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侪依店》序瑶

4、 雨幕里的公交与衣角

　　周五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天突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把教室外的梧桐叶打得晃个不停。橙可依扒着窗沿往外看，眉头皱成了小疙瘩：“完了，我没带伞。”

　　段玥芝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妈说会来接我，你要不跟我一起？”

　　“不用啦，我等雨小点儿自己走就行。”橙可依刚说完，就看见苏侪从书包里摸出把折叠伞，伞面是浅青色的。

　　“我带伞了，等下可以送你到公交站。”苏侪把伞放在桌角，指尖蹭过伞柄的纹路，“这附近只有10路车能到咱们那边，雨大的话车会慢一点。”

　　放学铃响时，雨不仅没小，反而裹着风卷得更猛了。苏侪撑着伞走在外侧，伞面悄悄往橙可依那边歪了大半，他的校服肩膀很快湿了一片，贴在后背凉得发皱。

　　到公交站时，橙可依才发现他的肩膀湿了，赶紧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往他身上搭：“你都淋湿了！快披着。”

　　苏侪刚想说“不用”，10路车就晃着车灯开了过来——车里挤满了避雨的人，两人被挤在后门的扶手旁，几乎贴在了一起。橙可依的后背抵着冰凉的车门，苏侪抬手把她往自己这边轻轻拉了拉，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两人都僵了一下。

　　“人太多，小心被门夹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混在发动机的轰鸣里，却刚好落在橙可依的耳边，热气扫得她耳尖发烫。

　　车过老槐树巷口时，一个急刹车，橙可依没站稳，往前踉跄了半步，直接撞进了苏侪的怀里——他的校服外套还带着布料的暖香，胸口的布料因为淋雨有点潮，却稳稳地接住了她。

　　“没事吧？”苏侪的手虚虚地护在她的后背，指节蜷着不敢用力，“抓着我的胳膊吧，车不稳。”

　　橙可依的脸埋在他的肩窝，能闻到他身上混着皂角和雨水的味道，她指尖攥着他校服的衣角，小声应了句“嗯”，连头都不敢抬。

　　直到车到裁缝店门口，雨才稍微小了些。苏侪把伞塞给她，自己顶着外套往对面跑，跑了两步又折回来，从口袋里摸出颗包着糖纸的橘子糖，塞进她的手心：“刚才……吓到你了吧？这个糖是热的，你含着暖暖。”

　　橙可依攥着那颗还带着他体温的糖，看着他冲进雨幕里的背影，指尖轻轻蹭过刚才碰过他衣角的地方——雨丝裹着风，却好像把心里的某个角落，烘得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