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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宁可此情成追忆 意恐阴差阳错缘 ...

  •   相辉楼四层厢房——
      “你厉害呀,还会金水分形之术。这人在一地儿,魂儿在一地儿。”岑裕瞧着此时“心烦愦兮意无聊”的陵王打趣着。“想这相辉楼的歌舞也是闻名京城,怎么在殿下这儿就让人如此意兴阑珊呢?”边斟茶边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仍旧无心说笑之人“才走几天呀,至于想成这样吗?!”
      轻叹口气“独凭朱阑、愁望天际。空目断、遥山翠。彩笺长,锦书细。可谁信,两情难寄。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欢娱地……”
      “你……”眨眨眼“差不多得了,这儿又没别人,上坟烧纸给谁看啊?!”
      “过阵子秦韵就到了,”指点着岑裕“你自求多福吧。”
      “你有担心我的功夫,不如担心下自己。”
      “我呀,现在只担心一人!”
      “怎么着?堂堂神川国七皇子、陵王殿下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了?”
      “我倒是想啊。”
      “什么意思?难不成……小将军不想?”
      “嗯……”叹了口气“他呀,还没弄明白呢!”
      “什么叫没弄明白?”
      “就是……还没弄明白想要的是不是我。”
      “啊?这……”不禁侧头,喃喃自语着“小将军看着也不像你这种轻浮之人呀。”
      “啧!怎么说话呢?!我这叫尽风流,懂吗?!”
      “行,甭管叫什么吧,就是人对你……还不满意?”
      “你呀,是因为秦韵来把你吓傻了吗?!我!”兰肃指着自己“人如玉、世无双的骊龙之珠,谁能对我不满意?!凡是内对我不满意的,都是因为对我求而不得所心生的怨恨!”品着桂花普洱茶“子玄对我非常满意,只是……”抬头看着岑裕“我觉得他第一次见我时,应该是觉得我很特别,所以才会有后来对我的……怎么说呢?”晃着脑袋“另眼相看?格外留意?”可总觉得用词不太准确。索性“简单说,就是第一印象太过特别,所以才会有了后来一次次相遇的渐生情愫直至心驰神往。”
      岑裕眨眨眼,表示听懂了又没听懂。
      “哎!就是……”看着这人“他不知道第一次见的‘我’根本不是‘我’而是……”苦笑了下“秦韵!”
      “啊?!”
      “嗯。”
      “这,这从何说起?”
      “得从……听子玄的描述,应该要从秦韵随缙国使团来接……那次说起。”
      “啊,那次呀。”岑裕点点头,表示她记得。“当时不让元正殿来吧,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可让她来了吧,”笑着摇头“虽说严防死守,让她别乱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还是没看住。记得当时跑到唐公府,还给宣成侯吓了一跳。”说着忍俊不禁“不过你俩确实长得太像。我第一次见你时,虽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被震惊到。”不觉侧头“可就算你俩再像,那时也都不小了,这小将军不至于连男女都分不清吧?”
      “我呀,”兰肃指着自己头发“也不是一直都这样。”——神川男子二十行冠礼后,可自由选择发型,蓄发还是短发完全自主决定。而依兰肃的性格自然是冠礼一过就剪了早就看不顺眼的长发。所以“我从小长得就偏阴柔,再加上长发,所以特别像女孩儿。出门儿小屁孩儿都叫我姐姐不说,甚至一些没眼力价的大人也会把我误认作女娃……你别笑呀,那时还没长开不是?再加上秦韵平日从不穿女装,所以子玄混淆了我二人也是正常。”
      “我大概听明白了。你觉得小将军喜欢的……”似笑非笑瞧“是元正殿。”
      皱眉侧头,不情不愿一句“是。”
      “哈哈哈……我以为你在伤离别,可原来你是怕自己作替身呀。”
      “瞧给你乐得,一姑娘家,矜持点儿它不好吗?”见岑裕拼命摇头“怎么?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不是。我觉得小将军……不至于。”
      “这时候就甭挑我爱听的说了。”
      “那你既然这么认为,为什么还让人去接元正殿?那不等于投怀送抱吗?”
      “因为我喜欢子玄呗。”叹了口气“希望他选自己喜欢的,可不是句空话。”
      “那你没问过小将军吗?”见兰肃摇头“为何?”
      “怎么问?”
      “就……”细想来好像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是吧?”
      “你……”突然反应过来“不会就没告诉小将军他第一次见的是元正殿吧?”
      “怎么说嘛。说你那回见得人不是我,而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之人?我要这么和你说,你信吗?”
      “这……你要就这么个态度语气,那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兰肃摆摆手“不重要!其实我说不说的都不重要。因为喜不喜欢不是靠他当时见着的到底是谁决定的。”
      “那靠什么?”
      “靠相处啊!就算他喜欢的是秦韵,可那一面之缘能说明什么?”品着茶“打眼儿瞧上的叫好感,愿意相处下去才是喜欢。再说了,估计那也是刘子玄的初恋,本来美好一事儿,我再给‘解释’黄了。”摇摇头“没必要!”
      “那你也不能装不知道呀?”
      “这怎么能叫‘装’?!在我看来那是子玄和秦韵的事儿,应该他俩解决。”
      “这和元正殿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他刘子玄自个儿的事儿!反正我不应该插手。其实子玄就算不去接,他迟早也会见到秦韵,到时他也就全明白了。倒不如就早点儿让他见到,一路上相处下来也能加深了解。万一……”给自己鼓了鼓气“他喜欢的就是秦韵,也算有个机会为自己争取下。”
      “这可不像你呀。”眯眼笑看兰肃——这个但凡瞧上眼的物件儿绝不让人的主。“怕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我都快伤心死了,你还质疑我?!”
      “伤心?你要不说,还真没看出来。”
      “那怎么着,还非得让我哭出来才算吗?!”开始莫名烦躁。
      “你真有想过小将军喜欢的可能不是你?”
      “有啊,当然有啊!就是因为想过,才让他去接的。不是刚说了吗?!”越来越烦躁。
      “这么大度?”
      “没事儿多读点儿书,这不叫大度,这叫大爱!”烦躁得不行。
      “我看你是腻了吧?”
      “胡说!”彻底爆发。“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帮他得到他想要的!看着他得到想要的,便会觉得……”突然安静。眉头紧皱,喃喃一句“很幸福。”
      岑裕看着这个间歇性神经病,无奈摇头之余又不觉好奇“那如果,只是如果哈。”也是怕再被喷而问得小心翼翼。“小将军若真随元正殿回缙国呢?”
      不假思索“看子玄。”
      “什么意思?”
      “都随他。”一听就是早做好了打算。
      “舍得吗?”
      “他刘子玄能舍得,我兰肃就能舍得。”
      “难道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不离不弃、长相厮守、天长地久吗?”
      “是也不是吧。”
      “你能好好说话吗?!”
      “你知道我叔父的事吧,以前我不理解,可现在……我好像开始懂他了。我说‘是’,是指两情相悦。说‘不是’,是指一厢情愿。这一厢情愿它是常态,而两情相悦才是稀有。你以为梁山伯祝英台,还有更远那地儿的罗密欧朱丽叶,被人缅怀是因为悲壮吗?是!但不是主要的。我以为主要还是因为它难得。难得两情相悦、对彼此生死相随之人。”看着岑裕“简单说来就是你不能只考虑自个儿的心情,还得看对方愿不愿意。”
      “可你不认为心仪之人要追的吗?”
      “追?”
      “这世上哪有那么寸的一见钟情同时两情相悦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求’的呀。”
      “那要是寤寐求之、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皆不得呢?”
      “那……”
      “那不就剩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了吗?若刘子玄心系的是秦韵,与其我一厢情愿的‘求’倒不如……”冲岑裕扬扬头“我再教你个词儿啊,‘成全’!”喝了口茶“这‘求不求’的,从结果来看,本质没区别。”
      “可我觉得在这件事上,过程更重要。”这次岑裕一改以往的顺口答音儿,想要和陵王认真探讨一下。“这‘求’的过程,是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心意,是让对方了解真正的你,是给彼此一个机会,让彼此今生不会错过。如果你不认同我这说法,那也不会……”白了眼兰肃“让小将军特意走这趟,近水楼台了。什么大爱无疆?还成全?!不就是皇子当惯了,热脸儿贴别人觉得别扭吗?!”
      “岑婉意你懂个屁!”兰肃扣得桌子“咚咚”响。“秦韵来这趟我能带着子玄躲出去吗?!我能做到这辈子让二人动如参商吗?!即便我能做到,可我防得住你们这些嘴碎之辈见天儿传闲话吗?!既如此,我就得让刘子玄看清楚他的内心,免得日后日子过得不安心!”
      “这……”岑裕满眼惊喜“连今后过日子都打算好了?”重新审视兰肃——就因为小将军临行前叮嘱不许饮酒,这人到现在是一直都在饮茶。而喝的,也是小将军平日唯爱。不觉侧头“我没发现你还是个专情之人。”
      “这叫免除后患,不给自个儿添麻烦。”
      岑裕乐“这时候就甭自谦了吧。……对了,你和小将军说过吗?就是,嗯……”
      见这人如此难以启齿,兰肃心中有数了。“啊,内事儿……我也没说。”
      “哎你这人?!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呀?!是想瞒着小将军吗?可这恐怕瞒不住吧?!”
      “瞒肯定是瞒不住,可……”双手一摊“凭什么都让我说呀?!”
      岑裕被气得目瞪口呆。眨眨眼“你难道就不怕小将军接受不了吗?!”
      “你别跟我这儿猫哭耗子了,我不信你这么关心刘子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我和子玄说明,无非是想提前为秦韵排雷!”眄了眼岑裕“我干得我平,那不是我干得……让秦韵自个儿平去吧!”
      瞧着兰肃“合着你不怕闹出人命啊?”
      “这打仗不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儿吗?!对敌人不下死手、赶尽杀绝,难道还救死扶伤、慈悲为怀吗?!这事儿他刘子玄应该最有体会。如果把战场上的恩怨带到私人情感中……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我总觉得子玄他……”冲岑裕摇摇头“不会!再说了,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秦韵没那么容易折。更何况,”挑挑眉“有你们这些细作呢。所以我还真就不怕!”瞧着岑裕理屈词穷、哑口无言之状不由坏笑“秦韵早已知晓接伴使团成员了吧?”
      撇着嘴“定下迎接人选后,便通知了元正殿。”
      “我说这还在神川的地界儿呢,你们就如此明目张胆。是真没把我神川放在眼里啊。”
      “我们……”
      “要说秦韵干情报也是有一套,看来神川已然被她的缙云司彻底渗透了。”
      “殿下!”一脸义正言辞“这怎么能叫渗透呢?!这不也没瞒着殿下吗?!要说渗透,那殿下可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哎?你可以啊,还威胁起我来了。”
      “两国间贸易往来,我们便是互通有无的商贾。可若定义为两国间传递情报,那我们便是间谍。这商贾和间谍可是天壤之别!因为与商贾往来,殿下便是了解风土人情、国际形势、促进国家间合作。可与间谍来往,殿下可就是内外勾结、通敌叛国。岑裕不过是为殿下考虑,何来威胁一说?!”
      兰肃乐着点头“行!你这么挤兑我是吧?你等着,我在神川收拾不了你,你等我给你告到缙国去!”
      “哎!你至于吗?!”明显急眼。
      “对了,你怎么和秦韵说的子玄?”
      “我只说此次接伴队伍中的车骑将军刘川为当时西征主将之一,也是与岐之役被元正殿伏击射杀的刘山之弟。可元正殿在这里……”看了眼兰肃“缙云司下设的密云署,虽大家身份互不知晓但我敢肯定不只我一人,所以你和小将军的关系估计想瞒也瞒不住。”
      “我俩行正影端、光明正大,没想瞒任何人!我特意让子玄此去带上‘银灵子’,就是要告诉秦韵,这是我的人!让她长点儿心!”
      “你这……”摇摇头“你好好和元正殿说不就得了,毕竟相亲相爱一家人……”
      “相亲相爱?!曹操和袁绍从小一块儿玩儿起来的,后来还不是兵戎相见了?!晋武帝司马炎和诸葛靚不但是发小儿,还是亲戚呢,后来还不是因政治立场分道扬镳了?!再说一家人!李世民和李建成、李元吉,不但同父而且同母,可那也没见着太宗手下留情啊。”看着岑裕乐“你就看秦韵战场上那残虐劲儿,我好好和她说有用吗?!她这人啊,就得武力震慑!”
      “你也别光说元正殿,你自个儿也强不到哪儿去!你俩呀,果然是一母所生,谁也别说谁!”瞧着一脸不服气的陵王“真不怕小将军回来和你翻脸?”
      兰肃趾高气昂“想我兰肃长这么大怕过什么?!”突然气短一节,坏笑着“可这次我是真怕了。我不怕他刘子玄把我当替身,我也不怕他和我翻脸。我只怕……”不由皱眉“他会一时接受不了。我怕我不在他身边,他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叹口气“可我终不能和他一起去,那必然会影响他做判断。我呀,我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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