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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爱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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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绵醒来时林墨堂睡得正熟,他整个人都被alpha圈在怀里,浓郁的信息素让他心慌发热,腺体跳动的速度隐约开始加快。
安绵轻轻挣一下,没挣脱,林墨堂还没清醒,察觉到他乱动,闭着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将人抱得更紧。
察觉到自己的小腹被alpha抵住,安绵脑子轰地响了一下,没有了酒精的催发和夜晚的氛围,就算处在fqq前两天的敏感期,他也绝对做不出跟林墨堂再打一炮的事。
他急促地呼吸两下,只能将人推醒:“林墨堂。”他小声叫了一句,“林墨堂,你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了。”
Alpha慢慢睁开眼,听他这样说,身体就先一步动作将他松开了些,安绵立刻从他两只胳膊里爬出来,慌忙跑出卧室。
他从昨晚林墨堂叫人送来的东西里翻了翻,找到未拆封的一盒omega抑制剂,是他常用的,比较特殊的那一款。
安绵拿出其中一只抑制剂对着小臂打下去,冰冷的液体被缓缓推进至血管里,冷得他小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管药剂推完,他刚要直接拔出来,林墨堂走过来拦住他的动作,飞快地拆开另一个药盒,将棉球轻轻按在针孔处,小心地替他将针头拔出。
温热的手指按在安绵冰凉的小臂上,直到棉球上的血迹不再蔓延,林墨堂才松开手。安绵回想起刚才在纸袋里没有找见的东西,开口问他:“没有送避孕药吗?”
林墨堂看了他一眼,说:“没有。”
“忘记了。”他说,“要吃吗?可以现在让人送来。”
“算了。”特效抑制剂逐渐发挥作用,体内的热意开始消退,副作用也比一般抑制剂明显,安绵靠在沙发上泛起困意,心情也开始变得焦躁:“我等下自己去买。”
“对身体不好。”林墨堂犹豫着说,“你还没在发情期,昨天我只弄进去一次,也清理掉了,概率比较低。”
“万一呢?”安绵被他的话惹得不痛快,皱起眉道:“又想像那时候,觉得我怀孕了就离不开你了?”
话音刚落,安绵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想起昨晚的事本身就是自己主动在先,他看着林墨堂泛起愧疚的脸色,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Alpha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没听见他伤人的言语,温声说:“你再去躺一会儿,我叫人顺便再送点早餐来,空腹不能吃药。”
安绵嗯了一声,起身往卧室里走。床上还有alpha身上的气味,安绵将脸蛋埋进去,叹了口气懊恼地在床上滚了一圈。
曲亦桃昨晚在酒馆给他们建立了一个四人小群,主要用来讨论游雨岩做爸爸的相关事宜,顺便监督他的渣A行为,此时群里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询问安绵在哪里的消息上。
安绵在群里道了歉,说过两个月放假就再来,到时候一定跟他们再聚,好在这次曲亦桃的关注度放在游雨岩身上,说了他两句便将他放过了。
抑制剂的副作用太强烈,安绵没过几分钟就又进入睡眠。中途听见林墨堂叫他的声音,他没力气答应,迷迷糊糊间感觉到alpha将他抱起来喂了点粥,他脑子里只剩一件事,有气无力地说:“药……”
林墨堂将一颗药放进他嘴里,又喂了他几口水,安绵才安心继续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昨夜才停的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房间里是半明半暗的光,安绵这一觉睡得尤其安稳,身上暖乎乎的。他抬头茫然地看着正同样捂在被窝里,靠在床头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的alpha。
林墨堂见他醒来,先是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随后松一口气,“睡这么久,还以为你发烧了。”
他收起笔记本电脑,低头摸了摸安绵的脸蛋,说:“下雨了小宝。”
安绵轻声嗯了一下,听见他问:“要不要看电影?”
Alpha说着就用遥控器降下投影幕布,调出他们从前常看的系列电影的第一部,熟悉的片头音乐响起来,安绵当然没有办法拒绝。
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可能是电影暂停空档时迷迷糊糊接的一个吻。
窗外的雨声像安稳柔和的旋律,屋子里闷热又安静,两道急促的呼吸打着节拍。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带着水声,连成片的轻响。
六月的夏季,雨总是缓慢而绵长。
电影已经播完自动跳到下一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咸腥的味道,和浓稠的信息素交织出颓靡的气息。
林墨堂俯下身想抱安绵,又被他气恼地推开,omega带着因羞耻过度而催生的哭腔愤恨道:“我说了不要……不要那样,你还……”
林墨堂不顾他的挣扎,将人按进怀里,声音温热而低沉,“小宝,你知道下雨天最适合做什么吗?”
“不知道!”安绵红了脸,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他以为林墨堂又要说什么不要脸的淫言浪语,但Alpha只是笑了笑,随后在他眼皮上小心地吻了一下。
“适合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他声音变得很轻,爱语被揉碎在窗外的雨声中,“然后再也不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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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绵面试的是一家初创游戏公司,算上他这个策划经理总共才六个人。
地址在一栋商业大厦的第八层,是一间不算很大的工作室。
安绵到达门口时,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台电脑叽叽喳喳地争论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怎么看也不像是正经公司,安绵反复看手机,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他在脑海里飞速盘算着,是否可以在酒店到期之前找到一份新工作。不过这显然不太可能,他进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其实招你,不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剧情策划,而是我看中了你优越的文学修养。”年轻的Alpha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最重要的是,你形象不错,而这个周末,我刚好需要一个omega陪我去参加一场宴会。”
“……”安绵叹了口气,“可我不会喝酒。”
“不需要喝酒。”Alpha打量了他一番,“相貌端正,谈吐高雅即可,这决定了我是否能拿下一笔不菲的投资。”
安绵环顾了一圈,更加坚定了重新找工作的想法,“网上酬金一千块也能聘一个临时助理。”
“但是招不到S大的文学系。”Alpha凑近他,神神叨叨地眯起眼睛,“听着,别太骄傲,S大的学生多得是,你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是吗?”安绵干巴巴地说,“那真是太遗憾了。”
“只是我朋友这两天遇到些棘手的问题,没办法回国。”Alpha摇了摇头,“所以我需要你来顶替一下。”
安绵没有戳穿他其实招不到人的事实,伸出手比了个数字二,“两个条件。”他说,“第一个,我要三点下班。”
“真是不客气,仅限最近这段时间,以后公司做起来了我可不会纵容你。”Alpha轻哼一声,“第二个呢?”
“没想好,以后再说吧。”安绵站起身,“那么老板,我在哪里办公呢?”
“随便找个空位吧。”Alpha推门出去,“叫老板太俗气,跟着大家叫我轩哥就可以。”
“……”
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同龄人相处起来氛围感相对好许多。安绵跟大家相互做了自我介绍,自己找了个地方,开始腾桌子。
年龄最小的小欢帮他一起收拾,安绵问他,“其实是你们招不到人对吧?”
“差不多吧。”小欢羞赧地笑了笑,“公司比较小,人看起来也不太靠谱……不过轩哥人很好,一直都是他贴钱,才有机会让我们一起追求梦想。”
“周末的宴会是什么?”安绵看了看时间,距离三点还有半个小时,“真的能拉到投资吗?”
“能啊,临轩哥什么都会。”小欢说,“他每次去参加个什么酒会,都能拉到投资。”
“这样啊。”安绵终于收拾好桌子,长舒一口气。
小欢是个自来熟,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临轩哥人究竟有多好多好。安绵被他念得脑袋有些发昏。
直到听见他说:“原本尧辛哥答应陪他去,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回国了。”
安绵缓缓停下动作,随即想起沈临轩刚才的那句“S大的学生多得是”。
他前几天忙着四处看房子,很久没在小群里关注游雨岩的新动向。
安绵思来想去,觉得S大里名叫尧辛的omega,大约只有自己听过的那一个。
他没再多嘴问什么,低头在群里艾特了游雨岩,问他跟尧辛现在的境况怎么样。
游雨岩并没有回复,几乎是同时,曲亦桃给他发来私信,“千万别再跟他提尧辛。”
安绵猜自己和林墨堂呆着的那几天应该错过了不少事,正打算再问,曲亦桃就直接打了语音通话过来。
“我们现在在陪他。”曲亦桃说,“其实最开始,我们对游雨岩会抛妻弃子的那些担忧,都是没有必要的。”
安绵迷惑地看向视频里一脸鬼鬼祟祟的人,“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曲亦桃想了想,说:“尧辛好像不要他了。”
“什么意思?”
“尧辛说……他把孩子打掉了,”曲亦桃脸色沉重,“游雨岩联系不上他,都快急疯了,S市的几个医院也查不到尧辛的名字,他这两天也没来上课。”
“什么?!”安绵惊呼一声,曲亦桃就拼命做出“嘘”的动作,偷偷说:“他看过来了。”
“那你呢?”曲亦桃转而问道,“你究竟去做什么了?那天突然就消失了,不要搪塞我!”
“我……我真的有急事。”安绵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三点,心虚道:“我先挂了,回头联系你!”
“喂!”
安绵飞快地挂了电话,打了下班卡溜之大吉。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曲亦桃提起林墨堂,他与朋友们聊天时,也只是用“以前喜欢过的alpha”代称,曲亦桃他们甚至不知道林墨堂的名字。
想起林墨堂,安绵又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原本没打算回来这么早,但fqq不知怎么比他预估的提前了半个月,他只能暂时先呆在林墨堂那里。
最开始安绵主动跟他做的那几次,可以强行用fqq前情绪敏感,受信息素的影响来解释。
但后来几天,在他打了抑制剂的情况下,两人又不清不楚地上了几次床,这有些超出了安绵的预期。
林墨堂显然是专门腾了时间去找他的,但安绵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跟他相处,他迫切需要一段时间彻底想清楚两人现在的关系。
所以fqq刚一结束,安绵就趁他出门跟林砚堂见面的空档,自己买了机票匆匆回国了。
顺便还给自己找了个要忙工作的借口,杜绝了最近与alpha的见面——这意味着连同暑假的父子收留计划也要被搁置。
那天下了飞机后,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给林砚堂发了一条讯息。
安绵坐在计程车里,盯着一条短信发呆。这是两天前林砚堂发给他的,盼盼的幼儿园地址。
是A市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高档幼儿园,安绵没有家长的身份证明无法进入,不过他也没打算进去。
他跟着导航找到幼儿园的侧门,透过一排五颜六色的栅栏,看见一群排队等放学的小朋友。
安绵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跟林墨堂十分相似的小脸。
小alpha头发软软地贴着额头,提着沙桶独自蹲在沙坑里,正四处张望着。
只是这样远远的一眼,安绵的心口就难受得喘不过气。
这是他的孩子。
是还在肚子里就被他迁怒的,刚出生就被他扔下的孩子。
安绵扶着栅栏的双手轻轻颤抖,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不能蹲下身朝他张开手臂,甚至不能叫他的名字。
但他只是想看看。
突然,那双大眼睛似有所觉,敏锐地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安绵心里一紧,慌忙擦了擦眼泪,转身冲向等在路边的计程车。
与此同时,森禾幼儿园门口,一名三岁多的小alpha背着书包,已经在小沙坑里出神了好一会儿。
“林愿,要放学啦,你怎么啦?”小同桌走过来,关切地看着他,“你不开心吗林愿?”
“我开心。”林愿说。
他盯着栅栏后的方向,冷声道:“沈乐游,你别跟着我。”
“可是你看起来很难过。”被叫作沈乐游的小omega歪着头,“你在看什么?”
“不关你的事。”林愿提起沙桶往前走,没再理会身后的呼喊。
“我才不难过。”他自言自语,一边走,一边盯着脚下的路,轻声道,“我看见我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