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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营救阳暖暖 ...


  •   严婥三人被孟北繁的佛珠带进了一片枯林,眼尖的唐观发现枯林就是他们一开始到达安活村时见到的那片枯林,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房子说道:“这不是咱们一开始来的地方吗?快看!那不就是关段哥的破房子吗?”
      “怎么回到这里了?段止桉呢?暖暖呢?”严婥围着四周看了一圈后焦急地问道。
      闻言,孟北繁拍了拍严婥的肩膀轻轻安抚道:“别急,佛珠不会出错的,他们肯定也在这里,我们仔细找找。”
      说完,三人便开始在枯林里漫无目的的寻找起来。
      按理说,这种没有茂密树叶遮挡的枯林应该一眼就能望清所有,可惜这里的地面凹凸不平,许多凹的地方是一个快两人高的大坑,凸起的坡地又有一米多高,极大地遮挡了人的视线。
      严婥找了一会儿后,发现周围竟然只剩下她一人。而在她仅能看到的视野里,已经没有唐观和孟北繁的身影。
      “唐观!繁哥!唐观!!繁哥!!”严婥走到一个大坡上大声呼喊着唐观和孟北繁,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都得不到一丝回应。
      见状,严婥有些慌了。她看了看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枯林和各式各样的坡地与大坑。
      不对劲,他们分开没有多久,不可能存在离得太远听不到的情况。而且这里虽然空旷,但她刚刚的喊叫完全没有回音,也就是说周围并没有不可见的遮挡物。
      突然,头顶传来几声刺耳的鸟叫。
      严婥抬头望去,只能看见灰蒙蒙的天空和无数根枯树的枝桠,她旋转着身子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发出那声鸟叫的动物。
      顿时,严婥的脑袋里传来一阵眩晕,她感觉整个天地都开始翻转了起来。接着,严婥双手按着头跪倒在了地上,她明明已经低下了头,但眼前却还是那不停转动的天空。
      头越来越晕,再这样下去…
      不行!不行!阳暖暖还在等着他们呢!
      想着想着,严婥抓起身侧的一块石头,随即在左臂上狠狠地划了几下。剧烈的刺痛令严婥清醒了过来,她的眼睛也终于能够看到面前正常的画面。
      于是,严婥双手撑地站直了身子,接着用右手按着左手手肘朝着记忆里来时的方向走去。当务之急是赶快与唐观和孟北繁汇合,否则不但救不了阳暖暖,怕是他们三个都会折在这里。
      不一会儿,严婥终于踉踉跄跄地走回了佛珠带他们来时的那个地方,快走到时她看见了杵在那里的孟北繁。
      孟北繁看见严婥后立马迎上来扶住了严婥,他看着严婥不停流血的左臂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刚刚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头突然很晕,人也没有力气,只能用点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放心,我的凝血功能很好,这伤口过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愈合。唐观呢?”严婥的脑袋有点余晕,她说完还对孟北繁挤出了一个笑容。
      见此,孟北繁蹙眉答道:“我没看到他。和你们分开后,我感觉越走越不对劲就赶紧往回走。回到原地后我居然在地上找到了我的佛珠,后来我绕着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你们,又不敢走太远,只能在这里等着。对了,你有听见我叫你吗?我刚刚叫了你们很久,但是没有一个人回我。”
      听到孟北繁的话,严婥沉思了几秒,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而且我也呼喊了你们的名字。”
      “这片林子有古怪。”孟北繁沉声说道。
      闻言,严婥犹如醍醐灌顶,她立刻说道:“不行,我们得赶快找到唐观。你的佛珠不会出错对不对,那如果是段止桉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呢?这片林子里估计有瘴气之类的东西,人没办法在里面久待,段止桉不可能选在这里杀阳暖暖,而且必要的那个石头怪也不在这里。”
      孟北繁被严婥的猜测震惊到了,但细想一下,他也认同严婥的猜测,段止桉明明知道佛珠是他的法器,却还是选择用佛珠逃走,这足以说明段止桉根本不担心会被他们追上。再加上他刚刚找到了他的佛珠,代表段止桉确实是故意将佛珠扔到这里骗他们过来。
      “唐观!赶快找唐观,这片林子是个幌子。”严婥转身朝着唐观离开的方向急忙走去。
      孟北繁立时拉住了严婥,说道:“我有办法找他,你有没有他的东西?”
      见严婥不明白他的意思,孟北繁接着问道:“就是他接触过的物品,你有没有?我可以用佛珠通过物品对他进行定位。”
      “我只有这个,你试试吧。”严婥将口袋里的棒棒糖递给孟北繁,那是唐观给她的,她不喜欢吃糖,唐观给她的糖基本上都相当于是临时存放在她这里。
      身旁的孟北繁看了看严婥手中的棒棒糖,叹了口气,随即取下一颗佛珠,他将佛珠放到棒棒糖的上方,结果棒棒糖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就在二人准备放弃时,佛珠突然发出一圈耀眼的光芒,与此对应的枯林不远处也出现一道笔直的光线。
      见状,严婥和孟北繁连忙朝着光线的方向跑了过去。没过多久,他们终于在一个大坑里面找到了晕厥的唐观。
      “唐观,唐观,唐观!你醒醒啊!”严婥扶着唐观的肩膀边摇晃边喊道,见唐观始终没反应,她还用手使劲掐了掐唐观的脸蛋。
      一旁立着的孟北繁见状将唐观背了起来,说道:“我有点晕,我们要赶快离开这片林子,走。”
      等孟北繁说完,严婥才发现他的状态也有点不太对。看来,除了她靠伤口传来的疼痛盖过了眩晕外,唐观和孟北繁的身体现在都有点被枯林所影响。
      而后,三人连忙走出了山林。

      等三人走到一开始的那个破库房时,竟然看到了段中域和段五麦,而且看样子二人似乎是在等他们。
      孟北繁将唐观放在一边的地上后,走上前对着段中域没好气地问道:“你们和阿段是一起的吗?”
      还没等段中域回答,边上的段五麦就忍不住了,他指着孟北繁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要不是我和中域,你们那个没礼貌的女娃娃,昨晚早就没命了,还有你俩也别想全须全尾。”
      “放心,你们的朋友暂时不会有危险。”段中域看着孟北繁沉声回道。
      安置好唐观的严婥走到孟北繁的身边,对段中域厉声问道:“你拿什么保证?这里肯定能看见我们刚刚在林子里的位置,如果你们和他不是一伙的,为什么看见我们往林子深处走却不阻拦?好,就算你们没看见,那你们等在这里,说明你们知道我们在里面。既然你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那这片林子对你们来说应该也算不上什么,但你们却等在这里不作为,请问你们在等什么?等我们死吗?!”
      待严婥说完后,段中域抬手制止了盛怒中想要发作的段五麦,目光淡然地看着严婥答道:“我们确实看见了你们,没有阻拦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往林子深处走。至于你说的不作为,那可真是冤枉我们了,我们并没有能够应对林中瘴气的办法。”
      说完后,段中域对段五麦使了个眼色,段五麦却生气地直接转过身当没看见。
      “五麦!”段中域朝段五麦的背影低声喊道。
      段五麦听后生气地跺了跺脚,最后还是转过身将一个掌心大的布包递给孟北繁,递的时候还白了旁边的严婥一眼。
      “这里面的干果是用枯树结的果子制成的,可以解瘴毒,先喂你们的朋友吃下吧。”段中域在一旁解释道。
      孟北繁听后解开了布包,布包里面有好几颗暗红色的果干,接着他蹲在唐观的边上,给其喂了进去。见唐观无法自主吞咽,孟北繁直接捏住了唐观的鼻子。
      无法呼吸的唐观本能的张开了嘴巴,孟北繁见状连忙将唐观的头抬高,捂住唐观嘴巴的同时放开了他的鼻子。可能是窒息的感觉令唐观的意识逐渐清醒,他慢慢睁开眼睛并咽下了口中的干果。
      “没事吧?”严婥蹲在身旁问道。
      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的唐观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你们说阳暖暖暂时没有危险是什么意思?”严婥抬头朝段中域问道。
      段中域垂眼看向严婥,半响才答道:“止桉想将你们的朋友变成安活村新的安兽,也就是说他想用斩楔杀了你们的朋友。但仅仅用斩楔杀了你们的朋友,还不足以让她成为新的安兽,除非用沾满你们朋友死时鲜血的斩楔再杀了安兽,你们的朋友才会代替现在的安兽成为新的安兽。”
      “暂时没有危险是什么意思?”严婥站起来凝视着段中域又问了一遍。
      没等段中域回答,他身边的段五麦开口怒斥道:“你还有完没完?暂时没有危险听不懂吗?就是说那个女娃娃暂时还不会死。非要一直问一直问,我都听烦了,你们要干啥呀?我跟你们说,要不是怕那个段小子再造出个强大的安兽出来,我们才懒得管你们这些村外的家伙。再说。”
      “五麦,住口!”段中域扬声打断了段五麦,接着说道:“我们把安兽藏起来了,止桉短时间内不会找到它,所以你们的朋友暂时不会有危险。”
      “段止桉在哪里?”严婥冷脸问道。
      面前的段中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详着孟北繁脖颈上的佛珠,问道:“这是念菩心吗?”
      “你怎么知道?”孟北繁听后皱眉反问道。
      见自己没猜错,段中域低头挤出了一个苦笑,随后抬头望着孟北繁说道:“我会帮你们救出你们的朋友,但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
      孟北繁和严婥听后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在段中域和段五麦的领路下,严婥、孟北繁和清醒过来的唐观一起朝着樱花林走去。
      “你手咋回事啊?”唐观边走边看向严婥带着血痕的左臂,这明显是在枯林里弄出来的新伤。那伤痕在严婥手臂上显得又脏又丑,碍眼的很。
      严婥瞥了一眼伤处,玩心大起,对着唐观笑道:“学你啊。”
      “啥?”唐观懵了,他听不懂严婥的意思。
      严婥垂眼答道:“适当的疼痛确实能够让人保持头脑清醒,以及在短时间内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因为你,我又证明了这一点。”
      身旁的唐观明白后有些生气,可他还没来得及发火,严婥突然快步上前,走到段五麦边上问道:“这不是樱花林吗?你确定他们在这里吗?”
      听见严婥说话的段五麦冷哼一声不想回话,他左边的段中域倒是心平气和地答道:“没有他们,这里只有你们的朋友,止桉顺着我们故意留下的线索去找安兽了。你们要抓紧时间,不然等他带着安兽回来,我们都会前功尽弃。”
      “你们给的是真线索?”孟北繁不可思议地问道。
      离孟北繁最近的段五麦再次冷哼一声,语气不屑地答道:“段小子不是傻狗,假的线索引不走他。还有,你们屁话怎么这么多啊?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到底还要不要救人了?”
      对此,其余人都闭上了嘴巴。
      最边上的唐观倒是努努嘴想说些什么,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唐观其实很想说不用特意引走段止桉,他加上孟北繁能把段止桉打的满地找牙,而且段止桉引他们去瘴气林害他们中瘴毒差点变傻子这件事,还有那几道恼火的伤痕,他都要好好的和段止桉计较计较呢!

      段止桉提着斩楔,也就是他那把印着樱花的墨石大刀顺着小路搜寻着。他觉得安兽应该是躲起来了,以前除去为了杀它特意找它的自己,村里的其他人基本上很少见到安兽。
      他早该明白,它没有害人之心。
      地面残留的墨石与段止桉手中的斩楔互相感应,沿着磨石残留的草地,段止桉找到了一开始关押他的仓库。
      站在仓库门口半天,段止桉始终没有抬起笨重的双手,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推开面前的这扇门。
      段止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安兽了,他不擅长记时间。自从他最后一次在生日当天杀了它后,他就离开了安活村,而安兽没有办法离开安活村。段止桉只知道他在外面度过了妹妹的三次生日,所以是三年,但具体是多少天,他从来没有去想过,也不敢想。
      现在安兽一定在这扇门的后面,它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待在这里面?里面这么黑,她不是最怕黑了吗?对啊,妹妹不是最怕黑了吗?
      想了一会儿后,段止桉终于抬手推开了面前只用链条缠着却没有上锁的木门。
      正午的阳光照进了仓库,段止桉背着光亮看向正对面蹲坐在地上用茅草盖住自己的安兽。
      看着对方害怕到用周围的东西将自己裹起来的熟悉样子,段止桉想到了那天,他最后一次杀掉安兽的那天,也是他最后一次对妹妹挥刀相向的那天。
      那天,看着坡下的安兽不断往后退,段止桉冷漠无情的提着大刀朝它砍去。安兽对于段止桉来说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它夺走了他的妹妹,更夺走了他的人生。
      没承想,段止桉跑到一半时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滑了一跤,然后他从坡上滚了下去,正好滚在了安兽一开始站的地方。
      以防安兽偷袭,段止桉一个鲤鱼打挺快速地站直了身体。他恶狠狠地瞪着前方的安兽,而安兽则站在段止桉的不远处看向他。
      虽然这怪物没有眼珠,但段止桉就是知道它在看着自己。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但是段止桉发誓,只要安兽动一下,他就砍掉它的脑袋。不对,即使它不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砍掉它的脑袋。
      刚刚摔的那一下把段止桉左脚的鞋子摔歪了,段止桉蹲下身将左手伸到鞋跟处,想将鞋子拔正。
      当段止桉的眼睛也跟随着手的动作本能地瞥了一眼左脚时,却看见他脚边的草地上用樱花花瓣拼了一个字。那字拼的不完整,缺了一个小角,似乎是段止桉刚刚摔下来后不小心给破坏的。
      此刻,段止桉的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恐惧,那股可怕的感觉升到他的头顶后不断扩大,笼罩了他的身体和他周围的所有事物。
      垂首的段止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字,恨不得连两颗眼珠都要掉出来。
      段止桉认出来了,那是一个‘桉’字,是他的桉。
      顿时,段止桉的呼吸都变成一截一截的。他明明张大了嘴巴协助鼻子一起呼吸,但窒息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半响,段止桉浑身抽搐着看向面前的安兽,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口里怎么也说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啊…啊啊…你…啊…啊桉是…是谁?”
      不会有人明白当段止桉看到那用樱花花瓣拼成的‘桉’时的心情,那纷至沓来的恐慌,那汹涌灭顶的惧怕,那无边无际的胆寒,就算是有个人出现当场将他乱刀砍死都算是在帮被困住的他从中解脱。
      不会的,不会的。
      段止桉低着头不敢再去看望着他的安兽。
      这是安活村的英雄第一次在安兽面前怯场。
      “棉心,哥哥教你很多遍了,你怎么还是不认识自己的名字呢?嗯?”段止桉嘟嘴故作生气地冲着身旁的段棉心问道。
      坐在草地上的段棉心难过地低下了头,她不喜欢哥哥生气,但是她真的觉得认字好难喔。
      片刻后,段止桉笑着摸了摸段棉心的脑袋,轻柔地说道:“棉心别伤心,哥哥是吓你的,哥哥永远不会生棉心的气。我们棉心最乖了,看,其他字虽然拼的没有那么好,但是哥哥的‘桉’字,棉心拼的特别好,比哥哥拼的还工整。”
      听到哥哥的赞扬,段棉心抬起头对段止桉咧嘴笑了起来,笑得天真烂漫。
      再次抬眼看向面前的安兽,看着这个站在樱花林里的怪物,以往杀掉它的每一刻像场景回放一样在段止桉的脑海里面旋转放映。
      随后,段止桉瞪圆了眼睛,他不相信,他不可能相信,他也不敢相信,他一定是在做梦,这些都是假的。
      安兽!安兽这种恶心的怪物怎么敢和他的妹妹相提并论!一定是安兽在用这样的方式嘲讽他!
      于是,段止桉举着大刀狂叫着朝安兽砍了过去。
      在看到段止桉眼里滔天的杀意后,安兽一如既往的没有躲,它平静地站在原地,接受着段止桉给予的一切。
      如段止桉自己说的一样,他砍下了它的脑袋。在安兽倒在地上变成无数颗碎石子后又逐渐消散时,段止桉的心口仿佛瞬间破了一个大洞,不停地有呼啸而来的冷风往里面灌进去,但怎么也填不满那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然后,段止桉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而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安兽消散的那片草地,那里只剩草叶的压痕。
      骤然间,林中真的起了风。那风吹落了许多的樱花花瓣,有些花瓣被吹到段止桉的身上,又从他的身上被吹落到地上。紧接着,段止桉低下了头,整个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他哭的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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