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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第二十五回 逃难
      夏秋冬暑,不知几多秋。白芍有时在家,也会常常想去那个小茅屋,有时会碰到徐长卿便走了,但大多数都只是一个人,便会四处逛逛。一天闲来无事便去了,刚巧碰到徐长卿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白芍支支吾吾道:“我--,闲来走走。”徐长卿笑笑道:“我也是,闲来无事,打理一下花草。”过一会徐长卿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芍也不说话,只是跟着他走。两人穿过了竹林,走过桃花树下,曲曲弯弯,沿着一条小径走,约过了一二里地,面前顿时开阔起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蓝绿色的湖水,微风荡漾,掀起层层涟漪,美的无话可说。白芍不禁笑道:“哇,好美啊,我们家的湖竟不及这里的一半漂亮。”
      徐长卿道:“这是原来我爹住的地方,爹爹上山打柴,常常会从这里过,后来爹爹攒了一些钱,就到城里租了一间小屋子做起了面点生意,只可惜不到一年就--”,白芍道:“其实说起来,我娘也很可怜,自小家里不好,到了及笄又被上门讨税的给玷污了,辗转到了青楼,后来到了现在这个家,也是备受欺凌,到后来难产丧命,我一直觉得事有蹊跷”,说道这里又觉得话多了,这可是积压心底多年的秘密,怎么今天随随便便就给说出来了,便转移话题道:“就像你说过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很多事都情不得已。”
      徐长卿听到她说蹊跷,也不便多问,两人渐渐聊起家常,白芍说到青黛和白蔹的事,徐长卿不觉感叹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正说着忽听有人道:“长卿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两人回头,原来是赤芍,徐长卿自小的玩伴。赤芍看到白芍也在这里,这里可是徐长卿常常一个人呆的地方,她虽去过小茅屋,可是有次跟着他到这里他就不高兴了,如今却和一个女的在这里,心里先有八九分不高兴写在脸上,道:“这不是是白家三小姐吗,怎么也在这里。”白芍看到她脸上的不乐意,只是道:“随便走走,误打误撞到了这里。”赤芍冷笑道:“是吗,真巧啊!”徐长卿道:“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过没事就不要来了吗?”赤芍道:“我见你出门去了,想着是来这里了,可是又找不到你,就来这里找找嘛。”
      徐长卿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免得你娘又担心你。”说着起身走了,白芍也走了,赤芍见没趣,压不住满腔怒火,又不好发泄,捡了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湖里,打破了湖水的宁静,湖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圈,荡漾着,荡漾着就渐渐消失了。
      三人走在路上,各自无话,忽然看到有个中年男子人奔过来,看见他们便叫“救命”,紧接着便见了几个黑衣追兵,徐长卿来不及多问,便持剑相迎,白芍和赤芍也去帮忙,那几个人武功高强,多时才得击退。
      过来见那人已经受了重伤,前胸正在淌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徐长卿,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多谢少侠相助,这是藏宝图的其中一张,总共有四张,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官兵,我祖母交给我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要落入他们手中,家里人就剩我一个了,我祖母说只要集齐四张藏宝图,就能找到宝藏--”,说着便没有力气了,徐长卿道:“别再说了,你伤的很重,需要看大夫,我带你去。”那人道:“不必了,我没救了,请公子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好好保管--”说完便咽气了。
      赤芍道:“原来江湖盛传宝藏之说,原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确有其事。”
      徐长卿他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觉得这托付很沉重,当时觉得事关重大,便回家告诉了白菊。白菊道:“我原也听说有开国宝藏,原来是真的,既然有人追杀,那么肯定有人知道这件事,而且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长卿,你们揽了麻烦了,这次他们拿不到藏宝图,肯定会再度追杀的,而且我觉得,其余几张也快要重现江湖了,这样,江湖上会有不小的风波,这里对你们来说已经不安全了,得赶快再找个地方藏身。”白菊想到了后山石松的书屋,颇为隐蔽,便叫徐长卿暂时先躲在那里。
      徐长卿正坐在堂屋里看书,不经意间翻到了《诗经》的关雎,脑海中便浮现出白芍的影像,那次比武,还有桃树下花落知多少。想着想着,又看看书,不觉便红了脸。
      忽然觉得有人探头探脑的,便拔剑而起,悄悄过去,一剑过去,那人便叫道:“是我啊,长卿哥哥。”徐长卿见是赤芍,便道:“你怎么过来了,被人跟踪了知不知道?”赤芍一脸委屈道:“我只是给你送点你爱吃的点心嘛,我路上很小心的,怎么会被跟踪了呢?”徐长卿道:“此地不宜久留,换个地方说话。”两人没走几步,徐长卿便停下来拔出了剑,隐隐觉得有杀气,这里是黑松林,松树遮天蔽日,四季如此,正是埋伏的好地方,果然一伙黑衣人各持利器而出,徐长卿和赤芍左挡右突,黑衣人来历不小,个个都是高手,战了半日,终于击退黑衣人,赤芍不慎左臂受了伤,徐长卿帮她包扎了,两人快速离开。
      赤芍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来找你,也不会害你连藏身之地都没有。”徐长卿道:“这伙人势力应该很大,被他们找到是早晚的事,你不用自责了,快点离开这里。”两人也不敢回石家,只是往闹市处走,黑衣人再猖獗,也不至于光天化日闹市行凶。
      却说马钱子在家里,终究是不安分,有日逃了课,竟不愿出去撒野,反倒往母亲的小书房里去了,往书架上顺手拉出来一本发黄的书,破破烂烂的,隐约瞧见封面有个“梦”字,难道是南柯一梦?随意翻开一页,是母亲往日批注了的一段文字,倒也没细看,又翻几页,里面夹着母亲写的句子:
      秋梦
      风细碎,月色寒,琼霄珠玉乱。
      诸芳尽,花已散,枯草残荷懒。
      嬉笑阵阵,阵阵惊心,抱得秋情忍眠?
      鸟雀声声,声声入耳,惊碎秋梦阑珊。
      人未老,心已倦,别向红尘,红尘觅还难。
      看情形,约略是爹爹新娶了苏合香之后母亲写的吧。下面还有一首:
      菱镜
      昨日菱镜尚如花,
      今朝鬓白霜雪加。
      春去秋来黄叶落,
      不堪岁月催芳华。
      这也是母亲的伤心之作罢,想来母亲丧时尚且年轻,也不该是鬓白如雪的,大抵是心中酸楚,未老心倦,究竟伤的是岁月催人老,还是世事催人,到底还是偏后者些。一时间心思烦乱,恨一回苏合香,又怨一回马勃,又觉无趣,便悄悄进了学堂,随众人上一会课,好容易到下课,来了兴致,坐在凳子上,两脚却塞进凳子腿下,正在大吹大擂,忽听人道是老爷回来了,马钱子也不辨真假,便慌忙想从凳子上站起来,可是哪里站的起来,眼见马勃已经到了门口了,便使劲往下一坐,竟将凳子坐的粉碎,愣愣地道:“这凳子怎么这么不结实,一坐就坏了。”心里却七上八下地打鼓道是完了完了。满屋子人想笑又不敢笑,只是面面相觑地坐着。
      马勃看厉声道:“到我书房里来!”马钱子只得灰溜溜地跟着马勃进了书房。马勃看着马钱子的装扮,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马钱子道:“看看你的打扮,裙子长短不齐,头发也乱糟糟地耷拉在脸上,成何体统!这哪里像个大家小姐,简直就是江湖混混!”马钱子一听倒来了劲,嘟哝道:“江湖混混有什么不好。”马勃却没听清楚,厉声道:“你说什么?”马钱子摇摇头道:“没什么啊。”
      马勃道:“看看你这样子,整天出去鬼混,又拿老鼠来吓你二娘,成什么样子,若不罚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马钱子听到“二娘”这两个字就来气,怒道:“什么二娘,我没有娘,我娘早死了,那个女人不是我娘,我没有吓她,是她在瞎说。”马勃道:“放肆,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谁在瞎说我不知道吗?”马钱子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个女人说什么你都信,娘在世时也是这样,我娘就是被那个女人给气死的!”马勃怒道:“放肆!”一气之下给了马钱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马钱子捂着脸哭道:“爹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说着哭着跑了出去,拿起佩剑,不顾家丁的阻拦,冲出家门,马勃怒道:“逆子,愈来长本事了,不用理她,由她去!”
      苏合香听说了,只是拿着帕子掩着口笑。待到马勃渐渐消了气,方才有些后悔下手太重了,此时马钱子早已不知去向了。
      马钱子走着走着,在城郊看到一个茶摊,又渴又饿,便坐下了,扭头一看是白芍,高兴道:“三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白芍见是马钱子,道:“一言难尽,你快离开,此处不宜久留。”话尤未了,一伙黑衣人便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白芍道:“你快走!”便拔剑而起。眼见白芍不占上风,那伙黑衣人又有四五个,个个武功高强,眼见得帮不上什么忙,马钱子只是暗暗着急,在此难解难分之际,忽然赶过来两个人来助白芍,不一时便将黑衣人打退了。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赤芍和徐长卿,马钱子因比武那日见过他们,因此认得。一时众人见毕,白芍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徐长卿便将所住之地暴露一事说了,又道是天色已晚,不方便在闹市久留,转过山头听到有打斗声,便赶过来了。“姑姑说北方已不安全,不如南下,或许好些。”徐长卿强调。
      白芍道:“为今之计,只好如此了,不知何时能集齐藏宝图,找到宝藏,摆脱这躲躲藏藏的日子。”徐长卿道:“听天由命了。”眼看日暮,一行众人只得找地方留宿。
      走着走着,渐渐林密山高,风吹过来,白芍做了个停的手势,一行人拔剑准备战斗。果不其然,一伙黑衣人冲出来,敌众我寡,奈何不得,眼见脱不开身,只见又出来两个人影,众人合力,终于击退了黑衣人。还是马钱子认出了木蝴蝶,高兴地叫道:“木姐姐,怎么是你啊。”木蝴蝶也道:“阿钱,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芍道:“原来你们认识,多谢姑娘搭救。此处不是说话地方,我们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吧。”木蝴蝶道:“也好,此去不远便是我家,我家偏僻,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的。这位是我的妹妹木芙蓉。”众人便随两人往深山里去。
      小径曲曲弯弯,穿过一片杨树林,隐约见到一些火光,真个是幽静的好去处。众人进得门去,只见一个中年腿脚不灵便之人还在做木匠活。众人问了询,那人也不理,仍旧只是在做手里的活。木蝴蝶道:“爹,他们是我的朋友。”那人看了一眼众人,也不似高兴,也不似不高兴,继续做手里的活。
      原来木蝴蝶的父亲叫木通,是个木匠,常常做些活计到集市上去卖,家里不算富裕,也还过得去。木蝴蝶没有说是侠盗的事,马钱子也没有提,木芙蓉只是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说起逃难一事,徐长卿只道是说来话长,马钱子却兴高采烈道是藏宝图,话一出口便后悔不跌。众人都不是很熟,多一个人知道无疑是多一分危险。木蝴蝶看了众人一眼,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追杀他们的人可都是高手,想来此事不简单。
      徐长卿见瞒不过,便道:“确实是为了藏宝图”,便将无意中得到一张藏宝图,才引得一路上多人追杀实情以诉。木蝴蝶听后,便进屋了,不一时拿出一张羊皮卷,道:“我也是无意中得到这个,当时觉得可能是个宝贝,便藏了起来,只是不识何物,看各位气度不凡,也似见多识广的,看看可是何物。”木芙蓉瞪了木蝴蝶一眼,意为木蝴蝶鲁莽了,木蝴蝶却不以为意,徐长卿看到她的羊皮卷,和自己手中的大小一般,材质颜色都无异,不由自主地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羊皮卷,一对,果然是另一张藏宝图,另众人不解的是,羊皮卷都是空白的,根本没有大家预想中的地图,但是从一路被追杀和那人为此丧命的状况来看,这一定是真的,应该还有众人尚未参破的机关。
      木蝴蝶也是行盗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位富家老爷把它神神秘秘地藏到一块地板砖下面,意识到可能是个宝贝,木蝴蝶才把它盗走了,但只对众人说是后院挖地挖出一个匣子得到的。一时间众人商量了,觉得还是尽快找出另外两张藏宝图,找到宝藏,才能摆脱这种东奔西跑,被人追杀的日子。木芙蓉在姐姐的说服下,也决定跟随众人找寻宝藏。
      其实与其说是找寻宝藏,不如说是闯荡江湖,因为偶然得到了两张藏宝图,可是没人知道那两张流落在何处,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只是徐长卿坚信,有两张在手,剩下两张应该为期不远了。自幽林一别,众人南下,受到的追杀也渐渐减少,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被淡忘了。
      一路上众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意恩仇,不觉月余,大家游山玩水,不亦乐乎,都似乎忘了寻宝的正式目的了。
      岭南两月,大家并未受人追杀,如此又过了月余,大家久历在外,渐渐都有思乡之意,徐长卿便道让大家先回去,自己再躲一阵子,赤芍不肯,执意要随着,白芍道:“反正我也不得回去,不如我留下来,也好有个照应。”赤芍道:“还是我留下来吧。”徐长卿道:“你先跟大哥回去报个平安,我随后就回去。”石决明也道:“是啊,小芍,出来都几个月了,叔父都很担心,你先跟我回去,长卿随后就会回去的,再说路上和三姑娘互相照应,大家也放心。”赤芍拗不过,自己也念家的紧,只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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