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礼装与阳光之约》守护星球

9、第 9 章

　　夜色像泼翻的浓墨，将整座城市浸得沉甸甸的，连风都驮着化不开的沉郁，压得人胸口发闷。
　　沈砚攥着那张便签纸，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 那是林越的笔迹，带着慌乱的力道，粗糙纸面磨得指尖发疼，他却像攥着救命的浮木，半分舍不得松开。
　　脚步踩在柏油路上，急促又零乱的声响，像擂鼓似的敲在空荡胸腔里，震得每一次呼吸都掺着慌。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跑，眼睛像淬了火，死死钉着路边草丛、墙角、花坛 —— 任何一个能藏下巴掌大小林越的地方。
　　像极了小时候，在公园每一个角落疯跑找弟弟，那种心脏悬在半空、血液都跟着发紧的感觉，时隔多年，竟原封不动地扑了回来，呛得他眼眶发涩。
　　“林越！” 他喊出声，声音被晚风撕得支离破碎，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林越你出来！别躲了！外面危险！”
　　跑过街角梧桐树，他猛地刹住脚步，鞋底在路面擦出一道轻响，像硬生生掐断了急促的呼吸。树影婆娑，晃得人眼酸，像极了当年公园那棵老槐树。
　　就是在那树下，他只顾着和同学打球，回头的功夫，弟弟就没了踪影。
　　那天的风也是这么凉，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一遍遍喊着弟弟的名字，从黄昏到天黑，嗓子哑得冒火，眼泪干得发紧，最后只等来警察失望的眼神，和父母红得要滴血的眼眶。
　　“我怎么又没看好……” 沈砚捂住胸口，指尖泛白得几乎嵌进肉里，心里的愧疚像涨潮的海水，轰然涌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当年没看好弟弟，成了一辈子卸不掉的枷锁；现在，他又没看好林越 —— 那个缩在掌心时，又小又警惕，像极了弟弟小时候怕生模样的小家伙，也从他身边消失了。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梧桐树根旁的三叶草，叶片凝着夜露，凉意顺着指尖钻进心里，冰得人发疼。就像当年，他也是这样一遍遍扒开草丛，抱着一点卑微的盼头，希望能看到弟弟藏在里面，笑着跳出来喊他 “哥哥”。
　　可草丛里空空的，只有风吹草叶的 “沙沙” 声，轻得像叹息，又像极了林越小心翼翼走路的动静，勾得他心脏一阵阵抽痛。
　　而此时，林越正蹲在那簇三叶草后，被叶片挡得严严实实。他刚想探头再看沈砚一眼，血之心的声音就在脑海里炸开，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躁：“小主人，你傻不傻？他就在你面前喊你名字，为什么不出去？待在他身边，比你一个人瞎跑安全一百倍！”
　　“我不能连累他。” 林越在心里反驳，声音带着哭腔，像被泪水泡软了，“你没听到他的话吗？他在想他弟弟，他已经因为弄丢弟弟愧疚一辈子了，我不能再让他因为我，重蹈覆辙。”
　　“愧疚能当饭吃？能挡得住仆从的追杀？” 血之心的语气尖锐起来，像根细针，扎得人难受，“他现在需要你，你也需要他！一起想办法总比各自硬扛强，你以为离开是为他好？万一你被仆从抓住，他只会更愧疚！”
　　林越抿紧嘴唇，心里动了动 —— 血之心说的 “一起想办法”，像一粒石子投进心湖。
　　他看着沈砚泛红的眼眶、踉跄的脚步，忽然觉得，或许逃避不是保护，并肩才是。
　　沈砚在树下蹲了很久，久到腿麻得失去知觉，才慢慢站起身，刚要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裤脚忽然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
　　他猛地低头，看到那簇三叶草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仰着头看他 —— 墨色礼装有些凌乱，头发被风吹得翘起来，像只受惊又倔强的小兽，正是他找疯了的林越。
　　“林越？” 沈砚的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又惊又喜，还有一丝后怕，他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林越捧起来，指尖抖得厉害，“你没走？你一直在这儿？”
　　“我…… 我不想躲了。” 林越喘着气，小小的手紧紧抓着沈砚的手指，指腹能感受到学长指尖的凉意和颤抖，“学长，我……”
　　林越话还没说完，沈砚的手机突然响了。
　　沈砚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沙哑又恶意的声音：“沈砚，想知道你前女友苏晓在哪？把血族贵裔交出来，否则，等着给她收尸！”
　　“晓晓！” 沈砚的语气冰得像霜，却压不住翻涌的慌，“我要先见她，确认她安全。”
　　“半小时后，城西废弃仓库，就你一个人来，别报警，别耍花样。” 电话被粗暴挂断，忙音像重锤砸在心上。
　　沈砚攥紧手机，指节发白，愧疚和焦急缠得他难受：“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们。”
　　“学长，别自责。” 林越轻轻拍了拍沈砚的手指，声音虽小，却透着坚定，“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救学姐。”
　　沈砚一怔，低头看向掌心的小家伙 —— 那双眼睛里没有退缩，只有并肩的勇气，像一束光，驱散了他心头的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语气也沉定下来：“对，一起想办法。”
　　沈砚眉头紧锁，快速梳理着信息：“仓库肯定有埋伏，他们要的是你，晓晓是诱饵，硬闯不行，得想办法调虎离山，既救晓晓，又不让你暴露。”
　　“我有办法！” 林越眼睛亮了亮，“我的速度快，还能藏起来不被发现，等会儿到仓库附近，我先悄悄溜进去，找到学姐的位置，给你发信号，你假装要交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趁机带学姐跑出来，我们在仓库后门汇合，怎么样？”
　　沈砚犹豫了一下，担心地看着林越：“太危险了，仆从有武器，你个子又小……”
　　“学长，我不是累赘。” 林越挺了挺小小的胸膛，“我是血族，尖牙和速度都是我的武器，对付几个仆从没问题，而且只有这样，才能既救学姐，又不让你为难 —— 你不用交我，我们也能赢。”
　　血之心在脑海里补充：“他说得对，仆从的实力一般，林越的速度他们根本跟不上，偷袭救人很有把握。”
　　沈砚看着林越坚定的眼神，心里又暖又涩。他轻轻摸了摸林越的头，动作温柔却有力：“好，我们就按你说的来。
　　但你记住，安全第一，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退，我会想别的办法，不许硬扛。”
　　“我知道！” 林越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攥起 —— 那枚银平安扣硌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冷静，“学长，你也小心，别被他们缠住。”
　　沈砚把林越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拉上拉链，只留一条透气的缝隙，指尖轻轻拍了拍口袋：“我们分工合作，一定能救回晓晓。”
　　“嗯！” 口袋里传来林越清脆的回应。
　　沈砚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城西的方向跑去。夜色浓稠，像一张大网笼罩着城市，可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 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口袋里的林越，感受着学长沉稳的心跳，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 这一次，他们并肩作战，一定能闯过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