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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昏黄的油灯下,萧祈昀正侧身坐在苏泽兰的床边。

      苏泽兰身上盖着的薄被被掀开了一角,为了给苏泽兰右腿上药,萧祈昀已经小心地将苏泽兰右腿的裤管卷到了大腿根,露出了少年苍白纤细的小腿和大腿,萧祈昀正用沾了药膏的手指,轻柔地涂抹在苏泽兰腿部的伤处上。

      显然,在盛暄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麻药解剂的效果已经让萧祈昀恢复了不少行动力。他大概是觉得苏泽兰身上的伤也需要及时处理,便自己动手了。

      处理完右腿后,萧祈昀的目光移向苏泽兰的后颈。那块覆盖伤口的纱布需要更换。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给苏泽兰翻了身,解开了苏泽兰后颈处衣物的系带,将衣领向后褪下,露出了整个后颈和一小片肩背的皮肤。

      单薄的肩胛骨在皮肤下清晰可见,更显脆弱。萧祈昀轻轻揭开了那块覆盖后颈伤口的纱布,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边缘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药粉。他再次沾了药膏,更加小心翼翼地将手指移向苏泽兰后颈的伤口。

      就在这时,盛暄提着水桶走了进来,正好撞见萧祈昀俯身,手指即将触碰到苏泽兰后颈伤口这一幕。

      “嘶……嗯……”苏泽兰似乎被药膏的刺激和按压的疼痛弄醒了,或者说从未真正沉睡。他无意识地蹙紧眉头,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发出模糊而痛苦的呻吟,“……殿下……轻点……疼……”

      萧祈昀的动作立刻僵住了,手指悬在半空,看着苏泽兰痛苦的表情,他紧抿着唇,眼神复杂,似乎有些无措,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刚才先处理了苏泽兰右腿,按照之前苏衍给苏泽兰上药的顺序,动作还算顺利,但后颈这处靠近要害的伤口显然更敏感也更痛。

      就在这时,盛暄提着水桶走了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盛暄的目光在苏泽兰裸露的上身、后颈的伤口、萧祈昀僵住的手指以及苏泽兰痛苦的表情上扫过,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放下水桶,发出一声闷响,打破了房间里的凝滞气氛。

      “哟,”盛暄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但更多的是戏谑,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落在萧祈昀还包扎着绷带的左臂上,“太子殿下这是……手受伤了,擦药不稳,把我们家泽兰弄疼了?”

      他走上前,语气轻松,却带着明显的调侃,“还是放着我来吧,伺候人的活儿,我熟。”

      萧祈昀猛地抬头看向盛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带着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和一丝警告。他刚才确实闪过一个念头:与其让盛暄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来给苏泽兰脱衣擦药,看到苏泽兰这副脆弱的样子,不如自己动手。此刻被盛暄点破,让他心头莫名烦躁。

      “你也好不到哪去,还说我。”萧祈昀的声音冷硬,带着拒人千里的意味,但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似乎也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力道再弄疼苏泽兰。

      盛暄却不管他,径直走到床边,从萧祈昀手里拿过那盒药膏,又顺手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布巾,在盛暄刚提回来的热水桶里浸湿、拧干。

      温热的湿气在冰冷的房间里氤氲开一丝暖意。

      “行了,伤员就好好坐着歇着吧。”盛暄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熟练地用温热的湿布轻轻擦拭苏泽兰后颈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汗渍,动作比萧祈昀刚才轻柔得多

      “这点小事,我来就行。省得你手抖,再把小可怜儿弄哭了。”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避开伤口,重新给苏泽兰上药,动作麻利又细致。

      然而,这份表面的从容下,盛暄的内心却远非平静。

      指尖隔着温热的湿布触碰到苏泽兰后颈细腻却冰凉的皮肤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感瞬间窜过他的脊背,让他握着布巾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专注于伤口,但那滑腻的触感和少年脆弱的气息却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感官。

      苏泽兰似乎感受到了更轻柔的触碰和温热的湿意,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模糊的呻吟也低了下去,只是身体依旧虚弱地蜷缩着。

      “得……得擦干净点,不然药效不好……”盛暄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温热的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苏泽兰后颈周围更大范围的皮肤,以及那单薄肩背上沾染的汗水和尘土。

      布巾滑过凹陷的肩胛骨,拂过微微凸起的脊椎线条,每一次移动都像在盛暄的心弦上拨弄,带来一阵阵隐秘的悸动和难以言喻的羞赧。

      他感觉自己的耳根在发烫,幸好昏暗的灯光和脸上的烟灰替他做了遮掩。

      萧祈昀看着盛暄专注而熟练的动作,再看看苏泽兰似乎真的没那么痛苦了,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沉默地坐回椅子上,目光却依旧紧紧锁在盛暄的动作和苏泽兰的反应上,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后背差不多了……前面……也得擦擦汗吧?不然黏糊糊的,睡着也不舒服……”盛暄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苏泽兰被压在身下的前胸。这个念头一起,心脏就像被狠狠攥了一下,跳得又快又乱。

      “咳,”盛暄清了清嗓子,试图驱散那点不合时宜的燥热,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他出了不少汗,得擦擦,不然容易着凉。”这话像是说给萧祈昀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放下药膏,重新拧了把温热的湿布,然后——做了一个让萧祈昀眉头瞬间蹙紧的动作。

      盛暄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一手轻轻托住苏泽兰的肩头,另一只手则穿过苏泽兰的腋下,试图将他从趴卧的姿势翻过来。

      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让他的手掌直接、大面积地接触到了苏泽兰赤裸的、温凉的上身肌肤。那滑腻紧致的触感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瘦骨感,瞬间点燃了盛暄指尖的火焰,一路烧灼到他的心底。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窒了一瞬,手臂肌肉因为紧张而微微僵硬。

      “唔……”苏泽兰在翻转中无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吟,身体软绵绵地随着盛暄的力道侧翻过来,露出了同样苍白、布满细密冷汗的胸膛和腹部。

      那单薄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有胸前两点淡粉……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撞进了盛暄的眼底。

      轰!盛暄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脸颊烫得惊人。

      他几乎是立刻、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秒,同时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想什么呢!这是救人!是清理!是医者父母心!……可那剧烈的心跳和指尖残留的、挥之不去的滑腻触感,却无比清晰地昭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强作镇定,迅速用温热的湿布覆盖上苏泽兰的胸膛,动作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飞快地擦拭着,只想尽快结束这甜蜜又折磨的酷刑。布巾掠过平坦的腹部,勾勒出少年青涩的腰线,每一次触碰都让盛暄的指尖发麻,心底那份隐秘的兴奋和巨大的羞耻感交织翻腾,几乎要将他淹没。

      萧祈昀看着盛暄略显急促的动作和微微泛红的侧脸,以及苏泽兰那被翻过来后毫无遮蔽的上身,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复杂,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终于,盛暄完成了这“艰难”的擦洗,几乎是逃也似的将薄被重新拉上来,盖住了苏泽兰的身体,仿佛刚才那番内心风暴从未发生过,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下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那令人心悸的温度和触感。

      同时,盛暄刚才那番“擦洗”过程中细微的僵硬、泛红的耳根以及最后略显仓促的遮掩,都一丝不落地落入了萧祈昀的眼中,让他心底那份不爽又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烦躁和……警惕。

      有被抢走“照顾权”的不爽,有对苏泽兰状况的担忧,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看到苏泽兰被妥善照顾后的安心。

      他靠在椅背上,受伤的左臂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今晚的惊险和此刻的无力。

      苏泽兰身上的伤口都重新处理包扎妥当,脸上和身上的汗渍血污也被温热的湿布仔细擦拭过,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总算平稳绵长了许多,像是真正陷入了沉睡。萧祈昀左臂的绷带也重新整理过,不再渗血。

      盛暄自己也草草用剩下的热水擦了把脸和手,洗去了一身烟灰和疲惫。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一些,但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立刻摆在了两人面前——这间狭小的客房,只有一张勉强能睡下两人的床铺。

      盛暄和萧祈昀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了那张床上,又飞快地移开,最后在空中无声地碰撞了一下。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咳,”盛暄率先打破了沉默,眼神飘忽,语气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硬,“泽兰现在这样,身边不能离人。我睡边上看着他,万一他夜里不舒服或者蛊毒再发作,我能立刻照应。”

      他说着,就作势要往床边坐。

      “慢着。”萧祈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他站起身,虽然左臂还吊着,但挺拔的身姿依旧带着迫人的气势,挡在了盛暄和床之间。

      “你?”他上下扫了盛暄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轻蔑,“你这一身烟灰汗臭,动作又粗手笨脚,夜里翻身压到他怎么办?惊扰了他休息。”

      盛暄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反驳:“我动作粗?刚才谁把他弄疼得直哼哼?再说了,我身上脏?我这不是刚擦过!总比某个伤员强吧?你胳膊都抬不利索,夜里苏泽兰要喝水要翻身,你能行?”他特意加重了“伤员”两个字。

      萧祈昀的眸色更深了,他微微抬起下巴,那属于上位者的矜贵和不容置喙的气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正因为我是伤员,”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直视着盛暄,“我才更需要这张床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左臂的伤虽不致命,但失血和麻药的影响仍在,若休息不好,明日若再有变故,你一个人怎么办?”

      “你……”盛暄一时语塞,萧祈昀搬出“保护苏泽兰”这个冠冕堂皇又无法反驳的理由,让他憋得难受。他当然知道萧祈昀的伤需要休养,但一想到让萧祈昀和苏泽兰同床共枕……他心里就莫名地堵得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萧祈昀不给盛暄再反驳的机会,语气放缓,却带着更强的说服力,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况且,你奔波整夜,体力消耗巨大,更需要养精蓄锐。地上铺些被褥,你也能睡得安稳些。苏泽兰由我守着,我自有分寸,不会压到他,也能及时察觉他的状况。”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不动声色地侧身,占据了床边最有利的位置,那姿态,俨然是宣告了主权。

      盛暄看着萧祈昀那副“大局为重”、“合情合理”的模样,再看看床上沉睡的、毫无防备的苏泽兰,又瞥见萧祈昀吊着的、确实需要休养的左臂,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知道自己再争下去,反而显得无理取闹,不顾大局。

      “……行!你厉害!”盛暄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挫败感,狠狠瞪了萧祈昀一眼,“太子殿下金贵,伤员最大!你睡!”

      几乎是赌气地转身,走到墙角,粗暴地扯下床上备用的那条薄被褥,胡乱地铺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背对着床的方向,浑身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萧祈昀看着盛暄气鼓鼓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弧度,像是打赢了一场无声的战役。不再理会盛暄,动作极轻地掀开薄被一角,小心翼翼地躺在了苏泽兰的外侧。

      他刻意留出了中间一点空隙,但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靠近了沉睡的少年。

      苏泽兰身上淡淡的药味和属于他自己的清冽气息钻入鼻端,萧祈昀的心跳也悄然快了一拍。

      他侧过身,用没受伤的右臂虚虚地环过苏泽兰的腰侧,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目光落在苏泽兰安静的睡颜上,眼神复杂难辨,有得逞后的安心,也有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细究的情绪。

      昏黄的灯光下,床上两人相依而卧,地上盛暄裹着薄被,背对着他们,像一头被抢了地盘的、郁闷的孤狼。房间里只剩下三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微妙而紧绷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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