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气泡水》木眠儿

9、密室

　　月考后是周末，在学校圈养了一星期的学生早就按捺不住出去浪了。
　　“沈哥，沈哥。”
　　一大清早谢琛就开始搔扰沈烬，在宿舍门前大呼小叫，就连隔壁宿舍的向景淮与林尽野都被吵的不行，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谢琛，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催魂啊!”林尽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靠在向景淮肩上。
　　向景淮虚扶着林尽野的腰，伸手抬了下金丝框眼镜，脸上也带着丝不悦。
　　“去玩啊，我在网上刷到一个游乐场开园了，团购的话打七五折，距离学校也近，听说这个游乐园里的密宝好玩，去看看呀，一起。”
　　外面吵吵闹闹个不停，苏砚起床将门打开，瞬间更大的声音没了门的阻挡涌入室内。
　　“砰。”
　　一个闹钟朝门这边飞来，苏砚侧身躲过，闹钟砸在门上粉身碎骨。
　　“谢琛，老子弄死你，大清早的吵什么，滚。”
　　沈烬带着愤怒地声音传来，谢琛身体一僵，讪汕地闭上嘴。
　　“那个，沈哥，票买好了，就等你了，你慢慢收拾哈，在楼下等你。”谢琛说完就跑，半点不敢犹豫。
　　三人对视笑了一下。
　　“三位，一起，票都买好。”
　　谢琛跑到一半又悄摸摸地溜回来，极小声地邀清三人，说完后又瞥了一眼开着的门扉，溜了溜了，起床气时候的沈哥，不好惹。
　　半个小时后，苏砚与几人坐在早餐店，点了一桌吃的。
　　“沈哥该不会还没起吧？”谢琛夹着个包子，不时地朝门口瞅去。
　　“起了，我下楼时刚起。”苏砚低垂地眉，手中的勺子不断地搅着面前地小米粥，“脸色很不好。”想了想还是给谢琛提醒。
　　“你是真不累啊，上了一星期的课，依旧这么地有活力。”林尽野蔫蔫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上啥课呀，一觉醒来放学该吃饭了，我
　　觉得我都胖好几斤了。”谢琛一口吃掉一个包子。
　　“沈哥来了。”
　　沈烬晃晃悠悠地走到位置上，坐在苏砚旁边，顺便瞥了一眼他面前的粥。
　　“谢琛，你最好有事。”
　　“嘿嘿，我找到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票都买好，刚好趁着月考成绩刚下来去玩玩，转变一下坏心情。”
　　……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沈烬看了眼牌匾，上方油漆还未干彻底。
　　“新开业的嘛。”谢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来都来了，说不定里面的项目有趣呢。”
　　一群人推推攘攘地来到游乐园地图前，讨论着先玩哪个。
　　“过山车，刺激。”
　　“根据排队时长和项目刺激性综合评估，建议先前往西区的‘幻影迷宫’和‘深渊坠落’。”陆铭推了推眼镜，冷静地研究着地图。
　　沈烬单手插兜，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在园区门口被工作人员制止了），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苏砚略显单薄的肩膀上，姿态慵懒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急什么，慢慢玩。”
　　苏砚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衬得脸色更加白皙。他不太适应这种人潮汹涌和过分喧闹的环境，微微蹙着眉，但并没有挣开沈烬的手。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玩了好几个项目。
　　谢琛指着园区角落一个装饰得阴森古堡风格、门口排着长队的建筑，双眼放光：“‘古堡怨灵’！号称全市最恐怖的密室逃脱！就玩这个！敢不敢？！”
　　林尽野立刻响应，向景淮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沈烬挑了挑眉，看向苏砚：“怕不怕？”
　　苏砚看着那幽深的人口和隐隐传来的凄厉音效，抿了抿唇，没说话。
　　“怕什么，哥罩你。”沈烬咧嘴一笑，揽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半推半就地把人带了过去。
　　密室内部，光线骤暗。
　　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和若有若无的霉味。诡异的背景音乐在狭窄的石砌通道里低回，夹杂着女人幽怨的哭泣和铁链拖曳的声响。
　　“欢迎来到威廉古堡……寻找失踪的艾丽莎小姐……否则……将成为她的替身……永世沉沦……”广播里，沙哑的旁白带着不祥的预示。
　　第一个房间像是个废弃的书房。谢琛和林尽野咋咋呼呼地开始翻找线索，陆铭则迅速观察起墙壁上的油画和书架上的书籍排列。沈烬适应了黑暗后，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苏砚。
　　苏砚站在房间中央，身体有些僵硬。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些许。他似乎在努力维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啧，这就怕了？”沈烬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热气拂过他的耳廓。
　　苏砚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沈烬不动声色地抵住了后背。
　　“没怕。”他声音有些发紧，倔强地否认。
　　突然！
　　“砰！”一声巨响，书房唯一的门猛地自动关上！同时，角落一个原本静止的盔甲，头盔里骤然亮起两簇猩红的光，机械地转动起来，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朝着他们缓缓逼近！
　　“我靠！什么鬼东西！”林尽野吓得往后一跳。
　　向景淮也倒吸一口凉气。
　　那盔甲移动速度不快，但压迫感十足。陆铭快速说道：“找机关！让它停下来！”
　　就在这时，房间一侧的书架突然“哗啦”一声向两边移开，露出后面一条更加黑暗、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通道，阴风从里面嗖嗖地灌出来。
　　“路出现了！快走！”谢琛喊道，第一个钻了进去。林尽野和向景淮等人紧随其后。
　　沈烬拉着苏砚的手腕，想把他带过去。然而苏砚的脚步却像钉在了地上，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还在逼近的盔甲，又看向那条深不见底、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暗通道，呼吸愈发紊乱，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强烈的幽闭恐惧和未知的惊悚让他几乎无法移动。
　　“苏砚！”沈烬喊了他一声，语气带着催促。
　　苏砚猛地回过神，看向沈烬，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恐惧和无措。
　　沈烬心头一紧。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苏砚，微微蹲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和急切：“上来！快！”
　　情况危急，不容多想。苏砚几乎是凭着本能，伏上了沈烬宽阔而坚实的后背。沈烬立刻用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腿弯，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条黑暗的通道！
　　通道又窄又矮，沈烬需要微微弯腰才能通过。身后是盔甲沉重的脚步声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身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未知。
　　苏砚紧紧闭着眼，脸颊埋在沈烬的颈窝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脖颈动脉有力的搏动和奔跑时肌肉的绷紧。
　　沈烬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混合着密室里阴冷的气息，奇异地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通道并不长，很快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沈烬背着苏砚冲了出去，来到了第二个房间——一间阴森的手术室。
　　谢琛几人正惊魂未定地等在那里，看到沈烬背着苏砚出来，都愣了一下。
　　沈烬小心翼翼地将苏砚放下，扶着他站稳，手却没有立刻松开，依旧撑着他的胳膊，低头查看他的情况：“没事吧？”
　　苏砚脚踩实地，惊魂甫定，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避开沈烬过于担忧的目光，轻轻挣开他的手，低声道：“……没事。”
　　接下来的解谜过程中，沈烬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苏砚身边。当需要有人单独进入一个停放着“尸体”（道具）的低温冷藏柜拿钥匙时，苏砚刚看了一眼，沈烬就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我来。”
　　当破解密码需要聆听一段夹杂着尖叫和低语的诡异录音时，苏砚不自觉地蹙眉，沈烬便直接拿过耳机：“你去看别的线索。”
　　他的保护直接而强势，不再有任何掩饰。
　　最终，他们成功打开了古堡的大门，重见天日。阳光有些刺眼，谢琛和林尽野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惊险。向景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沈烬和苏砚。
　　苏砚站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似乎还在适应光线的转换。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又被沈烬握住。
　　沈烬将他拉到一旁稍微安静的树荫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薄荷糖，剥开糖纸，直接递到他唇边。
　　“压压惊。”沈烬的声音依旧不算温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耐心。
　　苏砚看着他，看着他还带着些许奔跑后红晕的脸，和那双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他迟疑了一下，微微张口，含住了那颗清凉的糖。
　　甜意和凉意瞬间在舌尖弥漫开，驱散了些许密室里带来的阴冷和心悸。
　　“还玩吗？”沈烬问。
　　苏砚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有点累。”
　　“行，那回去。”沈烬应得干脆，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
　　他拉起苏砚的手，没有理会谢琛他们后续的安排，径直朝着乐园出口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这里竟然还有座寺庙。”沈烬有些惊讶。
　　两人缓了会儿，刚走出游乐园，就被远处传来的钟声吸引，来到庙前。
　　来来往往不少人祈福，竟然还有人在手抄佛经，只为了求佛祖保佑亲人的平安。
　　“哎，你进去干嘛？”沈烬拉住往里走的苏砚，询问道。
　　苏砚没说话，只是捻起佛前的三炷香，点燃后拜了拜。
　　“你还信这个？”
　　“求个心里安慰。”
　　“那边有福牌，你要挂一个吗？”
　　“不用，老子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些，要相信科学。”
　　沈烬枕着手，跟在苏砚旁边，看着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