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纪元》门三七

11、暗流与抉择

　　石昊的临时窝点提供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地下暗河支流的潺潺水声是这里唯一的背景音，隔绝了地上的纷扰与危险。时间在疗伤与静养中悄然流逝，依靠着“地脉星兰”的奇效和自身顽强的生命力，三人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
　　石昊胸前的恐怖伤口已然结痂，虽然离痊愈尚远，但至少行动无碍，那标志性的、如同闷雷般的嗓门也恢复了几分元气。辰星肩头的坏死组织在寂灭灵气与星兰药力的共同作用下逐渐脱落，新的肉芽开始生长，他对体内两种力量的运转也愈发纯熟。苏琳则利用这段时间，彻底分析了从清道夫那里获取的战术终端，并尝试修复那柄能量耗尽的手枪。
　　此刻，石窟中央，那堆利用发光苔藓和少量阳燧石碎片点燃的、散发着柔和光热的小型篝火旁，三人围坐，气氛却不像火焰那般温暖，反而带着一丝凝重。
　　苏琳将战术终端投射出的光影地图放大，指向其中一条蜿蜒穿过铁锈荒野核心区域、最终抵达环形山边缘“陨星盆地”的路线。
　　“这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相对最隐蔽的路线。”苏琳的声音在石窟中清晰回荡，“利用几条干涸的古河道和一片被称为‘巨兽坟场’的复杂地貌，可以最大程度避开清道夫在地图上标注的主要巡逻点和监测塔。但是……”她顿了顿，指尖移动到路线的中后段，那里被标记为大片的红色区域，“根据终端里的加密日志片段显示，‘巨兽坟场’近期能量读数异常，怀疑有高威胁性变异生物种群活动，甚至……可能存在小规模的空间不稳定现象。”
　　“空间不稳定？”辰星眉头微蹙，这意味着未知的风险，可能比看得见的敌人更加危险。
　　“嘿，不就是几头大点的畜生嘛！”石昊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胸膛，结痂的伤口让他龇了龇牙，但语气依旧豪迈，“老子这身骨头正痒痒！再说了，绕开这鬼地方，就得从‘剃刀峡谷’走，那地方根本就是一条直道，清道夫的炮台能把我们当靶子打！”
　　他说的不无道理。另一条备选路线“剃刀峡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意味着极易被封锁和伏击。
　　辰星没有立刻表态，他的目光落在篝火旁那几块黯淡的赤焰石和正在被苏琳尝试用基础零件和阳燧石能量核心改造的手枪上。石昊的力量需要补充，苏琳需要自保的武器，而他自己，也需要时间让伤势彻底稳固，并尝试进一步融合那躁动的寂灭灵气与缥缈的星辰之力。
　　“我们需要实力。”辰星缓缓开口，说出了问题的核心，“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无论走哪条路，风险都太高。清道夫经受了之前的损失，下一次出现的，绝不会是我们可以轻易对付的。”
　　他看向石昊：“你的‘燃血战气’，除了赤焰石，还有什么方法能快速补充或提升？”
　　石昊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瓮声道：“部族的老法子，除了这种蕴含地火精华的石头，就是狩猎强大的变异兽，生饮其心头热血，或者找到极阴之地孕育的‘血晶兰’。前者靠运气和拳头，后者……嘿嘿，那玩意儿通常伴生着更邪门的东西，不好搞。”
　　他又看向苏琳：“武器的改造需要多久？”
　　苏琳拿起那柄已经被拆解的手枪骨架，将一个微型的、利用阳燧石碎片和简易导能回路构成的新能量核心嵌入其中：“基础功能很快，一两天就能完成，威力应该比之前强一些，能量来源也更广泛。但要达到理想效果，需要更精密的零件和更稳定的能量源，这里不具备条件。”
　　信息在辰星脑中飞速整合、分析。两条路线，各有利弊。留下修养、提升实力，意味着可能错失先机，被清道夫布下天罗地网；立刻出发，选择相对隐蔽但存在未知风险的“巨兽坟场”，则可能因实力不足而中途折戟。
　　这是一场与时间、与敌人、也与自身命运的赌博。
　　“我们在这里再停留三天。”辰星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三天，石昊，你尽量恢复伤势，熟悉赤焰石的力量。苏琳，你完成武器改造，并尽可能从终端里挖掘更多关于‘巨兽坟场’和清道夫布防的信息。我……”他目光扫过石窟深处那条提供水源的暗河支流，“我需要尝试更进一步。”
　　他没有明说“更进一步”是什么，但苏琳和石昊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决然。那必然是一种伴随着风险的尝试。
　　石昊咧嘴一笑：“成！听你的！三天后，老子这身伤起码好七成，拳头保管更硬！”
　　苏琳也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会尽快完成。”
　　计议已定，三人不再犹豫，立刻分头行动。
　　石昊找了个角落，盘膝坐下，手握赤焰石，尝试以部族传承的粗浅法门引导其中灼热的能量，温养伤体，锤炼战气。他周身隐隐有热浪升腾，如同一个即将喷发的小型火山。
　　苏琳则伏在作为工作台的平整石块上，借助微光，全神贯注地运用简陋的工具进行着她的改造大业。她的手指稳定而灵巧，眼神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辰星则独自来到了暗河旁，选择了一处相对开阔、头顶有岩缝透下几缕微弱天光（或许是某种发光矿物折射所致）的地方盘膝坐下。他并非要直接吸收星辰之力，而是要做一个更大胆的尝试——在体内，模拟之前星图异象时，寂灭灵气与星辰之力短暂平衡共存的状态！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核脉中冰冷的寂灭灵气，同时，放开心神，极力捕捉、接引那透过岩缝洒落的、微乎其微的星辰之力。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在他经脉中甫一接触，便如同水火相遇，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噗！”
　　辰星身体剧震，一口逆血险些喷出，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寂灭灵气代表着“终结”与“死寂”，而星辰之力代表着“生机”与“秩序”，它们天生对立。
　　但他没有放弃。他想起了星图之下，两种力量因罗盘和星图这个“外部媒介”而短暂共存的景象。“媒介……平衡……”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他不再试图强行融合，而是尝试构建一个极其脆弱的“内循环”。他以自身坚韧的意志为框架，将一缕细若游丝的星辰之力包裹在稍多一线的寂灭灵气之中，如同在冥河深处守护一点星火，让它们在一种动态的、极其不稳定的平衡中并存、流转。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控制力的要求达到了变态的程度。稍有不慎，平衡打破，就是经脉受损甚至修为倒退的下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辰星的脸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泛起异样的潮红，身体微微颤抖，汗水早已浸透衣衫。但他始终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调整着两种能量的比例与流转速度。
　　一天，两天……
　　在第三天的深夜，当石窟内只剩下石昊沉稳的鼾声和苏琳偶尔发出的、极其轻微的零件碰撞声时，暗河边的辰星，周身忽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息。
　　那是一种冰冷与温暖交织，死寂与生机共存的感觉。他指尖悄然浮现出一缕能量，不再是纯粹的幽暗，也不再是清冷的星辉，而是一种呈现灰白之色、仿佛蕴含着某种“静止”与“创生”矛盾特质的微弱光流。这光流极不稳定，闪烁了几下便溃散了，但辰星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如释重负的弧度。
　　他成功了！虽然只是最初步、最脆弱的平衡，维持时间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无疑证明了一条可行的道路！他将其命名为——“灰烬源气”。
　　第三天清晨，当苏琳将一柄造型略显古怪、枪身镶嵌着阳燧石核心、闪烁着稳定橙红色光芒的手枪递到辰星面前时，当石昊挥舞着似乎更加沉重的巨剑，展示着基本愈合的伤口和眼中愈发凝实的血光时，辰星知道，是时候了。
　　“我们出发。”辰星站起身，目光透过石窟入口垂落的藤蔓，仿佛已经看到了远方那笼罩在迷雾与危险中的“巨兽坟场”与最终的目的地——“观星台”。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而他们三人，已不再是当初仓皇逃入地下的脆弱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