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记得我》初千竹

8、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中考的时候陈桑榆如愿考入了中城一中，她认识了很多好朋友，成绩照样很好。

　　那天大课间周东隅被老董叫去办公室。

　　“周东隅，自己说昨天都干了什么。”

　　周东隅叹了口气：“昨天有人欺负我，我欺负回去了。”

　　他在心里吐槽，哪个龟儿子把事儿跟老董说了。

　　“人家怎么欺负你了？你又是怎么欺负回去的？”

　　“他骂我，还找人要打我。”

　　“然后你就去赴约了，是吗？”

　　“我不是赴约，我是被他们堵了。”

　　“有哪个傻逼回家会往死胡同回啊！你家和那个死胡同完全是两个方向，你以为我不知道？”

　　周东隅见圆不过去了，就不说话了。

　　我真以为您不知道呢。

　　“你倒是能，一个人把对面五个人都干趴下了。”

　　“谢谢夸奖。”

　　“我这是在夸你？！”

　　“没没没，您教训的对，”周东隅抬了下手，“您继续。”

　　“你说说你，成绩也没多差，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儿把那些功夫花到学习上，这样你不就能进前十了？”

　　老董说的苦口婆心，听的那人魂早就飞了。

　　“你不要总是和别人打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别人你自己也疼啊，是不是？”

　　“你要好好爱护自己，遇到事情就来找我，我给你解决，别总是用暴力……”

　　周东隅机械似的点头，是不是嗯两声，附和一下。

　　听着听着就听见“陈桑榆”三个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给老董吓了一跳。

　　他看向一班班主任那里，那儿站着一个女生，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你干嘛呢，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周东隅扭回头：“听见了，老师，我尿急先走了啊。”

　　“哎你！”老董看着人一溜烟就没影了，“臭小子，指定没听进去。”

　　周东隅在楼梯口等人。

　　没等多久，大概三分钟等的人就出来了。

　　他伸手拉住陈桑榆的手腕。

　　陈桑榆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周东隅同样迷惑，“我是周东隅。”

　　陈桑榆露出我都知道的表情，周东隅松了口气，她还记得。

　　“我听同学们说过你，你打架很厉害。”

　　周东隅刚准备扬起的嘴角卡在半路，脸色变了变，问：“你不记得我了？”

　　陈桑榆见他的脸色变了，整个人都僵硬了，摇了摇头，害怕的低下头。

　　周东隅一下泄了气，松了手，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陈桑榆转身就走。

　　周东隅黑着张脸进教室。

　　小妹真的不记得我了。

　　这一整天一下课就往一班跑，想找人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那样子我怎么说？我跟她说，我是你周哥哥，我们小时候一起生活过。

　　她估计会以为我是傻逼。

　　靠！烦死了，早知道当时就不让她忘记自己了，让她好好的记得自己。

　　后悔啊——

　　隔天，周东隅买了小蛋糕。

　　大课间他去找陈桑榆，把蛋糕递给她，“不好意思啊，我昨天认错人了，一定吓到你了，你别生气。”

　　陈桑榆歪了歪头，这人没他们说的那么坏啊。

　　她接过蛋糕：“谢谢，我没有生气。”

　　“那个……”周东隅抓了抓头发，“我们能做朋友吗？”

　　陈桑榆笑了下：“可以啊！”

　　“那，那我先回去了，我在五班。”

　　“我记住啦。”

　　周东隅回班的路上有点顺拐，坐到位置上就开始傻乐。

　　老董进来的时候他还在乐。

　　“周东隅！”

　　“到！”周东隅站起来，一脸懵逼，“我今天没犯事……”

　　“你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

　　老董皱着眉显然不信，但是不能耽误其他同学上课的时间，“坐下吧。”

　　周东隅坐回去，心情特别好，这节课也听了百分之八十，另外百分之二十用来想陈桑榆了。

　　放水的时候都哼着轻快的小调。

　　晚上打完工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躺在床上突然就觉得生活也没那么累了。

　　好奇怪，明明在同一所高中我怎么就没遇到过她呢？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按苏律的德行，我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人他应该早就和自己说了千万遍了，这次怎么就没说呢？

　　于是第二天苏律就遭受到周东隅的逼问。

　　“大哥，我真的和你说过，是你自己不听的，”苏律真的是无语，“现在你又要怪我，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啊。”

　　“你说说，这世界上除了我还能有谁操心你的身家大事啊，你可不能冤枉我。”

　　“你没和我说过。”周东隅主打的就是我不记得，你就没说过。

　　“当时开学我就发现这姑娘了，然后我就了解到她叫陈桑榆，当时和你还不熟，”苏律耐着性子从头说一遍，“和你熟了之后，我就和你说一班有个特水灵的姑娘，和你特别配。”

　　“你当时右手转着笔，语气特别不屑的来了一句‘我不喜欢她，我有喜欢的人’。”

　　“我那时候问你你喜欢的人是谁？喜欢了多久？你甩给我一句‘我小妹，特别乖，喜欢了好几年’。”

　　“那我还能怎么办，你都说了你有喜欢的人。”

　　周东隅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这事儿好像是发生过。

　　他有点尴尬，轻咳了两声：“对不起哈，冤枉你了。”

　　苏律的关注点不在道歉上，刚自己在脑子里捋了一遍。

　　他问：“陈桑榆不会就是你小妹吧？”

　　“嗯。”

　　“我靠！我靠靠靠，”苏律摇着头，“牛逼，真牛逼。”

　　他接着问：“那她怎么感觉不认识你啊？”

　　“忘记了。”

　　苏律同情的看了眼周东隅，安慰他：“哎呀没事，这都是小事儿，你兄弟我永远挺你。”

　　“谢了。”

　　“你会不会追姑娘啊？”

　　“不会啊。”

　　“我教你。”

　　“好。”

　　一个和人网恋被骗钱又骗感情的人，教另一个没怎么接触过女生的人谈恋爱。

　　老董从后门看他俩上课凑在一起说小话，一下课就把两个人提溜到办公室了。

　　“上课不好好听讲，说什么呢？”

　　苏律看了眼周东隅，周东隅的注意力不在这儿，在另一边一班班主任那儿。

　　苏律直接说：“我教他追女生。”

　　老董气直接上来了：“你俩现在应该是注重学习而不是谈情说爱。”

　　“知道了老师，我们错了。”

　　“还有，”老董拍了拍桌子，“周东隅。”

　　“哎！”

　　“你教你的你就敢信？”老董一脸恨铁不成钢，“他高一那点屁事你还不知道？”

　　“知道啊。”

　　“知道你还听他的。”

　　“那，那我不听了？”

　　“回去回去！看着你俩就来气，别谈情说爱，好好搞学习，听见没。”

　　“知道了，老董再见。”苏律说完拉着周东隅跑了。

　　老董摇了摇头：“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不是，老董提我高一的事儿干嘛？”苏律郁闷，“我不就是网恋失败嘛。”

　　“反面教材。”

　　苏律撇撇嘴。

　　*

　　国庆放假，苏律拉着周东隅去网吧打游戏，但是周东隅根本不会玩这游戏，或者说他没摸过几次电脑。

　　“大哥，你别坑我了。”

　　“你硬拉着我来的，我还没说为了陪你我损失了一天的打工钱，所以别怪我。”

　　苏律把气在嘴里嚼烂了往肚子里咽。

　　最后带着周东隅玩起了森林冰火人。

　　“哎，这游戏比你刚才玩的有意思，”周东隅操控着冰人来了一个跳跃，“帅不帅？”

　　“帅炸天了！”

　　两个人扣着同一个键盘的那几个按键，操控着小人跳跃。

　　苏律突然蹦了一句：“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周东隅停下手看着他，苏律和他对视，没绷住，直接爆笑。

　　周东隅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啊！”

　　“咳，”苏律摸了摸鼻子，“没忍住。”

　　两个人开了两台机子，玩一台机子玩了一下午。

　　出网吧的时候周东隅还说下次要继续玩这个，他是真的觉得很有趣。

　　“行行行，下次还玩这个。”苏律无奈。

　　这要是让那群傻逼知道我陪人玩一下午冰火人不丢死人了。

　　出网吧拐了个弯就碰见上回被周东隅干趴下的几人，除了他们还有几个生面孔。

　　生面孔也只是周东隅打架没遇到过，但是苏律作为本地人，他眼熟啊。

　　那几个傻叉就是疯狗，咬了人不松口的那种。

　　他扯着周东隅往回走，不想他们碰上，但是上回被周东隅打的那几个人并不想放过他们。

　　“喂！过过手？”

　　周东隅瞥了一眼：“你配吗？”

　　苏律拉着他，小声说：“别和他们有牵扯，这几个人都是疯狗。”

　　“嗯。”他跟着苏律往回走。

　　“周东隅，你不会怂了吧？”瘦子嘲讽他，“怎么？看见多了几个人就不敢打了？”

　　周东隅停下，苏律以为他要回头和他们打，死死拽着他不让他动一步。

　　但是他只是说：“嗯，我是怂包，所以别再来找我。”

　　“今天，你走不了，必须给我趴地上求饶。”

　　周东隅懒得理他们，走自己的，他还就不信自己今天走不出去了。

　　一个木棍打在他背上，很疼，但是能忍。

　　转身一脚踹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棍子，“老董问起来的时候记得帮我作证哈，这次可不是我的错。”话音刚落就冲过去。

　　“艹！”苏律骂了声跟着过去。

　　周东隅打架特别容易发疯，是那种不顾自己死活也要把对方弄死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