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愿以中》肃水寒

4、世情薄，人情恶。人成各，今非昨。

　　岐州，鸿胪馆——
　　众人于各自房中歇着脚……
　　刘川踱来踱去——太多疑问让他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干脆！心烦不如行动。去找秦韵！
　　门外侍卫拦下刘川“将军，掌司已休息。”
　　“劳烦通禀。”
　　像没听见一般。——伤了人掌司还想要好脸儿，想什么呢！
　　“有要事相谈。”
　　依旧没听见。
　　“秦韵！”刘川索性开喊。
　　“将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没听见。“秦韵！”
　　“将军请自重！”
　　就是没听见！“秦韵！秦……”可人是缙云司，还略懂拳脚。
　　刘川眼见着在神川地盘上对自己拔剑……也是不惯毛病，抬手就要推门，于是双方起了冲突……
　　拉扯之际，房门打开，一众人鱼贯而出……
　　刘川瞧着……军医、女官……一愣，金发皙面绿瞳？不由多瞧了几眼——引得缙云司长史沈约（字臣延）回了个白眼儿——瞬间尴尬着目光躲闪。
　　此时，缙云司司掾霍稚跟在沈约后出来“将军，掌司有请。”
　　待众人退去……
　　秦韵坐在桌边，瞧着站在房内却紧贴门边儿的刘川，朝桌上茶具扬扬头“我这儿没人伺候你，你自个儿动手丰衣足食吧。”见刘川未动……“你刚在门外喊什么呀？搞得像夫妻吵架后追到娘家谢罪似的。”见刘川不语……“这不让你进来吧，你就在外面喊。这让你进来了吧，你又站这儿不说话。”抬眼，歪头，寻上刘川目光“合着你费半天劲就只为站我房里呀？”戏谑的语气惹得刘川瞬间不自在。朝桌边凳子扬扬头“要不咱先从坐下开始？”
　　刘川默默坐定……
　　本来满脑子的问题，可就在刚才见到秦韵的那一瞬被全部抛于脑后——就=只因这人一身玄色便装下与当日馺娑宫里的兰肃一模一样！而进房后这人的一通白活又和兰肃是如出一辙。
　　一时有些恍惚，搞不懂这二人究竟谁像谁……

　　秦韵瞧着沉浸在自个儿世界的刘川，不由好奇“找我干嘛？”
　　“我……”转头之际正好瞅见秦韵包扎好的左臂，本想表示下关心可……毕竟肇事者，这不猫哭耗子吗？！于是“想问些关于孝陵的事。”
　　“兰肃的事你问我？！”
　　“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坏笑着“我和他，好像没你和他熟。”
　　“你……！”
　　秦韵偷乐之余发现刘川盯着自己出神……那眼神让秦韵有些别扭。于是指着房门“这天儿开着门冷，可要是不开……你行吧？”
　　回过神儿，浅笑着“怕我非礼你？”
　　“我怕你……非礼错了人！”
　　嗤笑一句“我也怕。”
　　“所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孝陵和他母亲……我一直以为孝陵母亲……就是……不在了。”
　　“不在了？！”想起之前兰溱曾念叨的“病逝”，不觉皱起眉“你们神川斗筲之器！”
　　“也不是……”
　　“不是？”见这人摇头晃脑“那是兰肃和你说的？”
　　“这……”刘川现在才明白，原来兰肃口中“人不在了 ”的意思是人不在神川了。原来字字属实可连起来却慌话连篇是如此做得到。不觉于脑中开始杀兰肃……
　　见刘川沉默“他妈很好。”
　　“你们是同母异父，所以你是你母亲……来神川前……然后孝陵母亲又和离回缙……”刘川开始捋顺时间轴。
　　秦韵瞧着这人乐“我一直以为你不事非。”
　　“我……”虽觉不妥可还是“为何要丢下孝陵？”
　　“啊？！”
　　“虽然孝陵嘴上不在乎，可我知道他心中对母亲很是思念。”轻叹口气“你们母亲为何要丢下孝陵？”
　　秦韵被这莫名其妙的质疑问得一头雾水。眨眨眼“那依你，应该带兰肃一起走？”
　　“这……”一时哑言。憋半天“就不能不走吗？”
　　“你别问我啊！我哪儿知道呀？！”突然有些不耐烦“我说弟媳妇儿啊，你能问点儿有用的吗？！”
　　刘川瞬间臊眉耷眼，面红耳赤。“我……”一时也不明确想知道什么了。感觉什么都明白了可又什么都不明白。
　　相处至此，秦韵大致清楚了刘川为人。摇着头“我也是为你们好。虽然我是有偿回答而你是金主，可就兰肃内点儿身家，真经不起你这么霍霍。”
　　一脸嫌弃“你缺钱吗？身为一国长公主动不动把钱挂嘴边，不觉有失身份吗？”
　　“我缺不缺是一回事儿，可要不要是另一回事儿！你总不能让我搁这儿做慈善吧？！就连内高喊钟鼓馔玉不足贵！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的李太白，他自个儿也是‘不及汪伦送我情’的卖艺、靠入赘还二次！换取逍遥快活的生活。”瞥了眼刘川“清高个屁呀！”
　　“你！……”
　　“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持经济循环，维护人间正道。让世人懂得钓鱼得下饵，有投入才有产出，付出才有回报。免得有些人成天只惦记不劳而获、空手套白狼。”指着刘川“就比如说你！”
　　“你！”无语摇头。心话这扯蛋方式不要太熟悉。
　　“也罢！刚才的问题不如就用你的人来抵吧。“
　　“什么？！”一脸惊恐。
　　“想什么呢？！”瞅着桌上茶壶，努努嘴“我行动不便，你来看茶吧。”
　　虽不情愿，可瞟了眼这人左臂上的伤……斟茶倒水。一杯“敬”秦韵，一杯给自己。端杯啜茗，不觉诧异“桂花熟普？”
　　“哟，没想到你还懂茶。”很是意外。
　　“倒也……”
　　刘川想表达“不懂”，可秦韵的理解是这人在客套。于是“不如赏脸，一展茶艺啊。”说着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空杯置于刘川面前。
　　“我……”盯着杯子皱眉。
　　抬眼瞧秦韵——满脸期待，于是……拿起茶壶倒入杯中“请用。”
　　这通操作给秦韵看愣了，眨着眼感慨“上回见这个流派还是在荒郊野外的一个路边儿茶棚里。”瞪着刘川“你逗我呢？！”
　　“我不懂茶，知道这个就只因……孝陵也喜欢喝。”
　　秦韵“原来如此”得撇嘴“这可不是我学他啊。不过是我自个儿喝不了生茶罢了。”
　　“我明白。”四处征战、风餐露宿的日常，刘川懂。
　　二人继续品茶，却……目不相接。
　　房间内静得异常别扭……
　　秦韵盯着茶汤，突然一句“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刘川端坐，目不斜视盯着房门“你们甲胄的玄色很特别。”
　　点点头。
　　缙云司的甲胄由他们自己监制。这给自个儿保命用的东西那必须保证品质，所以在材料中不惜重金，加入了大量钴、镍以增加硬度。这种类似于传说中的玄铁使甲胄成品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玄。
　　虽说为保证特别行动不暴露身份，缙云司都着改款甲胄。可鉴于安全考量，材料不变。而结果，就是被刘川瞧出了端倪。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甲胄纹路与其他人不同。”
　　镍铁合金会产生一种魏德曼纹，所以缙云司玄甲自带独特暗纹。而秦韵的玄甲样式虽简洁，可材料却是特制中的特制——极高的镍、钴含量使纹路无可避免的与众不同。
　　秦韵不由看向刘川，质疑“你是鹰眼吗？！”
　　扭头，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那么远的距离居然能看清我甲胄暗纹，你不是鹰眼是什么？！”
　　不可思议盯着这人“之后我们交过手的。”
　　“啊？！”一脸惊恐。
　　刘川不觉皱眉——自己一直挥之不去、连做梦都在循环播放的场景，对这人而言难道就只是“完全没有印象”吗？！
　　“啊……啊。”看起来像在回忆……清清嗓子“内什么，当时若不是江齐中途倒戈，你们根本回不去神川！”赶紧转移话题。
　　唾弃一句“即使岐中途不投诚，你也无法将其收入缙国版图！”
　　“我那叫不稀罕！”拍着桌子，满脸写着“不服”。“你们先帝一直以和为贵。岐一闹事儿就给钱给物，即使再过分的要求也不计较。这给江齐惯出个国内一缺东西，就找茬闹事，让边境起冲突的毛病。而你们承和帝就不同了，根本不吃他这套！江齐眼见无利可图，便暗地联合我们，想给你们点儿颜色瞧瞧，刷刷存在感。可打着打着又在利益驱使下，中途投诚你们。”喝了口茶“怕日后遭缙国报复，同时又恐此般伎俩再用无效，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得归顺了你神川。像此种反复无常的跳梁小丑，我缙国根本不屑与之共谋。不过听说……”扬扬眉“你们神川为此是没少破费啊？”
　　“这……”当时决策虽由父帅上报的朝廷，可刘川对江齐的狮子大开口也是有所耳闻。
　　此时，门外侍卫声音“启禀掌司，左司求见！”
　　秦韵瞬间一脸惊讶。
　　没等秦韵开口，房门便被推开。
　　来人虽说满面春风，可刘川却觉得——好假。
　　余光扫过坐着的刘川，调笑着“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合适吗？”
　　“这……”秦韵坏笑“总比两男一女共处一室合适吧。”
　　刘川听这话顿觉别扭。起身，行礼作揖“神川车骑将军刘川见过缙国……”回想着刚才的通禀“左司……？”
　　秦韵乐“这缙国左司是个什么职务啊？”瞅向来人“还不赶紧自我介绍？！”
　　来人笑着回礼“在下霍允，乃缙云司左司，也是缙国户部尚书。见过小刘将军。”——霍云，字云虔。
　　刘川一愣，心想小刘？这算个什么称呼？！上下打量这人……目有精光，音容兼美。美姿容，善言笑。一身玄色便服、玄色锦袍。手拎一只不大的锦缎包裹。看上去虽而立之年，可却带着股子魏晋风流。只是……刘川对缙国官制多少有了解，所以这是……大司马副职兼司农？不觉疑惑：缙国这么缺人？！
　　转头想跟秦韵告辞，却……望向门口的秦韵让他犹如见到兰肃。不禁盯着秦韵看出了神……
　　“小刘将军？”霍允抬手，在刘川视线前不停晃着……“小刘将军！你也看看我呗！”
　　刘川、秦韵同时回神儿……
　　“你要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就罢了，可眼瞧着没什么资本，却非让人看你……”秦韵摇头乐“这不难为人嘛！”
　　“我不好看吗？”盯着刘川，笑着询问。
　　刘川别扭一句“秦韵，我回去了。”对着霍允简单作揖，转身离开。
　　霍允目送刘川……关上房门，瞬间沉下脸“你行呀，趁我不在居然跟人幽会。”
　　“什么叫趁你不在？你在我也不避讳呀。再说了，不跟人幽会难不成跟鬼吗？”单手撑腮，瞧着这惺惺作态之人乐。“违抗军令，擅离职守。我还没问你罪呢，你倒先问起我来了！谁准你离开平安京的？！”
　　“放心！有人盯着呢。”
　　“那照你这么说，有你没你一样呗？！”指着霍允“尸位素餐、光拿俸禄不干活儿，活脱脱一国之蠹虫！”
　　“哈哈哈，你呀，这欲加之罪是张口就来啊。怎么？就等不及我马失前蹄、自投罗网吗？”说话间到秦韵面前，将包裹放到桌上。收起笑容，一脸担忧盯着这人“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了？”说着去拽秦韵衣袖“说是伤在左臂……让我瞧瞧。”
　　抬右手推着霍允，一脸嫌弃“你来晚了，已经处理好了。”
　　拖过圆凳，坐到秦韵面前。一脸严肃质疑“怎么会伤到呢？”
　　瞬间一脸委屈“我们途中遇袭。乱军之中，惨遭了毒手。”
　　“谁伤得你？”
　　皱眉摇头“当时兵荒马乱，无暇顾及。”
　　乐不可支“你是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突然一个鬼脸“那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得问呢？！”说罢，又变脸，一脸蛮横“说！是哪个嘴快的串的闲话？！”——知道一定是在边境被遣回的缙云将士打的“小报告”。
　　“瞪”着秦韵，义正言辞“他们这叫履职！这么大的事儿不上报，还想不想干了？！就这样我还嫌报得慢呢！”轻叹口气“这幸好伤的是左臂，要是伤到脸面儿，看你怎么去选婿！”
　　似笑非笑“你紧赶慢赶过来，就是为了寒碜我？”
　　“我呀，听说你受了伤，不亲眼确定你没事，”无奈摇头“……不安心啊。”说罢，去拿桌上锦缎包裹。
　　解锦缎……“既为探病，自是不能空手前来。”——里面一只精致小食盒。
　　开盒盖……“你爱吃的。让人现炒的，还热乎呢。”热气腾腾的旋炒板栗气味瞬间香飘满屋。——为保温，里面还有一只暖手炉。
　　“我现在算是明白西汉孝武为何喜欢卫青了。不但骁勇善战而且仁善和柔，这样的大将军，谁能不爱呢？！”
　　瞅了眼秦韵“你呀，骂人不带脏字儿是吧？！”
　　秦韵乐“霍公何出此言？”
　　低头，熟练地剥着栗子壳，慢条斯理“这‘仁善和柔’是出自司马迁之口吧。整句可是‘大将军为人仁善退让，以和柔自媚于上，然天下未有称也。’”说着，将一颗剥好的完整栗仁塞进秦韵嘴里“这可不能算什么好话吧？”
　　秦韵乐“你就说你是不是自媚吧？！”说罢又不甘心，忿忿不平着“不过这迁儿也是，太他妈嫉贤妒能了！想内西汉自打开国起就被匈奴挤兑，白登之围差点儿一世而亡。人仲卿横空出世、力挽狂澜，他还这么诋毁人家，还‘未有称’？！我要是老卫，后世都不会知道有过司马迁这个人！”
　　“那……”盯着秦韵“听说伤你之人事后不予追究，怎么？你这是跟着老卫学‘仁善’吗？”
　　“我……”歪着脑袋“想！”
　　不待见得一眄“欠小刘之人，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你！”
　　瞬间瞪眼“那不废话嘛！”
　　“那你又为何如此纵容他呢？”
　　“我……”眨眨眼“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当年非要刘子柏的命，今天我能让人亲弟弟寻仇吗？！”
　　霍允乐“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翻篇儿了。”摆摆手“犯不着为个敌国将领伤和气！”
　　秦韵提起这事儿就来气，余怒未消道：“想那刘子柏乃将帅之才，若为缙国所用必是洪承畴式的人物。可眼见我要策反成功，你倒好！”
　　“这一口一个刘子柏地叫着，真不生分啊。能让你记到现在，看来当时没留人……”直起身子“我做得对！”似笑非笑“你如此欣赏的将领，自是不能留他！”
　　秦韵乐“原来是争风吃醋啊。”
　　挑挑眉“那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你要不说……”笑得别有深意“我还以为你是特意阻止缙国一统中原的步伐呢！”
　　“哈哈哈……也有这方面原因。”半真半假戏谑着。瞧了眼秦韵——这人正看着他，面无表情、若有所思……不觉收起笑容，认真问着“想什么呢？”
　　秦韵左歪头、右晃脑，嘴巴张了又合……最后指指板栗“想你为何不剥了。”
　　霍允笑着摇头。继续受着“奴役”“俗话说吃人嘴短，可你倒好，还真是心安理得。”
　　“我待你受过，吃你几颗板栗瞧给你委屈的！”
　　霍允再次确认“真认为是你干的？”
　　指着左臂上的伤，一脸诚恳“当时刘子玄要是不停手，我真悬！”摇摇头“我真打不过他！”
　　“那……要不跟小刘说开？”
　　“说你干的？”
　　听出戏谑之意“推我身上也不是不行。”
　　“怎么？！你还想供出真凶？！”
　　眼见秦韵认真“怎么可能？！那你还不得跟我翻脸呀。”
　　“知道就好！”
　　“好啦！”往这人嘴里塞了颗栗仁，眼神温柔“甜吗？”
　　品尝着“……嗯。难怪赵宋范成大感慨‘紫烂山梨红皱枣，总输易栗十分甜。’”
　　霍允挑眉“它甜，难道不是因为是我亲手剥的吗？”
　　“是是，这经霍公之手的板栗啊，不但赛过蜜糖而且价值千金。”
　　“你呀，”白了眼秦韵“张嘴，来接这黄金千两！”低头，继续剥着板栗“也别太纵容小刘了。说到底是仇家，哪天他跟兰肃闹掰了，回头还是你吃亏。其实啊，也不光他。你之前虽然也有到处跑，可都有缙云司前呼后拥照应着。可这次不同了啊……听说你只留了百人？这一百人能干什么？！……神川不是缙国，不是你自己家，没人护着你，你得自己多长个心……”
　　秦韵听着这“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式的叮嘱，一时低头不语……
　　沉默良久……
　　“据说这旋炒板栗起源于北宋汴梁夜市，其中最著名的，是个叫李和的人做的……”霍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嗯。”
　　“这板栗味甘性温，入脾胃肾三经，能养胃健脾。”
　　“嗯。”
　　“可是也不宜多食，吃多了……”抬手又塞给秦韵一颗“容易腹涨。”
　　“嗯。”
　　低头剥着板栗，突然笑出声“难得你这么安静呀。”
　　“……”
　　停下手工活儿，抬眼看向秦韵，眼带笑意“怎么？舍不得我？”
　　直视霍允……“你都舍得，我又有什么舍不得？！”
　　笑着点头“那便好。”继续低头剥起板栗……“哎对了，今天皇太后又给我赐婚了，是她侄……”
　　突然起身，不耐烦一句“随便吧！我不在，你们爱怎么掐怎么掐，用不着告诉我！”指着房门“吃也吃了，看也看了，赶紧走吧！”
　　“哎——”长叹口气。双手相互掸着起身。“好好！走，我这就走。这刚吃饱就骂厨子……真有你的。”嘴上说着，人却到秦韵身后。“只是这走之前呀，还有件事……”伸手从背后环抱住这人，贴近耳边，摩挲着“赐婚我回绝了。”
　　“这个时候拒绝……好吗？”
　　“等你出嫁后才准我在缙国有妻室，不是你自己说得？”
　　“我……说着玩儿的。”
　　“怎么，想赖账啊。……别动，好歹让我抱会儿……你呀，什么时候能听话……”
　　“听你话，给你做妾？”
　　“这话说的，你肯定是正室！”
　　“这世道正室都不唯一了。”
　　“你……”略带哀求的语气“娥皇女英不行吗？虽为平妻可……你又不差我那点儿家产。不就个虚名吗？只要现实中我独宠你一人，不就行了。”
　　“你那些妻妾，娘家个个富可敌国，她们哪个差钱儿？！”
　　坏笑着“所以啊，你看人家多想得开，你倒是也学学嘛。”
　　“几个氏家大族通过内部联姻，妄图把持朝政、架空皇权，这千百年来被玩儿剩下的东西，你们能不能有点儿新鲜的？！”
　　“这其中可包括你们秦氏？”
　　“这……”俏皮一笑“当然！至于独宠我一人……”挑眉坏笑“怕是老骥伏枥，有心无力吧？！”
　　“你！”说着抬手……
　　“哎！你居然要对我使用暴力！”
　　“这不叫暴力，这叫教育！孩子不学好，家大人就得管！”
　　“所谓言传不如身教。上梁不正，下梁还能不歪吗？！”
　　“合着还怪上我了？！”
　　“不行吗？”
　　“行！当然行！”凝视着秦韵“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行？”
　　“你……是，你不说。但你做！”
　　“哈哈哈……还过不去呢？为报复我，你都把自个儿嫁到神川了，怎么还没解气呢？”虽是说笑却满目柔情。似水的眼神如明月映夜，清风抚松。见秦韵皱眉“怎么了？”
　　“怎么了……你心里没数吗？！”
　　“啊……哈哈哈……我正常男子又怀抱心爱之人，这……正常反应呀。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微抬这人下巴“见外了？”说罢，深情告白……
　　公主抱起秦韵……至棂床，掩罗帐，亲宽衣……眉紧蹙，神忧伤“伤得不浅呀……”可眼见身下人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轻声感叹“……我……怎么舍得你呢……”
　　“这自诩的正常男子，此般时刻还有心思感慨……”扭头偷乐“刚才忘告诉你，《本草纲目》说板栗补肾气。回头你多吃点儿！”
　　霍允摇头坏笑“这用不用补的，马上便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