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着生活之模糊的视线》子檠灿

2、第二章、生命的曲线

　　我的手心怎么都是汗？有什么好紧张的？我手中笔已经没办法自如的转了，我低头看着桌子下面。难道我就如此告别优等生的行列吗？我很不甘心，但是试卷上的题目我的确做不来，我的心已经抽搐，我被周围的氛围搞的无比的抑郁。我看着那空白的试卷，我的心早已经没有了对试题的热爱，我根本做不来。是的，我已经做不来了，我将要被父母和老师们抛弃了，最后注视着我的人群也将把我抛弃了，我忍不住哭了……
　　“尘儿，怎么了？”好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着母亲憔悴却依然慈祥的脸，看着她关切的目光我忍不住紧紧抱住了母亲，眼中的泪还在滑落……
　　母亲轻轻拍着我的头，说：“别害怕，只是个噩梦罢了。”
　　“恩。”我点着头，我决定还是不把梦中的事情和母亲说，那会增加她的负担，因为我相信即使在我最难过的时候父母也会陪伴着我，静静的看着我。
　　母亲重新帮我盖好被子，拖着疲倦的身躯走了出去。
　　我却没有睡着，那个梦一定是在预示我最近不够认真学习，看来要加油了，我不想我的父母在灯下黯然神伤……
　　清晨的雾还很浓，我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漫漫的溜着，手上的表显示的是五点半，还很早。
　　南方的冬天和北方是不同的，这里最冷也不会太冷，能结个冰的话已经可以让很多孩子兴奋不已，期望老天能下场大雪让他们玩个够，那时的我也是个孩子，我也祈祷着。不过雪一般都下的很晚，真的，而且就是那么几片的飘着，那时我好希望自己能在雪中找到自己的伴侣。
　　手已经有些红了，心里多了几分疲倦。还有一个星期了，我自己对自己说。是啊，一个星期了，不长了，到底可不可以过个好年就看这一月后的考试成绩了……
　　“殷尘。”一声极好听的声音穿进了我的耳朵里，打断了我的思绪。
　　“恩。”声音是很熟，但是不清楚在哪听过，我只能象征性的答了一下。
　　对方似是心理不平衡，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此时才意识到刚才叫我的人已经冲后面赶了上来，就在我的右侧和我并肩的骑着。我打量了一下——头上顶了一顶白色棒球帽，颈上雪白的皮肤光滑的如婴儿一般，一副淡蓝色太阳镜（？？？这小子没问题吧，大冬天还装酷？），微微上翘的嘴角和那张不大的嘴，一辆蓝色的山地车，一身白色的不知道啥牌子的高级运动服（家里穷，没见识，不知道名牌……）。不过说老实话，男人长的那么帅干什么？我本来就够自卑了还来打击我，心里郁闷至极。
　　“兄弟，我们认识吗？”我怯怯地望着这位帅哥。
　　只见他脸一红，一咬牙，似要发作；自从刘贵投出事以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其他人（不包括父母）说过话了，头一次开口竟然出现这种情况，所幸我早已经是一个察言观色的高手了，见风向不对，就拼命踩着自己破旧的自行车跑路了。对方似乎极为愤怒，也骑着那辆山地车直追过来，吓的我冷汗连绵，只知道狂踩。
　　我终于进入了学校，回头一望已经见不到那个帅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收拾好车子就去教室了，我有时候甚至害怕进那间教室，但是犹豫几秒后，我还是进去了——想起父母，我不得不以学业为重。
　　早读不过是象征性的开口运动，我只是读着那些那已烂熟于胸诗词，心中却是一片烦躁。冬天将不会是一个好过的冬天……
　　“大家安静一下。”如此尖锐刺耳的声音除了班主任单偌芝外还能有谁？
　　只见单偌芝领了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少年走了进来，咦？追杀也不用和我到一个班吧，早上碰到的那位酷哥怎么跟到这里来了呢？郁闷啊。
　　“我们班来了一个新成员……咳……”单偌芝咳嗽了一声，然后向大家介绍到：“这位韩冰(这个名字很熟悉啊，似乎在哪听过。)同学是从外地来的，希望大家和他好好相处。”
　　韩冰一个标准的半鞠躬，很谦卑的说：“我会向大家好好学习的。”然后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微笑。
　　单偌芝似乎很满意，指着刘贵投空出来的位置，说：“你坐在那吧。”
　　他拎着一个白色的单肩包就大大方方的在那个位置坐了下去，说实话我真的很不希望又有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毕竟那是……那是什么呢？我已经淡忘了，只是眼睁睁看着他坐在了那。
　　单偌芝似乎有点累了，挥了挥手说：“继续吧。”然后就有点病怏怏的走出教室。
　　“哈，真没想到我们会在一个班。”那位韩冰同学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那个单偌芝走出还不到50步就开口说话，恐怖！
　　我向来是个虚伪的人，我只是假装听不见罢了，继续去复习那些诗词。
　　“死人。以后都别想我理你。”韩冰似乎很生气，竟赌气的去看书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能令别人认真去读书也算是一件功德了。不过那句“死人”却让我“春”心荡漾，糟了。莫非我中了传说中的断袖之癖。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冷战。
　　黄琴用手捅了捅我，说：“他跟你很熟啊。”
　　我看见黄琴的脸上布满了色字，她好歹也是美女级的人物啊，不用怎么急色吧。就算她喜欢他也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想当红娘，后果很严重，估计那些暗恋这个女人的渣子人都不会放过我。真的。我还是决定沉默，然而有些事情是让我无法沉默的。接下来的事情让感觉自己是白痴。
　　只见韩冰取下了那顶棒球帽，一头浅红色的长发从帽子中倾泻出来，如庐山的瀑布一样；接着她又取下了那副眼镜，一双不大但是很水灵的美目，给我的是什么感觉呢？我大概只能想出惊艳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黄琴嘿嘿笑道：“没想到你也能认识到怎么漂亮的女孩子。”
　　等等，不是吧，女的？哎，都是声带发育不成熟惹的祸，我就说那声音咋就个那么娘娘腔呢？（大冬天谁看的出身材这回事？我是看不出来，所以当时一直靠听音辨性。）看来我的锻炼还是远远不足的，竟然男女不分，悲哀啊。
　　为了回黄琴一句，我想了想说：“是啊，我难得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以前认识的都是丑八怪。”
　　黄琴还笑了笑说：“差不多啦。”女人大多数都是单细胞动物吗？怎么简单的反话都没听出来，我真是佩服死这位大姐了。
　　上课的感觉还不错，总体而言我是基本掌握了，这次如果考试不是越纲的话我估计自己可以进班上前10，年级前100。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始考试了，现在有时间还是多看看书吧，不过韩冰看我的次数却比看书的次数多多了，我当然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啦，要是美女会垂青我，那么太阳就会从西边升起来了。我估计她是在想如何报复我弄错她性别的事吧。恐怖啊，为什么会这样呢？下次在遇到同样的事情我坚决不回话了。
　　所兴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我终于可以比较开心的去散散心了。
　　操场上。（其实都不知道该不该叫这为操场，因为这更像一个花园，而且只有两块篮球场供人使用……）
　　我独自坐在学校建的凉亭里，享受着冬季的阳光，看着那还未结冰的湖水，感觉生活其实和惬意。
　　“殷尘，坐在这里干什么？”说话的是一个高瘦的少年，长着古天乐的皮肤，却没有古天乐那么酷，那张脸还是有点可爱的，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童真的脸蛋，不过经过几次聊天我发现他的心是色情集中营。
　　“没干什么。”我低头望着湖水，良久，问道：“章硕，刘神仙现在怎么样了？”（章硕就住在刘贵投家旁边。）
　　“我就说这么长时间你怎么都不讲话了呢？”他拍了拍我的肩，望着秃秃的树林，叹了口气：“他家已经搬走了，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家也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了。只有外地的学校才会要他，说老实话，我不会同情他，我要做了那种事我是会让人抓住我的。”我当时听的时候没注意，后来我终于相信了。
　　“是吗？”我出神的说——真的搬走了吗？
　　“别呆在这发呆，去运动一下吧。”
　　“不用了，我想一些事情。”
　　“恩，我去玩了，等下放学一起走吧。”
　　“好的。”看着章硕远去的身影，我淡淡的笑了笑。很长时间了，有些东西该丢一边去了……
　　我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云看起来是那样的可爱，很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真的，那时候我还很小。家里的收入很少，过年不期望吃什么大鱼大肉，开心的一起吃饭就好，那一年母亲买的棉花糖是我过年收的最好的礼物，很好的，可惜再去吃就感觉失去可原来那种温暖的感觉，或许是父亲不在吧，我记得那一年父亲也在家，全家很开心的在一起的，真的。可惜父亲后来过年的时候就没回来过，尽管电话里的声音很慈祥，但是2个人过年实在很冷清——浑身突然打了个冷战，哎，似乎天已经变凉了，在外的父亲今年是否会回来呢？
　　天怎么暗了，我回头一看，只见韩冰站在凳子上看着我，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真的很漂亮，看的我心都迷了。我感觉我呆了，尽管想移开自己的目光，但是那种诱惑让我无法斜视。
　　“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玩呢？”韩冰的眯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她又笑了起来，指着我的脸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我低下了头，那种火烧般的羞愧令我不敢仰视面前的女孩。
　　我沉默着，她也没有再闹了，也坐在了我的身旁，刚才还用脚踩的凳子就这样坐了上去了，真是服了她了，真的，我是这样想的。那雪白的运动服真是跟错了人，当然，我只敢想，却是说不出来的，我对待女孩子总是容易羞愧的躲在一边。我们就在那里沉默着，我想走开，但是局面太尴尬了。小说里都是男主角吐舌如簧或是舌灿莲花，为什么我如此不堪？看来小说里面的爱情不是万能宝典，至少我是做不出的。我胡思乱想的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坐着，等着时间从身边流过。
　　有时候时间一晃而逝，有时候却似是一步也迈不动，尴尬中的我感觉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放学的铃声如同圣诞老人的鹿铃一样悦耳，似乎平常那枯燥的声音也在这一瞬间懂得了旋律。我的本能反应就是拎起书包狂奔。虽然我是一个胖子，但是并不以为我的短程速跑就比别人垃圾，那也是我很引以为傲的东西，直到高中……
　　章硕也跟着跑了过来，我们没有多说话，朝着车棚直奔而去。我突然回过头，却发现韩冰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的凳子上，似乎没有意识到已经下课了，我是否该提醒她呢？我是怎么了？我甩了甩脑袋，还是向前走了，只是直觉告诉我别管她的事。
　　街道依旧是那么拥挤，我和章硕的两辆自行车显的那么渺小，在人海中我们挣扎着向前迈去。
　　“真是累死了，怎么每天这么多人？”章硕无奈的望着前排黑压压的一片发出感叹。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隐约感觉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章硕低头看了看手表，无奈的耸了耸肩，痛苦的说：“今天又不能按时到家了。”
　　看他那痛苦的样子真是令人心疼啊，当然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反正都是迟到，陪我走一段路不要紧吧。”韩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神出鬼没，我想出了这四个字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字眼来形容眼前这个美女了。
　　章硕双眼发光，口水似乎都要流下来了，我第一感觉就是狼人不要月亮也是可以变身的。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无奈选择了陪同韩冰，看章硕那□□的样子就知道他以为我和韩冰是那种关系，然后他又夸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明白了。”然后邪邪的笑了笑就一个人走了。
　　韩冰看着我的目光中自然的流露出一种我无法看破的色彩……
　　一路上很闷，因为我根本就说不来话，我的结结巴巴要是被章硕看见就完了，后果不堪想象。就这样我们依旧在沉没中走过了共同的路线，在分叉口我还是逼出了一句“再见”后就疯狂逃跑了，那种耳朵发烧的感觉和心跳加速的刺激让我一路上又惊又喜——我是怎么了？
　　回到家后，妈妈已经开始做饭了，我很想去帮她，她却一努嘴，说：“你去休息下吧，看你的样子好象很累。”
　　看着母亲关怀的眼光，我心里有些愧疚的感觉，但是那种事情我是无法对大人说出口的，或许没有代沟，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说出来共同讨论的。于是，我“哦”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倒在床上看着蓝色天花板，心不知不觉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