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气泡水》木眠儿

7、认亲宴

　　刚下课，沈烬就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他的桌上还残留着那张草稿纸。
　　“学霸，沈哥了？”谢琛探过头，看到沈烬的位置上无人，便询问苏砚。
　　“不知道。”
　　“哦。”谢琛讪讪的缩回脑袋。
　　“那个，学霸，你手机。”谢琛朝灭了亮，亮了灭的手机指了指，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苏砚将手机揣进兜里，朝着顶层天台走去。
　　顶层静悄悄的，只有一扇被锈迹斑斑的铁门锁上的天台，铁门年老失修，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苏砚本想试试能不能推开，谁知手还没碰到，门就开了，索性推开门去到天台。
　　衣袋里手机依旧响个不停，苏砚看了眼备注接起：“喂，妈。”
　　“阿砚，下课了吗，找时间去医院了吗，这段时间胃还疼吗……”一连串的话语传来，苏砚低垂着眼眸，也不知有没有听进。
　　“去了，不经常疼……我没事，要上课了，先挂了。”苏砚挂断电话，倚靠在铁栏杆上。
　　“大学霸，说慌可不好哦。”
　　突然间出现的声音让苏砚惊讶了一瞬，又恢复平静。沈烬从角落里走出来，来到苏砚旁边斜靠在墙上手里还拿着半根末燃尽的香烟。
　　烟味顺着风吹来，苏砚不适地皱了下眉，“你怎么在这？”
　　见到苏砚的表情，沈烬轻啧一声后随手将烟熄灭。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沈烬挑眉看着他。
　　“……”
　　两人相对无言，几分钟后沈烬有了动作。
　　“走了，大学霸，下节白姐的课，看到你翘课，白姐会念叨死我的，又要说我影响你学习了。”
　　沈烬走到铁门前，对还在天台上的苏砚说道，接着便是倚着门等苏砚过来。
　　苏砚抿据抿唇，沉默地跟着沈烬回到教室。
　　“报告。”
　　下一秒，上课铃声响起。
　　“呦，卡点大王来了，沈烬，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不多一秒，不少一秒，刚刚卡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到的呢？一次也就只能说巧合，那次次都这样，也不能太巧了吧！”白淼都有点儿佩服沈烬了，每次刚好卡在上课铃声的前一秒，你说他迟到吧，上课铃没响，你说他没迟到吧，下一秒铃声就响了。
　　“天赋？”沈烬迟疑地看向白淼。
　　“算了算了，赶紧回去坐好。”白淼不耐地催他赶紧走，不想再看见沈烬一秒，她怕自己再看下去，血压会忍不住飚升。
　　沈烬耸耸肩，缓缓走回座位，下一秒露出被挡在身后的苏砚。
　　两人无言相视一会儿，最后白淼挥手让苏砚进去。
　　“这有些人呐，自己不好好学还要带坏好学生。”
　　苏砚看向沈烬，沈烬一副你看我说对了吧的表情，摊摊手靠在椅背上。
　　“说你呢，沈烬，坐好。”白淼敲敲黑板，接着讲题。
　　上午的课眨眼间过去，一下课谢琛就忍不住跑到回沈烬的桌前。
　　“沈哥快快快，一上午快饿死我了。”
　　沈烬坐在那里半点走的意思没有，“同桌，就吃个饭，用背那么多的东西吗？
　　“咦，鱼？沈哥，你不是不喜欢吃鱼吗？”谢看着手机上的店名，招牌是鱼，有些疑惑。
　　苏砚扭头看向沈烬，无声地询问。
　　“刺多，麻烦。”沈烬看着苏砚解释后，扭头没好气地对谢琛道：“现在喜欢了，怎么，还要给你报备？”
　　“不……不用。”谢琛缩缩脖子。
　　陆铭了然地看向沈烬，又看看冷冰冰的苏砚，不由地唇角微勾，以后，有的好戏看了。
　　看向谢琛时不由得带上几分怜悯，傻孩子。
　　向景淮和林尽野也蹭个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餐厅走去。
　　饭间沈烬没吃多少，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苏砚，直到苏砚放下筷子，顺手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
　　苏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沈烬回视，相持了一会儿，苏砚端起碗喝了。
　　碗刚放下，一杯温水，几个药片出现在视野中，苏砚顿了一下，就着水吃完药。
　　另一边，林尽野一直在与谢琛说话，向景淮将挑好刺的鱼挑到林尽野的盘中。
　　陆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默默地喝着碗里的汤，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家店真不错，以后常来呀。”谢琛兴奋地与身边的几人讨论刚刚的鱼。
　　“咦，好巧，砚哥，你们也来这吃鱼。”王浩坐在距门口较近的位置，刚好看着眼熟，人走近后发现是苏砚几人，兴奋地打招。
　　“呃，校霸，好巧。”猛然看到沈烬，王浩僵了一瞬。
　　“耗子，”林尽野察觉到王浩的不自在，笑嘻嘻地揽住王浩的脖子，“富裕了，有钱来这么高消费的地方吃饭了。”
　　“野哥。”王浩也顺着林尽野的打趣，调整了下表情。“那不是隔壁学校篮球队与找茬吗，赌约输了，请吃饭呢，不得逮着他们薅吗？”
　　“不仗义呀，耗子兄弟，有这好事竟然不叫我们？”谢琛自来熟地搭在王浩另一边的肩上。
　　一群人在这边说笑，隔壁桌的几个人越听越气，领头的陈乔松拍案而起：“姓王的，敢不敢再比一场，输的当孙子。”
　　“你爷爷我没你这么没用的孙子。
　　“呵，谁是孙子还不一定呢，这么自信，乖孙输得时候可别哭鼻子。”
　　“操，你说谁是孙子呢，比就比，等我一会儿打爆你。”
　　“来呀，谁怕谁。”
　　两人说着说着就要拿手机摇人。
　　“耗子，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还找什么人呐。”林尽野按住王浩打电话的手，下巴示意他朝自己身后看去。
　　“那感情好，有你们还怕那孙子干啥。”王浩听到林尽野的话，朝他们看去，谢琛活动着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剩下几人也有点想活动活动手脚。
　　“校霸，你要玩吗？”王浩试探地问。
　　“可以，算我一个。”
　　两队人来到旁边的篮球场，对峙站立。
　　王浩这边，沈烬，林尽野，谢琛，还有自己，也才四人，还差一个。
　　王浩皱眉，正想打电话再叫一个，苏砚这时上前，“我来吧。”
　　苏砚微微蹙着眉，脸色在灯光下晃得有些苍白。
　　陈乔松也注意到了苏砚，嗤笑一声：“怎么？你们队里还有个‘病美人’观众？可别吓着人家。”
　　苏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对方的挑衅只是蚊蝇嗡嗡。
　　沈烬往前一步，挡住陈乔松看向苏砚的视线，姿态嚣张：“废话真多。等着叫爷爷吧。”
　　比赛开始。
　　球场边迅速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体校出身的五人，体能充沛，配合默契，动作强硬甚至带着不少隐蔽的小动作，开局就利用身体优势连续强打内线得分。
　　4：0。
　　陈乔松朝着沈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沈烬舔了舔嘴角，眼神里的散漫彻底被专注和狠厉取代。他对着王浩和林尽野低吼：“防出去！别让他们轻易起步！”
　　沈烬利用个人能力，强行突破吸引包夹后分球给外线的谢琛，谢琛假投真传，塞给空切篮下的林尽野，轻松上篮得分。
　　2：2。
　　体校的队员个人能力突出，战术执行坚决，不断利用挡拆和身体对抗制造机会。陈乔松更是频频在篮下强打得分。比分交替上升，异常胶着。
　　王浩防守拼尽全力，几次飞身救球，膝盖和手肘都擦破了皮。林尽野在内线与对方中锋肉搏，卡位抢篮板，汗如雨下。谢琛则不断用他精准的长传策动反击。
　　而苏砚，他大部分时间游离在攻防体系的边缘，很少主动要球，防守端也只是跟住自己的人，避免失位。在肌肉碰撞、呼声震天的全场飞奔中，他像一道沉默而苍白的影子。
　　陈乔松那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故意让对位苏砚的队员放他一步，言语间带着嘲讽：“防他干嘛？凑数的，不敢投！”
　　沈烬在一次死球间隙，走到苏砚身边，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他压低声音：“别理他们，找你的节奏，有机会就出手，信你。”
　　苏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喘着气。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比分来到28：28平。体能消耗巨大，双方动作都有些变形。一次进攻中，沈烬突破分球给底角的王浩，王浩被严防死守，眼看24秒将至，球被迫传向几乎被放空的苏砚。
　　“投啊！‘好学生’！”陈乔松大声讥笑，甚至没有认真扑防。
　　苏砚在三分线外一步接球，周围仿佛瞬间安静下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调整，接球、屈膝、起跳、出手——动作依旧是那样标准、冷静、一气呵成，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
　　篮球划过一道极高的抛物线，像安装了制导系统一般。
　　“唰！”
　　空心入网！三分！
　　31：28！
　　“我靠！砚哥牛逼！”王浩第一个吼出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场边围观的人群也爆发出惊呼！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病美人”，竟然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投进如此冷静的三分球！
　　陈乔松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这个进球仿佛打开了开关。沈烬队士气大振，而体校队则有些急躁。接下来的回合，沈烬更加有意地给苏砚制造机会。苏砚依旧沉默，但跑位更加积极，两次在谢琛的巧妙助攻下，于侧翼中距离再次命中！
　　连得7分！苏砚一个人打出了一波小高潮！
　　体校队被迫扩大防守，这给了沈烬和王浩更大的突破空间。比赛最后两分钟，成了沈烬的个人表演时间，他里突外投，连续得分，彻底锁定胜局。
　　终场哨响！45：38！沈烬队获胜！
　　“赢了！我们赢了！”王浩和林尽野抱在一起狂吼，谢琛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沈烬没有第一时间加入庆祝，他径直走向站在场边、微微弯腰撑着膝盖喘气的苏砚。苏砚的脸上因为运动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可以啊，苏砚！”沈烬的声音响亮，带着获胜后的酣畅淋漓，“深藏不露！”
　　苏砚抬起头，因为剧烈运动，眼尾有些泛红，他看了沈烬一眼，很快又垂下视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另一边，陈乔松几人面如死灰。
　　“喂！陈乔松！”王浩可不会放过他们，叉着腰，虽然一瘸一拐，但气势十足，“愿赌服输！赶紧叫爷爷！”
　　在众人的哄笑声和手机镜头下，陈乔松和他的队友们，只能铁青着脸，开始了他们耻辱的“认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