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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幸福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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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时,天空突然泼下瓢泼大雨。雨点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很快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水流。
陈知浅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雨幕,后颈的腺体又开始隐隐作痛,身上的玫瑰香比早上浓了不少,带着点湿漉漉的甜意。
同学三三两两打着伞离开,Beta们说说笑笑,Alpha和Omega则大多结伴而行,信息素在雨雾里交织出各种味道。
门口渐渐空了,陈知浅拢了拢校服外套,正准备冒雨冲进车站,一股熟悉的白檀木气息突然自身后传来。
“拿着。”
一把黑色的伞递到了面前,伞柄还带着点余温。
陈知浅抬眼,贺璟然站在身边,白檀木的气息在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不用。”
他后退半步,声音清淡,却没躲过贺璟然递伞的手。
“雨一时停不了。”贺璟然把伞往他手里塞,目光扫过他微微泛红的后颈,“你信息素快稳定了,淋雨容易出问题。”
陈知浅握着伞柄,指尖触到那点温度,微微一顿。
他没想到贺璟然会注意到这个,后颈的腺体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下,痒得更厉害了。“那你……”
“我家近。”
贺璟然说得随意,信息素却轻轻波动了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总不能让你这朵玫瑰蔫了,影响班级平均分。”
又是这样别扭的理由。
陈知浅看着他被雨丝打湿的发梢,白檀木的气息里混进了点水汽,变得柔和了些。
他最终还是低声道:“谢了。”
“明天还我。”贺璟然说完,转身扎进雨里。
白檀木的气息很快被雨雾冲淡,陈知浅撑开伞走进雨里,伞很大,将他整个人罩在下面,隔绝了风雨,也留住了身上那点微弱的玫瑰香。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洼,里面映着自己模糊的影子,还有伞沿滴落的雨珠。想起贺璟然转身时的背影,陈知浅捏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像被雨润过的青石板,凉丝丝的,却又透着点说不清的暖意。
第二天,陈知浅把晾干的伞还给贺璟然,身上的玫瑰香已经淡回平时的清冷。
贺璟然接过伞,靠在桌边看着他,白檀木的气息轻轻拂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恢复得还行?”
陈知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嗯,谢谢。”
晨光落在陈知浅的睫毛上,给他那双眼清冷的眸子添了点暖意。
空气里,白檀木的清冽与玫瑰的清甜悄悄缠绕,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周一的早自习铃刚响,陈知浅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酥麻。
他下意识转头,贺璟然正从他身边走过,白檀木的气息擦着他的腺体掠过,带着点刻意放缓的节奏。
“昨天的伞没受潮吧?”贺璟然的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桌沿,目光落在他泛红的后颈,“看来没淋到雨是对的,不然你这信息素怕是要乱成一团。”
陈知浅的耳尖腾地热了,玫瑰香不受控制地漾开一丝甜意。
“早检查过了,干得很。”
他低头翻着课本,假装没看见贺璟然落在自己颈侧的视线,却感觉那道目光像温水,慢慢浸进皮肤里。
课间操时,广播里放着老掉牙的旋律,队伍里的人懒洋洋地抬手踢脚。
陈知浅的动作有些僵硬,后颈的腺体还在隐隐发烫——昨晚睡前他偷偷摸过,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软一点,像埋着颗半融的糖。
“胳膊抬高点。”贺璟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点笑意。
陈知浅猛地抬手,差点打到他的下巴,白檀木的气息瞬间裹了过来,带着安抚的意味,“别绷那么紧,又不是军训。”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陈知浅的脸颊烧了起来,玫瑰香混着点懊恼的涩味。
他瞥见贺璟然的手腕搭在自己肩上,校服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冷白,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很像。
午休时,陈知浅在食堂排队打饭,身后突然被轻轻撞了一下。
他回头,贺璟然手里端着餐盘,白檀木的气息带着点歉意:“抱歉,后面人挤。”
其实队伍根本不挤。
陈知浅没戳破,只是往旁边让了让,指尖不小心碰到贺璟然的手背,像被细小的电流窜过,两人同时缩回手。玫瑰香和白檀木的气息在空气中轻轻撞了一下,又迅速缠在一起,像两根绕着转的线。
“要加香菜吗?”贺璟然看着他餐盘里的番茄炒蛋,突然问。
陈知浅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他从没说过自己吃番茄炒蛋必加香菜。
贺璟然舀了一勺香菜放进他餐盘,语气平淡:“上次看你剩的外卖盒里,香菜根都挑干净了,应该是喜欢。”
陈知浅低头看着餐盘里的绿色碎末,突然觉得番茄炒蛋的酸甜里,多了点说不清的味道。
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微微发烫,这次不是痒,是像有温水慢慢漫过,带着点让人安心的温度。
下午的自习课,陈知浅对着一道物理题皱眉,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半天。旁边突然递来一张纸条,上面是贺璟然的字迹,清隽有力:“用动量守恒试试,步骤在反面。”
他翻到反面,果然有详细的解题步骤,甚至在关键公式旁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他常卡壳的地方。
陈知浅抬头时,正好对上贺璟然看过来的目光,对方眼里带着点笑意,白檀木的气息轻轻晃了晃,像在说“懂了吗”。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中间的桌面,把空气中浮动的微尘照得很清楚。
陈知浅看着那些在光束里跳舞的小颗粒,突然觉得,玫瑰香和白檀木的气息缠在一起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吧——不刺眼,却暖得让人想轻轻抓住。
放学铃响时,陈知浅收拾书包的动作慢了半拍,贺璟然已经背上包站在他桌旁,白檀木的气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等待。“一起走?”
陈知浅把那张写满解题步骤的纸条折好放进笔袋,点了点头。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在一起,又悄悄分开,像在默契地跳一支无声的舞。
后颈的腺体不再发烫,只是那点暖意顺着血管慢慢淌,漫过心口时,留下一片轻轻的麻。
陈知浅偷偷侧头看了眼贺璟然的侧脸,对方似乎察觉到,转头朝他笑了笑,白檀木的气息瞬间变得柔软,像被夕阳晒过的棉被。
他赶紧转回头,耳尖却比刚才更烫了。
原来有些气息缠在一起时,真的会让人心里长出点什么,软软的,带着点不敢触碰的甜。
周三的数学测验卷发下来时,教室里响起一片唏嘘。最后一道附加题难度远超平时,连向来稳居前列的洛寒予都只写了半道,陈知浅的卷面上却画着完整的解题步骤,红笔勾勒的对勾格外醒目。
“陈知浅,你这思路绝了!”前排的同学转身借他的卷子,语气里满是惊叹,“我卡了半小时都没算出辅助线,你怎么想到的?”
陈知浅刚要开口,斜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宋毓川探过头,白兰地气息里带着点促狭:“还能怎么想到的?多半是贺璟然提前透题了呗。”
这话像根针,瞬间刺破了周围的热闹。陈知浅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玫瑰香骤然冷了几分:“宋毓川,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宋毓川摊摊手,故意提高了音量,“毕竟某些人天天黏在一起,贺璟然又是年级第二,想弄道题的解法还不容易?”
周围响起几声若有若无的议论,陈知浅的脸颊烧得发烫。
他知道宋毓川是开玩笑,可这话戳在心上,竟有点疼。
他抬头看向贺璟然,对方正皱着眉看宋毓川,白檀木的气息绷得很紧,像要发作。
“宋毓川,”贺璟然的声音冷下来,“上周物理竞赛的压轴题,是谁对着陈知浅的草稿纸抄了半节课?”
宋毓川的脸一下红了,嘟囔着转了回去。
陈知浅却没觉得轻松,后颈的腺体突然开始发麻,像是被人用指尖轻轻碾过,带着点说不清的委屈。
他低头看着卷子上的对勾,突然觉得那红色刺得人眼睛疼。
午休时,陈知浅抱着作业本去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
是数学老师和班主任,正说着这次测验。
“……陈知浅那道附加题,思路跟标准答案都不一样,倒是跟贺璟然上次给我的解题思路有点像。”班主任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你说这俩孩子,会不会……”
“应该不会。”数学老师打断他,“陈知浅的功底扎实,上次模拟考最后一道大题,他的解法比参考解析还简洁。贺璟然那孩子虽然聪明,但性子傲,未必肯把自己的思路全盘托出。”
陈知浅站在门外,手指捏皱了作业本的边角。
玫瑰香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不甘,还有点说不清的酸涩。他转身想走,却撞见贺璟然站在身后,白檀木的气息带着点歉意。
“听见了?”贺璟然的声音很轻。
陈知浅别过头:“没有。”
“别往心里去。”贺璟然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又半路收了回去,“你的解法比我的好,老师没看出来而已。”
“我知道。”陈知浅的声音有点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的思路,是自己想的。”
贺璟然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白檀木的气息突然软下来,像被温水泡过:“我知道。”
下午的自习课,陈知浅把自己埋在习题册里,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贺璟然几次想跟他说话,都被他避开了。直到放学铃响,他才收拾好书包,起身就走。
“陈知浅。”贺璟然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易错题型,你……”
“不用了。”陈知浅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点疏离,“我的错题本,自己会整理。”
贺璟然的手僵在半空,白檀木的气息骤然冷了下去。陈知浅看着他眼底的失落,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转身离开。
走到校门口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陈知浅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贺璟然还站在教学楼门口,手里捏着那个笔记本,白檀木的气息在晚风中轻轻晃着,像在说“别走”。
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委屈,是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不上不下。
陈知浅攥紧书包带,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越来越快。
贺璟然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白檀木的气息瞬间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
“你的笔记本,”陈知浅走到他面前,声音有点喘,“能借我看看吗?我想……对比一下思路。”
贺璟然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白檀木的气息暖得像夕阳:“好。”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但陈知浅能感觉到,白檀木的气息一直护在他身侧,像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刚才那些委屈和不甘,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好像懂他的人,一直都在。
“反正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怕。”贺璟然想。
亲爱的,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对你的感情。
不过这样也好。
对于现在的贺璟然来说,可以说是,幸福的折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