,他决定还是去上班。
“你简直越来越猖狂。”沈临轩哼笑一声,“十一点半上班,你来这专门吃午饭的吧?”
“季燃这两年在做什么?”安绵发了一会愣,突然问他,“还有季涣呢?”
“我怎么知道。”沈临轩皱起眉,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我说了你少掺合他们的事,季燃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什么意思?”
“谁知道。”沈临轩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像是在组织语言,而后缓缓开口说,“大概两年前,有次我跟我堂哥去吃饭,我先去了包间,过了一会儿看见季涣从里间跑出来,慌慌张张的。”
“所以?“安绵迷惑道,“你想说什么?”
“然后季燃跟着他身后走出来。”沈临轩嘴角变得僵硬,“我听见他们吵架的声音,季涣骂他不得好死。”
“他们关系不好吗?”安绵想,明明以前很好的,“可能只是吵架,也没什么。”
“大概吧。”沈临轩没继续说。当时季涣跑出来时上衣已经有些不整,锁骨和颈肩分明是错乱的红痕,季燃紧随其后,脸上是被扇肿的巴掌印。
“你怎么突然问这些?”沈临轩问。
“林墨堂跟季燃出差。”安绵没瞒着他,“我不放心。”
“你管他呢,你铁了心给他儿子当后妈?”沈临轩语气不善,指着门让他出去,“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算了”安绵幽幽地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多吃点饭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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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带你来?”沈临轩一边开车一边吐槽,“你连车都不愿意开,凭什么要我一直开啊!”
“我可以开的。”安绵在副驾驶温声开口:“只是我的车技不太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沈临轩就让他闭嘴,“下次再带你,就是在你梦里。”
他昨天在办公室提了一嘴自己要来Y市一趟,本意是想提醒安绵,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让他旷班不要太猖狂。
结果安绵不仅直接无视了他的警告,还很敏锐地提取了沈临轩话里的关键词,“你去Y市做什么?”
“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在老头眼里不干正事。”沈临轩耸耸肩,“找我堂哥,跟他一块谈个合作。”
安绵点点头,盯着他手里的钢笔发呆,突然说:“老板,我也想去。”
“?”
“你当时招我进来说答应我两个条件。”安绵在他拒绝之前开口,慢吞吞地提醒道:“第一个是我想三点下班,这是第二个。”
“……”
沈临轩不说话,安绵就坐在那等着,直到沈临轩彻底暴躁,手里的钢笔一撂,“去去去,带你去行了吧!一天天的到底谁是老板啊,他奶/奶的。”
A市到Y市要开十几个小时的车,沈临轩没有司机,只能亲自上阵。他一路上喋喋不休,安绵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干脆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安绵也不知道自己非要跟来做什么,但他就是有一种见到沈澈就能弄清楚很多事的直觉。
许知大概是没能在晚餐时间等到安绵,于是直接查到安绵下班后上了沈临轩的车,估计连他们要去哪里见什么人也调查得一清二楚,并报备给了林墨堂。
安绵在跟沈临轩出发不到一个小时就接到了林墨堂的电话,他挂断几次,最后在沈临轩鄙夷不屑的目光里关了机。
“哼哼。”沈临轩嘲弄道:“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单独跟我出差,会不会生你的气?”他想到这里又乐了两声,问安绵:“你们现在什么关系?谈恋爱?”
“没。”安绵说。
“炮友?”
“……不算。”
沈临轩啧了一声,瞟向安绵的眼神里略带同情,“或者你是他……情人?”
他一副规劝失足少年的语气唠叨着,“虽然你上班是挺闲,但当初我们说好的工资,也足够负担你在A市的生活成本吧,你何必跟他扯上关系。”
安绵抱起胳膊睨他一眼,“和钱没有关系。”
“他图你年轻漂亮,这我倒是能理解,那你图他什么?”沈临轩嗤笑:“图他有个儿子?”
“图啊。”安绵点点头,语气平静,“还图他长得帅。”
“就这啊?”沈临轩追问,“没了?”
安绵嫌他烦,破罐子破摔道:“还图他身体好,体力好,你确定还要问吗?”
“操。”沈临轩反应过来后梗了一下,斥骂道,“以色侍他人!”
“少看点电视剧吧。”安绵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闷声说:“容易把脑袋看坏。”
到了Y市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两人简单对付了两口饭就各自先回了酒店房间补觉,安绵打开手机,林墨堂的讯息接连跳了出来。
他问安绵怎么没回家,安绵回复他:你不是知道吗?
他将手机扔在床头去洗了个澡,开了静音也没再管对方发来什么。
晚上七点多两人去见了沈澈,对方见到沈临轩带着他,挑了挑眉,调侃道:“放心,我不会告诉林总的。”
“……告诉吧,正好把他带走。”沈临轩拉出椅子坐下,“他非要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沈先生,您好。”安绵跟他打招呼,在沈澈揶揄的目光里顿了顿,说:“老板出差,只是顺便带上我。”
“这样啊。”沈澈笑着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安绵面前,“我以为安先生是专门找我有事呢。”
“是有一些事。”安绵端起茶杯,抬头跟他对视,片刻后开口:“史密斯先生的绘本工作室……我替我朋友多谢您了。”
沈临轩一头雾水:“什么工作室?”
自然没人回答他,他烦躁地吐槽两句起身出去,嘟囔着“我都没吃晚饭呢,没闲心在这打哑谜。”
沈澈盯着安绵看了几秒钟,轻笑一声,“谢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给的钱。”
“沈先生不提醒他,他大概不会投那笔钱。”安绵说,“总之还是谢谢。”
起先安绵对沈澈这个名字还没什么印象,直到陪沈临轩去宴会的那次,他在天台上见到这个人。
脑海里的记忆仿佛串成了线。
安绵想起当初沈墨在画展上,跟奥利弗的只言片语间透露出的对老先生的感谢与怀念。
沈墨大概就是奥利弗父亲曾跟他提及的,那个很有绘画天赋,却不太幸运的学生。那么沈澈因为沈墨的关系最早清楚绘本工作室内部动向,也十分合理。
“沈墨先生想要保全老师的工作室,一定会最先找你,可最后为什么是林墨堂去参与?”安绵毫不避讳地问道。
沈澈闻言顿了顿,声音里有些无奈的纵容,“他最好是会最先找我……他不想欠我什么,那我正好卖林墨堂一个人情。”
见安绵不解,他也没不耐烦,缓缓开口道:“联盟数一数二的儿童心理绘本工作室,怎么可能因为老头倒了就撑不下去了?”
沈澈露出嘲讽的笑:“这几年老头身体不好了,没有话语权了,底下的人就不老实了。”
“背地里跟药企和研究机构协议都签好了,私下里搞什么绘本心理治疗法。”沈澈眼神发冷:“还有什么比“心理干预”这个名头更干净的借口,能让机构光明正大拿儿童做感知药物试验呢?”
安绵心里一沉,“那林墨堂……”
“你放心,他入股进去洗个牌,你那朋友巴不得呢。”沈墨目光幽深,嘴角勾起一抹笑:“投一笔钱,不仅能趁机摸一摸那些机构的背景,顺带着查账又查人,还能彻底让你跟史密斯没了可能。”
他说着笑了起来,“别人大概也只会以为他是因为跟史密斯争风吃醋,他自己倒是一举多得了。这么说起来,他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安绵听得心里发闷,他早知道林墨堂是个生意人,可真正知道也许自己也是被算进去的一环时,不免还是有些心寒。
“所以他跟季燃,到底是来做什么?是不是跟季松年有关?”安绵轻声问,“我知道你都清楚。”
“你不必有什么戒备,没人会去害他。”沈澈说,“你就当他是在做好人好事吧,季松年在那个位置上这么久,也该下来了。”
沈临轩抽完烟回到包间时,两人已经恢复神色。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安绵听着他们谈论些无聊的工作内容,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发呆。
八点半左右这顿饭终于结束,安绵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恨不得快点回酒店躺着,包间门一推开,就见到对面熟悉的身影。
林墨堂和季燃正在说话,他们身边还有一位看起来很清秀的omega。
其实几人看起来就是很正常地在交谈,但最后omega一脸感激地对林墨堂说了几句什么,紧接着林墨堂将一张名片递给了他。
“我发现他身边总是有不同的omega,”沈临轩趁机煽风点火,“上次宴会那次,那个老外交官还想把自己小儿子介绍给他,我当时听到了。”
沈澈啧了一声摇摇头,将外套甩在肩膀上自己走了。安绵盯着不远处的几人看了一会,前方的alpha似有所觉地转过身,看见他后露出一瞬间的惊讶。
林墨堂似乎是想跟安绵说话,但安绵低下头不再跟他对视,直接挎上沈临轩的胳膊,“老板,我们也走吧。”
“哎哎哎。”沈临轩猝不及防被他拽着往前走,嘴里说着OA有别授受不亲。转角后安绵毫不迟疑地松开他,沈临轩气得大骂他白眼狼没良心拿自己当靶子。
回程路上,他们的车后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另一辆车。
沈临轩一边加速,一边对林墨堂此人进行了全方位的贬低和攻击,说罢连带着游雨岩一起骂,说为什么现在的omega全都识人不清。
安绵原本一直盯着后视镜,听见游雨岩的名字,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苦命的朋友在等老婆回家。
“你就是不说尧辛在哪里是吗?”安绵抱着胳膊靠在车窗边,语气不善,“我知道他现在在A市。”
“好啊。”沈临轩说,“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对那个谁比个中指的话。”
“……”安绵皱起眉看向他,“你幼不幼稚?”
沈临轩轻哼两声,挑了挑眉一脸了然地看着他,安绵受不了他又摆出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了咬牙说:“你说话算话。”
“当然了宝贝。”沈临轩说,“我跟你的那个渣A朋友不一样,我从不欺骗omega。”
林墨堂眼见着前方那辆车,从副驾驶的车窗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晃了晃,季燃疑惑道,“他在做什么?”
紧接着他就知道了,那只手冲着他们的车挥了两下,随后又慢慢握成拳,伸出了一只中指。
“……”
“……”
“太棒了!”沈临轩开心道,他转头对安绵说,“我简直对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