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终章》安夏续

4、默默守望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托管班，简直是把“卷王”浓度拉满的大型备考现场。七月的热浪裹着蝉鸣撞进教学楼，连空调风都带着黏腻的热气，吹不散教室里密密麻麻的刷题声，活像开了倍速的“学习交响乐”。祝今果缩在托管班靠窗的角落，面前摊着国画工具和复习资料，左手握着羊毫笔，右手还夹着一支荧光笔，主打一个“艺术生与卷王的双重身份切换”。

　　“果！快接好你的‘续命神器’！”郑橙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来，额前碎发被汗水黏成几缕，手里举着两支融化一半的绿豆冰棒，“刚从托管班楼下小卖部抢的，晚一步就被理科班那群‘卷疯了’的大佬扫空了！他们吃冰都要掐表，说‘每浪费一秒，就少刷一道真题’，这是要把暑假过成高考倒计时啊，卷得我CPU都要烧了！”

　　祝今果慌忙放下笔，接过冰棒，指尖触到冰凉的包装纸，瞬间松了口气。她偷偷抬眼，瞥向斜前方的座位——靳祈安正低头演算数学题，脊背挺得笔直，像精准校准过的量角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练习册上，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速度快得仿佛在跟时间赛跑，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刷题机器”。

　　说起来，她和靳祈安认识还不到一周，第一次见面还是因为自己笔记本不小心弄掉了，人家帮忙捡起来的。他话不多，只说了句“小心点”，声音清冽得像冰镇矿泉水，却让祝今果的心跳漏了一拍。后来才知道，这位就是年级第一的理科学霸，传说中“闭着眼都能考进前十”的狠角色。

　　“啧啧啧，又在偷偷看靳学霸呢？”郑橙顺着她的目光瞟过去，挤眉弄眼地撞了撞她的胳膊，“才认识几天啊，你这‘默默守望’的技能就点满了，比打卡托管班还准时。我说你，要是把这份专注力用在背英语单词上，英语老师都得给你颁个‘最佳进步奖’！”

　　祝今果的脸颊唰地红了，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画具，声音细若蚊蚋：“别瞎说，我就是看他……看他学习太认真了，顺便观察一下光影，对，是为了画画搜集素材。”

　　“观察光影？”郑橙挑眉，伸手戳了戳她画纸角落那个模糊的侧影轮廓，“那你这素材也太专一了吧？一周了，画本上除了他还是他，合着靳学霸是你专属的‘光影模特’啊？说真的，你俩现在也就算‘点头之交’，再这么‘暗戳戳’的，等托管班结束，他可能都记不住你叫啥！”

　　正说着，托管班的门又被推开，宋止乐拎着一个保温袋走了进来，额角带着薄汗，脸上却挂着阳光灿烂的笑：“两位大小姐，你哥我顶着‘烧烤模式’的高温，给你们带了冰镇酸梅汤！我妈秘制的，无添加无科技与狠活，喝了瞬间回血，再战三百道真题不是梦！”

　　“宋止乐！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郑橙眼睛一亮，立刻凑上去抢过保温袋，动作快得像抢食的小松鼠，“托管班这空调跟摆设似的，我快被热成咸鱼干了，有这酸梅汤，我又能满血复活，跟卷王们硬碰硬了！”

　　宋止乐被她夸得耳根微红，偷偷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挠了挠头说：“就是顺路带的，你俩一个画画一个刷题，别中暑了。对了，今果，妈让我告诉你，晚上给你做可乐鸡翅，补充能量，托管班的饭菜太清淡，怕你饿肚子影响复习。”

　　祝今果笑着点头，心里暖融融的。宋止乐虽是异父异母的哥哥，却把她护得很好，而他和郑橙这对“欢喜冤家”，明明互相喜欢得快要溢出来，却偏偏都装糊涂，每次见面都要斗嘴，看得她都替他们着急，真想给他们递个“告白剧本”。

　　“对了，止乐哥，你不是说今天要过来补物理吗？”郑橙打开保温袋，给自己和祝今果各倒了一杯酸梅汤，又偷偷往宋止乐的杯子里多放了两颗冰块，“正好让今果给你讲讲，她物理虽然不算顶尖，但比你这个‘物理小白’强多了，至少不会把牛顿定律说成‘牛顿烧烤定律’。”

　　宋止乐干咳一声，眼神躲闪了一下：“哦……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你们先复习，我晚点再来。”其实他哪里是有事，只是怕跟郑橙单独相处太久，会忍不住说出心里话，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那可就“社死现场”了。

　　“有事？”郑橙挑眉，故意打趣道，“该不会是想偷偷去打游戏吧？我可告诉你，托管班老师查得严，要是被抓到，直接通报批评，到时候你可就成了‘托管班反面教材’，丢人丢到家了！”

　　“才没有！”宋止乐连忙辩解，脸颊涨得通红，“我是真有事，不信你问今果！”

　　祝今果看着两人像小学生一样斗嘴，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啦好啦，止乐哥要是有事就先去忙，不过别偷偷打游戏哦，不然我告诉阿姨，让她给你安排‘题海战术’，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止乐连忙点头，又忍不住叮嘱道：“托管班人多，你们注意点，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我最近练了健身，武力值MAX，谁也别想欺负我的妹妹和……朋友！”他说完，目光在郑橙身上停留了两秒，才转身匆匆离开，走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门框，引得郑橙捂着嘴偷笑：“真是个钢铁直男，连走路都不带脑子的。”

　　祝今果喝了口酸梅汤，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淌，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靳祈安。他已经停下笔，抬手揉了揉眉心，阳光照在他的手腕上，能看到清晰的青筋。她想起前几天向他请教数学题的事——当时她鼓足勇气走过去，紧张得声音都在抖，没想到他虽然话少，却耐心地帮她列了公式，还标注了关键步骤，那认真的样子，让她心里的小鹿乱撞了好久。

　　“走吧，去托管班的自习区刷题，”祝今果收拾好画具和资料，“听说自习区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看到这边，我们去占个好位置。”

　　“好主意！”郑橙立刻来了精神，“这叫‘曲线救国’，虽然不能近距离接触，但能远远看着，也算是‘云打卡’了，说不定还能蹭到靳学霸的‘学霸光环’，让我们的复习效率翻倍！”

　　两人拎着东西走进自习区，刚进门就感觉到一阵凉爽的空调风，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热浪。自习区里坐满了人，大多是托管班的学生，大家都在埋头学习，只有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气氛严肃得像高考冲刺现场。

　　“快，靠窗的位置还有两个空位！”郑橙拉着祝今果快步走过去，抢占了“战略高地”——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靳祈安的座位。两人刚坐下，郑橙就忍不住偷偷观察祝今果：“我说你，明明是来刷题的，眼睛怎么老往对面瞟？你这‘默默守望’的样子，活像个‘盯梢的小侦探’。”

　　祝今果没有说话，只是拿出画本，假装在画画，实则在画纸角落偷偷勾勒靳祈安的侧影。他的侧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认真的时候会微微抿起，连额前垂落的碎发都清晰可见。她画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心里却有些忐忑——毕竟才认识不久，这样偷偷画人家，会不会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宋止乐突然出现在自习区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径直朝她们走来。郑橙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却故意板起脸：“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又过来了？该不会是打游戏被发现，来这儿躲风头吧？”

　　“我……我刚好路过，就给你们买了奶茶，”宋止乐把一杯珍珠奶茶递给郑橙，又把另一杯芋泥奶茶递给祝今果，“知道你喜欢喝珍珠的，三分糖少冰；今果喜欢芋泥的，五分糖去冰，我都记着呢。这可是网红奶茶店的爆款，排队半小时才买到的，好多人抢着买，跟不要钱似的。”

　　郑橙接过奶茶，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不饶人：“算你有点良心，不过这奶茶热量很高，要是我长胖了，你可得负责！到时候我就天天跟在你后面，让你也尝尝‘被减肥支配的恐惧’！”

　　“负责负责，”宋止乐连忙点头，笑得像个傻子，“你就算长胖了也可爱，像个福气小丸子。再说了，胖点好，有福气！”

　　祝今果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喝了口芋泥奶茶，甜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心里却想着靳祈安——不知道他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奶茶？是不是也像他的人一样，只喜欢清淡的无糖绿茶，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个“养生学霸”，和那些喜欢喝甜饮的男生不一样。

　　突然，对面教室里的靳祈安站了起来，收拾好练习册，似乎要去托管班的资料室借书。祝今果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画画，手指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连画笔都差点掉在地上，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肯定没注意到我。”

　　“他出来了！”郑橙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快，机会来了！你快去跟他打个招呼，就说你也来借资料，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好的复习资料推荐，这理由多自然！你们现在才认识不久，正是拉近距离的好时候，错过这次，下次可就没这么巧了！”

　　“我……我不敢，”祝今果的脸颊发烫，声音都有些发颤，“我们才认识几天，他可能都记不住我了，万一我上去打招呼，他一脸茫然，那多尴尬啊，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你就是太怂了！”郑橙恨铁不成钢地说，“认识不久才要主动啊！你这暗恋搞得跟‘单机游戏’似的，全程只有你一个人在演，他连个配角都算不上。再说了，靳学霸看着高冷，其实人挺好的，上次我问他英语题，他也耐心给我讲了，你怕什么？”

　　宋止乐也在一旁帮腔：“今果，郑橙说得对，喜欢就大胆一点。就算他记不住你，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也没关系，总比以后后悔强。你这么优秀，又会画画又会弹古筝，他肯定会对你有印象的。”

　　祝今果咬了咬嘴唇，心里纠结得不行。她确实很想跟靳祈安多说几句话，哪怕只是简单的问候也好，可每次话到嘴边，都会被莫名的紧张咽回去。她看着靳祈安的背影，他正朝着资料室的方向走去，步伐从容，阳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发光体”。

　　就在这时，靳祈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目光正好落在祝今果身上。祝今果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画画，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里像有一万只小鹿在乱撞。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又移开了，这两秒对她来说，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天，他看你了！”郑橙激动地压低声音，“你怎么不抬头看他？要是你抬头冲他笑一笑，他肯定能记住你，下次见面就能主动跟你打招呼了！”

　　“我……我太紧张了，”祝今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怕我一抬头，就会说错话，或者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让他觉得我是个奇葩，那以后在托管班可就没脸见人了。”

　　宋止乐叹了口气：“今果，你这样可不行。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至少你努力过了。你看我和郑橙，虽然现在也没表白，但至少我们敢跟对方说话，敢关心对方，不像你，连打招呼都不敢。”

　　祝今果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向靳祈安的方向。他已经走进了资料室，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里既失落又庆幸——失落的是没有勇气跟他说话，庆幸的是至少被他看了一眼，这也算是“小小的进展”了。

　　“好啦，别难过了，”郑橙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有的是机会！托管班还有一个多月呢，我们慢慢策划，保证让你和靳学霸从‘点头之交’变成‘好朋友’，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到时候我们给你做后盾，给你加油打气！”

　　“就是，”宋止乐也附和道，“今果，你这么优秀，靳祈安肯定会注意到你的。下次再遇到他，大胆一点，别害怕，有我们呢！”

　　祝今果看着身边的好朋友和哥哥，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也明白自己不能一直这么胆小。她低下头，看着画纸上那个模糊的侧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遇到靳祈安，一定要鼓起勇气跟他说句话，哪怕只是简单的“你好”也好。

　　托管班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画纸上，照亮了那个小小的侧影。祝今果知道，这场始于盛夏托管班的暗恋，才刚刚开始，而她的“默默守望”，也还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