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惊梦》南坡22

24、第 24 章

　　第二十四回 了却
　　白蔹一夜未归，紫珠心里害怕，便和人来到青黛的墓前，远远一看便哭起来了，你倒是她哭什么？原来墓前的白蔹已经非同昨日了，凌乱的头发，昨日还乌黑的头发今日竟已全白了，凌乱地飘散在风中，憔悴的吓人。
　　紫珠叫了一声：“蔹儿--”，便忍不住放声大哭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不回家呢，怎么会这样呢？”白蔹不说话，只是木然地跪着，不管紫珠怎么哭喊拉扯都不动，紫珠越发伤心，派人叫了紫苏和众兄妹过来，想要劝劝他。众人过来，谁劝的动？任凭你说什么，白蔹只是没听到一样，一直跪在那里，众人见状，也只是哭。没奈何紫苏叫众人回去了，只是和紫珠守在这里。
　　白蔹如此跪了三天三夜，须发皆白，狼狈不堪，本欲寻死，忽而耳边回荡起以前玩时的一句话：“你死了我就抹脖子，不行不行，我不能陪你一起死，我要去做和尚，天天为你念经拜佛，让你超生去做神仙！”想起青黛的音容笑貌，如今却阴阳相隔，也不知是甚滋味。只是呆呆地起来念道：“对，去做和尚。”紫珠吓坏了，不知他是不是疯了，又见他不知走往哪里去，忙哭道：“儿啊，你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白蔹却似没听到的一般，只是往前走，紫苏和紫珠只得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竟到了一座寺院，是城郊的无了寺，寺门前几个烫金大字“敕造无了寺”，一副对联“静地何须扫，空门不用关。”白蔹直走进去，小和尚通报了，白蔹只道是要出家。
　　大殿里，圣僧天竺黄道：“施主为何执意出家？”白蔹道：“今生有愧于人，永难弥补。”圣僧道：“看施主面色，是为情而愧，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富贵温柔，终究一梦，佛门清净，一梦终醒，施主尚未看破红尘，还执意要出家么?”
　　白蔹尚未开口，只听门外紫珠叫道：“不要！”紫珠赔笑道：“大师啊，犬子开玩笑的，他不出家。”紫苏也道：“蔹儿，你要三思啊。”白蔹头也不回道：“出家人并无亲眷，弟子定要出家。”紫珠哭道：“你不能这样啊，你撇下我怎么办呢？我不许你出家。”白蔹道：“我当初答应过她，她走后，我要么死，要么做和尚，为她诵经念佛，我不会食言的。”紫珠没办法，怕他真的会做傻事，也不敢再多言，只是悄悄派人回去叫人来，看看能否劝得动。
　　这里白蔹已剃度了，满头白发，根根飘下，一根诉说一段闲愁，发落愁未完，飘然满地间。圣僧道：“施主尚未看破，便赐法号净空，希望你能皈依我佛，潜心修行，早成正果，阿弥陀佛。”
　　白前因为生气，前番家童几次来报只是道：“由他去！”这次听说白蔹出家了，仍是赌气不去，老太太也因惊气过度生了病，只是垂泪，也未去。便是白及、丁香和众姊妹去了。
　　任凭众人怎么劝，白蔹总不支声。白附子开口道：“是我不好，不该打你，你不能想不开啊。”白芥子也道：“二弟，你要想想清楚啊。”白芍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开口。紫珠哭道：“三姑娘，求求你劝劝蔹儿吧。”白芍道：“二哥哥心意已决，我也无能为力啊。”
　　丁香哭道：“蔹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狐狸精，我是你新过门的妻子，你怎么可以抛下我。”白蔹听了此言也无愤怒，不曾应得一声。
　　倒是住持道：“佛门清净之地，莫要喧哗，施主们请回吧。”众人无奈，只得回去，丁香却不肯回去，经人苦劝，只是哭道：“蔹哥哥会回心转意的，我们要一起回去--”白蔹听见了道：“白蔹已是死了，贫僧是净空，施主莫要哭闹，请回吧。”丁香见他如此说，知是不能了，便随众人离开了，临走哭道：“我会一直等你的，蔹哥哥，只要你肯回心转意，我就在家里等着你，蔹哥哥--”
　　白芍走在金色的夕阳中，任落花拍打着肩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想着白蔹和青黛，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尽管结局是这样，但是能守着一份真正的感情，或许是另一种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