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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唐元朗 ...

  •   山脚下的几人,倒是颇为热闹。
      姬无瑾盯着玄参许久,诧异道:“你是...女的?”
      玄参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苏兄,额,姬兄?瑾兄?”李子晋跟着姬无瑾下山来,一时不知当如何称呼,他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称呼改了又改。
      “抱歉,李兄。”姬无瑾听到声音回过身来,歉疚的屈身行了一礼,抱拳道:“在下归隐山庄姬无瑾,李兄若还认我这个朋友,唤我小瑾就好。”
      说话间,白扶渊和姬无心已经到了山脚下。
      “咳咳咳...”姬无心虚弱的险些晕了过去,她强撑着精神在腰间的药篓里翻找着丹药,挣扎着便要跳下来,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放开...”
      还未说完,忽脖颈微痛,便失去了意识。
      玄参拔出刚刺入她脖颈的银针,无辜的耸耸肩,瞧着昏迷的姬无心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罪过罪过,师娘就教了我这一招,专门对付你...醒了别怪我...”
      几人不再停留,骑马离去。

      山上花茶庄内,气氛凝重。
      小六子服了丹药,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醒了过来,虽乍一看与常人无异,但行动迟缓,目光呆滞,谁都清楚,不过是几个时辰,话说遗言罢了。
      只是,面对紫衫男子的问题,他呜呜噎噎说不出一句话来,东岭上前查探才发现,竟是被人割了舌头。
      慕容逑取来了纸笔,让他把话都一一写下。
      只见小六子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到:面具,笛子人,毒死了,没了,跑了,白发...
      都死了?张氏这是被灭门了?
      在座的不少人不由想到,但又想不出缘由,张游素来与世无争,并不曾与人结仇,怎么会突然遭此横祸,而且,瞧着小六子呆滞到语无伦次的样子,能看清的几个词也琢磨不出想表达的意思。
      小六子说不出话,急切的拉着紫衫男子的衣袖,指着纸上的“白发”“笛子人”几个字。
      “雪染青衫执玉笛,”那日与紫衫男子一起略年长些的男子轻声道:“难道是...”
      话没说完,自己都不信,张氏与她无冤无仇,而且那日在茶肆曾见过她,不可能对张氏突然下手,那小六子想传达什么意思,他不得而知。
      “是白发吹笛人伤了你?”紫衫男子接过他手里的纸,问道。
      小六子点点头。
      “爹爹他们...都死了?”
      小六子点头,又迅速猛地摇头,他忽然痛苦的抱着头挣扎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想不起来什么。
      紫衫男子不忍心再问他,又理不出所以然,他跪倒在年长男子脚边,抱着他的腿呜咽哭了起来,无助的哽咽唤道:“舅舅。”
      “快起来,你留着这里,我且回去查清楚。”男子扶起他,转身对慕容毅道:“甥子就拜托慕容盟主了。”
      见此情形,慕容毅派慕容逑一同自去往鹿城昆山查探。
      然而,慕容逑刚领命准备前去之时,却被赫连铭阴阳怪气的声音叫住。
      “老哥这是还想偏袒于她么?”赫连铭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道:“雪染青衫执玉笛,明摆着就是姬无心干的。”
      慕容毅心里明了,不会是她,只是并没有证据,只说道:“片面之词,不可断言,张庄主与她无冤无仇,还需...”
      “无冤无仇?”赫连铭打断他:“当年尹府与她又有何冤仇?她下手还轻么?”
      尹府一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一时间慕容毅也不答话,室内十几人只余紫衫男子轻微的啜泣声和小六子痛苦的低吟。
      唐元朗原一直站在唐宗主唐洺赋身后,听闻此言,只觉胡搅蛮缠但又颇有道理。他往前走了半步,轻声唤到:“父亲。”
      唐洺赋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唐元朗走到门口慕容逑身侧,朝室内长辈行了一礼,道:“赫连掌门,此事还有待查明,若真是她,她刚刚也不会出手相救了。”
      “救人不过是障眼法,为的就是让我们产生这层猜想,我看莫家庄那几人八成也是她干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赫连掌门心存疑虑,在下愿与慕容公子一同前往,若此事真是姬无心所为,再下定论也不迟。”
      “顾老爷子,您觉得呢?”赫连铭话锋一转,问向一直未说话的顾顽。
      顾顽沉吟片刻,答道:“莫家庄的事,慕容盟主查清楚了定会给我等一个交代。至于张氏,确实疑点众多,唐公子愿主动揽下这重任,那就劳烦唐公子了。”
      赫连铭不置可否,瞧着慕容毅,忽语气放缓,叹了一口气道:“唉,知道老哥你当年被她所救,就算清风和她有过情义,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种人还是及早划清界限为好。”
      说完拂袖而去。
      清谈会,不欢而散。

      笠泽镇别院。
      姬无瑾在回来的路上便疲惫到睡着了。
      李子晋与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现下唯一认识的人还不省人事,便识趣的坐在院子里的凉亭内。
      姬无心昏迷的很不安稳,内伤加外伤让她无意识的皱起眉头,得益于玄参那根浸了药物的银针,师娘专门留给她对付姬无心体内的蛊,一时半会儿很难醒来。
      玄参给她包扎胳膊上被鹰爪抓伤的伤口时,瞥见她衣摆一滩黑褐色的血迹,这才发现她左腿也受伤了。
      “你们俩,”玄参为难的开口问道:“不回避下么?”
      白扶渊和佐离也没有想到她伤的这么重,被玄参这么一提醒回过神来,俩人互看一眼,发现对方都没有出去的意思,默契的背过身去。
      玄参瞧着她腿上的伤口,那里赫然刺入一枚银钉,周遭伤口处已经乌黑,显然银钉上有剧毒,只是她瞧着有些眼熟,又瞧不出是什么毒。
      “这,我回南疆了一定认真修习。”
      玄参小声嘀咕道,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姬无心十四岁时便同师父决裂了,医术还比她高出好几个等级。
      她之前一直觉得南疆便是世外桃源,只要自己在南疆就可以无法无天无忧无虑。
      后来,姬无心走了。
      再后来,青黛也失踪了。
      白扶渊和佐离听身后久久没有新动静,回过头来,就瞧见玄参一脸懊恼的趴在床边,手跃跃欲试想拔出银钉,却又犹豫再三也没有行动。
      几天的相处,他也知道玄参是个半吊子,也不耗费时间同她计较,对佐离伸手唤到:“冰蟾露,给我。”
      “用,完了。”佐离心里一紧,回答有些磕绊,好在他定力非同一般,面上看不出来什么。
      白扶渊的洞察力也非比寻常,饶是他伪装的再好,略一思索,也发现了端疑。
      冰蟾露是宫中极其珍贵的解药,能拿到冰蟾露的也是在宫中有一定的地位,一瓶数量虽小,但却可以用一年,而他记得佐离上次领冰蟾露也不过是四个月之前的事情。
      “用完了?你那天晚上到底去哪了?”
      “没去哪,只是路上走的慢了。”
      佐离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视线,扭头瞧向姬无心,内心颇有些自责,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打翻那瓶冰蟾露的是姬无伤啊。
      这时,玄参终于想起来是白焰玄骨钉,她看着伤口处并没有扩散的毒性,默默拔出了那颗玄骨钉,剩下的,就留给姬无心自己恢复了。
      夸张了说,姬无心百毒不侵,得益于她体内的万蛊之王,共情蛊,几乎没有毒比它更毒。
      而同样来自南疆的玄参自然清楚,她为了对抗这共情蛊牺牲了多少。
      “不用了,”她说道:“这点毒伤不了她。”
      听到玄参这么说,佐离也放下心来。
      白扶渊想起在花茶庄,姬无心与霍荀过招时,一瞬间诡异的内息,又毫无征兆的收手,问道:“她的内力很诡异,你知道她修炼的是什么内功心法么?”
      “她修习的并不是传统武学,我不是很懂,用她师父的话就是,丹田薄弱,若再不加以控制,可能会直接破裂,还可能....”
      “走火入魔。”白扶渊接话道:“那她为何要修炼这些功法?”
      “为了...”玄参无奈的撇撇嘴,道:“跟她师父赌气呗。”
      佐离瞧着昏迷的姬无心,微微握紧拳头,心里不忍,也明白她为何有时候会透着邪气,只是想不出她经历了什么。
      白扶渊原本觉得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谁承想,他得到的答案也很意外。虽然武林中将不少有损心神的内功心法列为禁术,各门派也禁止门内弟子修炼歪门邪道,但不得不承认,也有人以各种理由会去修炼禁术,也许是为了所谓的至尊绝学,也许是走投无路,也许是为了报仇,也或许因为猎奇。
      只是,跟师父赌气,这个理由,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接着问道:“她师父是谁?”
      “唔。”玄参这次倒三思而言,她迅速食指交叉,捂住自己嘴巴,一边摇头一边回道:“不能说不能说。”
      “那她要火灵芝是要做什么么?”
      “不知道,但师父也不肯给她,应该是很危险吧。”
      佐离忽然想到师娘之前给的古书上提到的一句话,只是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阳克阴不毁,阴克阳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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