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气泡水》木眠儿

5、医务室

　　“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陆铭询问。
　　“都可以。”
　　“可以什么啊可以，砚哥不能吃辛辣刺激
　　性食物；油炸、烧烤类食物；腌制，熏腊类食物；过冷，过热的食物；坚硬，粗糙的食物；高糖产气，酒精类食物要少……”向景淮毫不留情地打断苏砚的话，报出苏砚的注意事项。
　　“啊……学霸你这……要修仙吗?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谢琛目瞪口呆，听到一连串的忌口，愣在原地。
　　“唔。”屁股一阵痛疼，转头一看，沈烬踹人的脚还未收回。
　　“闭嘴。”
　　谢琛讪讪地摸摸屁股，手比拉链动作嘴前
　　一拉，已老实，求放过。
　　苏砚胃里正翻江倒海，绞痛一阵紧过一阵，额头沁出些许冷汗。
　　“那就去对面新开的一家砂锅粥吧，味道不错，正好粥好消化，也不刺激。“陆铭恰到好处得提议。
　　沈烬没反对，算是默认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砚那苍白得吓人的脸和那一长串的忌口。
　　一行人来到粥店，热腾腾的蒸汽和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但苏砚只觉得反胃。
　　他勉强坐在椅子上，后背僵直，手指在桌下悄悄按压着疼痛的胃部试图缓解那磨人的阵痛。
　　苏砚几乎没动面前的粥，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透明。
　　沈烬坐在他对面，看似在和陆铭他们说话，眼神却时不时锐利地扫过苏砚，他看到苏砚几乎没动筷子，看到他低垂着眼睑，长睫微微颤抖，看到他放在桌下的手似乎用力按着肚子……
　　“喂，苏砚。”沈烬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桌上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他盯着苏砚，眼神是不容置喙的坚决，“别吃了。”
　　苏砚抬起眼，疑惑地看着他。
　　沈烬已经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压抑的急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脸色白得像鬼，还硬撑什么?”
　　沈烬不由分说，直接伸手探向苏砚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的冷汗。
　　这下，连陆铭和谢琛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送他去医务室，”沈烬对其他人说了一句，然后低头看着苏砚，“能走吗?”
　　苏砚想说自己可以，但刚一起身，胃部的剧烈绞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沈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几乎是半抱着将他稳住，那真实的，依靠过来的重量让沈烬心头一紧。
　　沈烬没再废话，直接转过身，在一群人惊愕的目光中，微微蹲下身，“上来。”
　　他要背他。苏砚看着眼前的场景，拒绝沈烬要背自己的动作。
　　“少废话!”沈烬回头，眼神凶悍，语气却带着一种近乎焦灼的强硬，“快点!你想疼死在这儿吗？”
　　那强势背后的关心，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苏砚所有的防备和坚持。最终伏上了沈烬的后背。
　　沈烬稳稳地将他背起，对陆铭他们说：“你们慢慢吃，账记我头上。”然后，背着苏砚，大步流星地朝着学校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向景淮和林尽野想跟上，却被陆铭拦
　　“放心吧，沈哥还是很靠谱的。”
　　回学校的路上，华灯初上。
　　苏砚伏在沈烬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起伏和透过衣料传来的坚实温度。
　　鼻尖萦绕着沈烬身上混合着淡淡汗味，血腥味和阳光气息的味道，意外地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胃部的疼痛依然存在，但那种悬空，无助的感觉却被这个背着他的少年驱散了。
　　沈烬走得很稳，刻意避开了颠簸。
　　他能感觉到背上的人很轻，像一片羽毛，呼吸微弱地拂在他的颈例，
　　一种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和责任感充盈着他的胸腔，他甚至不敢走太快，怕颠簸加重他的不适。
　　“喂，”沈烬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低沉，“以后不舒服就直接说，别硬撑。”
　　“嗯。”几不可闻地声音传来，似有若无的呼吸在耳间轻拂过。
　　到了医务室，校医看到苏砚惨白地脸，无奈地叹了气，仔细检查后，给他用了缓解疼痛的药，让他躺在病床上休息。
　　转过头看到沈烬脸上的伤，又是一阵无语：“沈烬你就不能安分两天吗?开学一周了，就这医务室，来得比去教室的次数都多。”
　　边说边给沈烬的伤口上药，没忍住下手狠了点儿。
　　“嘶，姐，曦姐，轻点儿。“沈烬痛的龇牙咧嘴，向常曦求饶。
　　“下次，下次一定。”
　　上完药后，常曦将空间留给两人走了出去。
　　沈烬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离开。
　　他看着苏砚安静的睡颜，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没有了平时的清冷疏离，此刻的他显得格外脆弱。
　　也许是药效渐渐发挥了作用，剧烈的痛疼如同潮水般退去，苏砚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原本紧绷的唇角放松下来。
　　沈烬伸出手，想替他掖一下被角，动作却在半空顿住，最终只是轻轻拂开落在他额前的一缕碎发。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心里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
　　夜渐深，医务室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这一晚的惊心动魄，最终化为了病床前无声的守护。
　　对于沈烬和苏砚而言，一务无形的、坚实的纽带，已经将他们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苏砚是在一阵温暖而安稳的节奏中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胃部依旧存在、但已变得钝痛而可以忍受的闷痛。
　　随即，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带着熟悉气息的校服外套——是沈烬的。
　　他微微侧头，看到沈烬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少年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睡觉，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背脊微微弓着，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务室冷白的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额角和嘴角处理过的伤痕在光下格外明显，却奇异地为他平添了几分野性的脆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