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终章》安夏续

3、靠窗留座

　　隔日。

　　祝今果踩着露水未干的人行道往托管班走，帆布包里除了复习资料，还多了一瓶冰镇薄荷水——是昨晚特意去超市买的，想起靳祈安喜欢喝矿泉水，又犹豫着没敢多带，只悄悄把自己的柠檬水换成了同款薄荷味，心里揣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期待，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离教室还有几步远，就听见郑橙的大嗓门穿透晨雾：“祝今果！快冲！靠窗C位要被占了！”

　　只见郑橙扒着教室门框，一只脚已经跨在座位上，活像个守塔的“电竞选手”，旁边的宋止乐无奈地帮她拎着书包，额前碎发沾着点薄汗，笑着打趣：“至于这么拼吗？托管班又不是演唱会抢票，况且这位置咱们昨天就占了。”

　　“那不一样！”郑橙转头瞪他一眼，眼底却藏着笑意，“今果要靠窗看风景（其实是看某人），我要靠今果蹭空调，你要靠我挡过道的人流，这是战略要地，必须死守！”

　　祝今果被她说得脸颊发烫，快步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胡说，我就是觉得靠窗光线好。”

　　“好好好，光线好。”郑橙笑得一脸狡黠，侧身让她进来，“不过说真的，你昨天给靳祈安学长送文件夹，是不是收获满满？有没有要到微信？”

　　“没有！”祝今果慌忙摆手，把帆布包放在桌上，“就是单纯还东西，学长说了谢谢就没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争气！”郑橙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胳膊，“下次再遇到，你就说‘学长，我数学题不会，能不能加个微信请教’，这理由多自然，现在的学霸都吃这套！”

　　宋止乐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皱眉：“请教问题可以在教室问，加什么微信，你们女孩子就是想太多。”

　　“你懂什么！”郑橙立刻反驳，“这叫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哦不，温水追学长！”

　　三人正低声说笑，教室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祝今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靳祈安和几个男生一起走进来，依旧是白色的运动服，只是今天换了条浅灰色的运动短裤，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他似乎刚晨跑回来，额前的碎发带着点湿润的光泽，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手里拿着一瓶薄荷水，和祝今果包里的那瓶一模一样。

　　祝今果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追随着他的身影。

　　他和男生们说了几句，便径直朝这边走来——依旧是斜前方的靠窗位置。祝今果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像期待了很久的剧情，最终只是平淡的日常。

　　可就在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坐下时，靳祈安却停在了她的课桌旁，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多肉盆栽，叶片肥厚翠绿，透着勃勃生机。

　　“早啊。”他笑着打招呼，声音带着晨跑后的清朗，像清晨的凉风拂过。

　　祝今果猛地抬头，撞进他明亮的眼眸里，脸颊瞬间发烫：“学、学长早。”

　　郑橙和宋止乐也愣住了，没想到靳祈安会主动过来搭话，两人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默契地闭上了嘴。

　　“昨天谢谢你帮我送文件夹，”靳祈安把多肉盆栽放在她的桌角，“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我看你笔记本上画着小果子，觉得你可能喜欢这些可爱的小东西。”

　　多肉的叶片上还带着点水珠，翠绿的颜色在晨光下格外好看，祝今果看着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谢谢学长，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靳祈安笑了笑，目光扫过她的座位，又看向斜前方的空位，“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学长你说。”祝今果连忙说道，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我那个位置，”靳祈安指了指斜前方，“今天早上被太阳直射，晒得有点厉害，复习久了眼睛不舒服。我看你这个位置，上午阴凉，下午也只有一点斜阳，视野也好，能不能……跟你换个座位？”

　　祝今果愣住了，没想到他是想换座位。换座位？意味着他要坐在她现在的位置，而她要坐在他原来的位置——那可是斜前方，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甚至能更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她的心跳瞬间快得像要跳出来，连忙点头：“可、可以啊，没问题。”

　　“太谢谢你了！”靳祈安的眼睛亮了亮，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人很好。那我现在就搬过来？”

　　“嗯。”祝今果点点头，连忙起身帮忙收拾东西。她的书本不多，很快就整理好了，宋止乐也起身帮靳祈安搬他的资料和文具。

　　郑橙凑到祝今果耳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我的天！今果，这是天赐良机啊！换座位=近距离接触，你这是要逆袭啊！”

　　祝今果瞪了她一眼，让她别胡说，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很快，座位就换好了。祝今果坐在了靳祈安原来的位置，斜前方就是她原来的座位，现在坐着靳祈安。这样一来，她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而他转头也能轻易看到她，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靳祈安坐下后，转头对她说，“有什么不懂的题，随时可以问我，不用客气。”

　　“好，谢谢学长。”祝今果点点头，心里的小鹿乱撞，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可指尖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靳祈安也不再打扰她，拿出资料开始复习。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的神情专注，眉头微蹙，偶尔抬手拨弄一下额前的碎发，动作自然而帅气。

　　祝今果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悄悄想着：原来换座位是这种感觉，既紧张又开心，像做梦一样。

　　她把那盆多肉放在桌角，让它能晒到一点晨光，又拿出笔记本，翻开夹着靳祈安解题思路的那一页，心里充满了欢喜。

　　“没想到靳祈安学长这么会来事，”宋止乐凑到郑橙耳边，压低声音说，“还知道送礼物换座位，比我想象中情商高。”

　　“那是，”郑橙白了他一眼，“人家是学霸，又不是书呆子，这点套路还是有的。不过说真的，他对今果好像真的不一样，你看那多肉，多用心啊。”

　　“用心也不能随便欺负今果。”宋止乐皱了皱眉，眼神里带着点护妹心切，“要是他敢耍什么花样，我第一个不答应。”

　　“知道你护着今果，”郑橙忍不住笑了，“不过我看学长不像是那种人，你就别瞎操心了。倒是你，什么时候能像学长一样主动点，给我也送个小礼物啊？”

　　宋止乐的脸颊瞬间泛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嘛。”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不是等出来的。”郑橙挑眉，故意逗他，“你看人家学长，从送文件夹到送多肉，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这才叫追人秘籍。”

　　宋止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若有所思，偷偷看了一眼郑橙，心里暗暗想着：或许，他真的该主动一点了。

　　祝今果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人的互动，她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斜前方的靳祈安身上。她试着集中精力复习，可刚看了没几分钟，就忍不住用余光瞥他一眼。

　　他正在认真地做物理题，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字迹遒劲有力。偶尔遇到难题，他会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通了，眉头舒展，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里带着自信的光芒。

　　祝今果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好像那道难题是她自己解开的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遇到一道化学题，反复琢磨了半天，还是没头绪。她犹豫了一下，想请教宋止乐，可转头看到宋止乐正在给郑橙讲数学题，两人凑得很近，低声说着什么，氛围很是微妙，她便不想打扰他们。

　　这时，她想起了靳祈安说的“有什么不懂的题随时可以问我”，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要不要问他呢？他会不会觉得她很笨？会不会打扰到他复习？

　　她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拿起书本和演算纸，轻轻走到他的座位旁。

　　“学长，打扰一下。”她小声说道，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靳祈安抬起头，看到是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怎么了？遇到难题了？”

　　“嗯。”祝今果点点头，把书本递过去，“这道化学题，我不太懂怎么分析，想请教你一下。”

　　“好，我看看。”靳祈安接过书本，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的侧脸在晨光下格外好看，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祝今果站在他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格外清新。她的心跳很快，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自己问的问题太简单，让他笑话。

　　“这道题其实不难，”靳祈安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她，“主要是考察氧化还原反应的配平，还有电子转移的计算。你看这里，氧化剂是高锰酸钾，还原剂是二氧化硫，首先要确定它们的化合价变化……”

　　他耐心地讲解着，手指指着书本上的知识点，声音温和而清晰。他的讲解通俗易懂，把复杂的知识点拆解开来，一步步引导她思考，比化学老师讲得还要明白。

　　祝今果认真地听着，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又忍不住悄悄看向他的侧脸。他讲解时神情专注，偶尔抬眼和她对视，眼神温和，带着鼓励，让她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

　　“明白了吗？”靳祈安讲完，抬头问道。

　　“明白了！谢谢学长，你讲得太清楚了！”祝今果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我之前琢磨了半天，都没搞懂化合价变化的规律，经你一讲，我就全明白了。”

　　“明白就好。”靳祈安笑了笑，把书本还给她，“其实化学配平有很多技巧，你可以多总结总结，下次遇到类似的题就不会卡壳了。要是还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好，谢谢学长。”祝今果接过书本，心里充满了感激。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靳祈安一眼，正好看到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相撞，他对她笑了笑，她连忙转过头，脸颊发烫，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按照靳祈安教的方法，很快就把那道化学题解了出来，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她偷偷把这道题的解题过程写在笔记本上，和之前的数学题放在一起，像珍藏着一份宝贵的财富。

　　上午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窗外的蝉鸣渐渐变得响亮，阳光也越来越炽热。祝今果复习累了，就抬头看看桌角的多肉，再看看斜前方的靳祈安，心里就充满了动力。

　　郑橙和宋止乐也看出了祝今果的心思，两人不再打趣她，只是偶尔会用眼神交流，眼底带着笑意。宋止乐还特意去小卖部买了三支冰淇淋，递给祝今果一支，又递给郑橙一支，自己留了一支。

　　“吃点冰淇淋解解暑，复习了一上午，也该休息休息了。”宋止乐说道，目光落在郑橙身上，带着不自觉的温柔。

　　“谢谢。”郑橙接过冰淇淋，笑着说了句，低头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奶油，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宋止乐看到了，忍不住笑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她面前：“嘴角沾到了。”

　　郑橙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小声说了句“谢谢”。

　　祝今果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嘴角也扬起了浅浅的笑意。她咬了一口冰淇淋，冰凉的甜味在嘴里化开，驱散了一上午的燥热，心里也变得甜甜的。

　　就在这时，靳祈安忽然转过头，看向祝今果：“你也喜欢吃这个口味的冰淇淋？”

　　祝今果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自己的冰淇淋，连忙点头：“嗯，我觉得这个草莓味的挺好吃的。”

　　“我也喜欢这个口味。”靳祈安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口味还挺像的。对了，你中午打算去哪里吃饭？食堂还是外面的小吃街？”

　　“我打算去食堂吃，食堂近，也方便。”祝今果说道。

　　“正好，我也打算去食堂。”靳祈安说道，“听说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味道很不错，要不要一起？”

　　一起去食堂吃饭？祝今果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连忙点头：“好、好啊。”

　　郑橙在旁边看得眼睛都亮了，悄悄给祝今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宋止乐也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想着：看来这个靳祈安，对今果是真的不一样。

　　中午时分，托管班的人陆续离开，四人一起往食堂走去。梧桐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蝉鸣阵阵，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拂着四人的衣角。

　　郑橙和宋止乐走在前面，偶尔低声说着什么，郑橙的笑声清脆悦耳；祝今果和靳祈安走在后面，两人偶尔聊上几句，大多是关于复习的事情，偶尔也会聊一些校园里的趣事，气氛轻松而愉快。

　　祝今果偷偷看着身边的靳祈安，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好看，笑容爽朗，眼神明亮，像夏日里最耀眼的光。她心里悄悄想着：或许，这个夏天，真的会有不一样的故事发生。

　　走到食堂门口，靳祈安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祝今果说：“对了，以后我每天早上都帮你占这个靠窗的位置吧？你不用那么早来抢，多睡一会儿，复习效率也高。”

　　祝今果愣住了，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帮她占座。每天早上帮她占座？意味着他们每天都能早早见面，意味着她不用再担心座位被别人占了，意味着他们的联系会更加紧密。

　　她的心跳瞬间快得像要跳出来，眼眶微微发热，连忙点头：“谢谢学长，你真好。”

　　“不用谢，”靳祈安笑了笑，眼神温柔，“我们现在是‘邻居’了，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能帮你占座，我也很开心。”

　　食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糖醋排骨的香味飘了过来，诱人至极。宋止乐和郑橙已经快步走了进去，寻找座位。祝今果和靳祈安跟在后面，她看着身边的靳祈安，又看了看桌角那盆翠绿的多肉，心里充满了欢喜和期待。

　　她知道，从换座位开始，从他主动帮她占座开始，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就像这夏日的阳光，炽热而温暖，照亮了她的心房，也照亮了这段青涩而懵懂的时光。

　　而祝今果也渐渐明白，有些心动，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