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余烬未熄与心之盟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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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部的医疗舱发出柔和的蓝光，将季星然苍白的脸颊映照得愈发透明。他后颈的腺体上贴着特制的修复贴片，淡绿色的药剂正通过导管缓缓渗入，缓解着强行爆发信息素后的损伤。谢砚辞坐在舱边的椅子上，指尖轻轻搭在舱壁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沉睡的脸，黑檀木信息素像一层薄纱，温柔地笼罩着医疗舱，与里面微弱的雪松气息相互缠绕。
陆烬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安静的画面。他放轻脚步，将一份文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声音压得极低：“审讯结果出来了，魏明远的余党交代，他们还有一个秘密据点，藏在市区的地下废弃管网里，里面囤积了大量的实验原料和武器，还有几个没被我们发现的研究员。”
谢砚辞没有回头，视线依旧停留在季星然脸上，语气凝重：“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凌晨三点。”陆烬走到他身边，看着医疗舱里的季星然，“医生说他情况怎么样？能参加行动吗？”
“苏念星刚才来过，说他腺体损伤加重，至少需要静养三天。”谢砚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次行动，我和你去就好，让他留在这里养伤。”
“也好。”陆烬点点头，“这里有军部的人守卫，很安全。我们尽快解决掉那个据点，也好让他安心。”
两人沉默了片刻，陆烬忽然开口：“你对他，不一样。”
谢砚辞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从演训场的意外标记，到一次次为他冒险，你已经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了。”陆烬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也一样。只是你们都太能忍了。”
谢砚辞转过头，看向陆烬，眼神复杂：“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解决魏明远的余党，救出剩下的实验体，才是最重要的。”
陆烬笑了笑，没有再追问：“放心，明天的行动，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坏了身体，不然谁来保护他。”
陆烬离开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谢砚辞起身走到医疗舱前，指尖隔着透明的舱壁，轻轻描摹着季星然的眉眼。他想起昨晚在仓库里，季星然不顾一切冲回来救他的样子，想起少年扑进他怀里时的温度，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而柔软。
他知道，自己对季星然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合作伙伴，超越了被标记的责任。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爱意，是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决心。等这件事结束后，他一定要亲口告诉季星然，告诉他，他想和他一起，过平静安稳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医疗舱的门缓缓打开，季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谢砚辞，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后是清晰的欣喜：“谢砚辞……”
“你醒了？”谢砚辞立刻凑过去，语气里满是关切，“感觉怎么样？腺体还疼吗？”
季星然摇了摇头，慢慢坐起来，动作还有些虚弱：“不疼了，感觉好多了。舅舅呢？他怎么样了？”
“林墨在隔壁病房，苏念星正在给他做检查，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理。”谢砚辞扶着他，“你刚醒，别乱动，再休息一会儿。”
季星然点点头，却没有躺下。他看着谢砚辞，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昨天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擅自回去救你，还强行使用了信息素。”
“傻话。”谢砚辞打断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很高兴。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的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季星然的耳尖微微泛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对了，魏明远的余党怎么样了？我们成功撤离了吗？”
“我们成功撤离了，不过魏明远还有一个秘密据点，藏在市区的地下管网里。”谢砚辞没有隐瞒，“我和陆烬明天凌晨三点行动，去端掉那个据点。”
“明天凌晨？”季星然的眼神一沉，“我也要去。”
“不行！”谢砚辞立刻反对，“你的身体还没好，必须留在这里养伤。”
“我已经好了！”季星然坚持道，“那个据点很危险，你和陆烬两个人去太冒险了。我的雪松信息素能帮上忙，而且我对地下管网比较熟悉，小时候我妈带我去过。”
他看着谢砚辞，眼神里满是恳求：“谢砚辞，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冒险，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谢砚辞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纠结。他知道季星然说得对，地下管网错综复杂，有他在，能少走很多弯路。而且季星然的雪松信息素，确实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可他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让他去吧。”苏念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他的腺体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只要不强行爆发高强度信息素，就不会有太大问题。而且，有我们在，会随时关注他的情况。”
谢砚辞看着苏念星，又看了看季星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听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我答应你！”季星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底满是感激。
苏念星将检查报告递给谢砚辞：“他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今天可以出院，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才能有精力行动。”
“太好了！”季星然立刻从医疗舱里走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舅舅吧。”
三人来到隔壁病房，林墨正靠在床头，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看到季星然，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星然，你醒了。”
“舅舅。”季星然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多亏了苏念星医生。”林墨看着季星然，眼神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星然，当年没能保护好你和你妈妈，还让你为了救我，冒了这么大的险。”
“舅舅，这不怪你。”季星然摇摇头，“是魏明远太狡猾了。我们已经抓住了他，很快就能彻底解决他的余党，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我们了。”
林墨点点头，看向谢砚辞和苏念星，语气诚恳：“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和星然。”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谢砚辞笑了笑，“您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还有行动，先回去准备了。”
离开医院后，四人回到了老巷的公寓。陆烬去准备明天行动的武器和装备，苏念星在调配应急药剂，谢砚辞则陪着季星然，帮他收拾东西。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季星然坐在沙发上，看着谢砚辞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他忽然开口：“谢砚辞，等这件事结束后，你想做什么？”
谢砚辞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他：“我想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远离这些纷争，过平静的生活。你呢？你想做什么？”
季星然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一丝憧憬：“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海边。我妈以前说过，海边的风景很美，日出的时候，太阳从海里升起来，金灿灿的，特别好看。”
“好。”谢砚辞走到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等我们解决了魏明远的余党，我就带你去看海，去看日出，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季星然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嗯。”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却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浓浓的爱意和坚定的承诺。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那些深藏心底的情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盟约，萦绕在两人之间。
晚上，季星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知道，明天的行动很危险，地下管网里不仅有魏明远的余党，还有大量的实验原料和武器，稍有不慎，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谢砚辞会在他身边，他们会一起并肩作战。
他悄悄起身，走到客厅。谢砚辞正靠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行动方案，眉头紧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映得他的轮廓愈发清晰。
季星然轻轻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还没睡？”谢砚辞察觉到他的动静，放下手里的方案，看向他。
“睡不着。”季星然摇摇头，“在想明天的行动。”
“别担心，我们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不会有事的。”谢砚辞握住他的手，“而且，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担心你。”季星然的声音有些低沉，“地下管网里太危险了，我怕……”
“别胡思乱想。”谢砚辞打断他，语气坚定，“我答应过你，会带你去看海，会一直陪着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他抬手，轻轻将季星然拥入怀中，黑檀木信息素温柔地弥漫开来，包裹着他。“睡吧，我陪你。”
季星然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他闭上眼睛，在谢砚辞的怀里，沉沉睡去。
谢砚辞抱着他，低头看着他熟睡的脸，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坚定。他知道，明天的战斗会很艰难，但为了季星然，为了他们的未来，他必须赢。
凌晨两点，四人准时出发。悬浮车在夜色中穿行，朝着市区的地下管网入口驶去。车窗外，城市的灯光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的景象。
到达目的地后，四人下车，朝着地下管网的入口走去。入口隐藏在一片废弃的工厂后面，被厚厚的杂草掩盖着，很难被发现。
“就是这里了。”陆烬拨开杂草，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的空气不太好，大家戴上防毒面具。”
四人戴上防毒面具，依次进入洞口。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前方的路。地下管网错综复杂，像一张巨大的迷宫，稍不留意就会迷路。
季星然走在最前面，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带领着众人在管网里穿行。他的脚步很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随时注意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传来了微弱的灯光和说话声。
“到了。”季星然压低声音，示意众人停下，“前面就是他们的据点。”
四人躲在拐角处，悄悄观察着。前方的空地上，有十几个守卫正在巡逻，手里端着能量枪，警惕性很高。空地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帐篷，里面隐隐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应该是实验设备。
“按照计划行动。”陆烬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他的烈酒信息素瞬间爆发，像一团灼热的火焰，瞬间将几名守卫笼罩。
谢砚辞和季星然则从两侧包抄，黑檀木与雪松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压制住了其他守卫的气息。苏念星则留在后面，负责接应和救治伤员。
一场恶战瞬间爆发。守卫们虽然人多，但在四人的默契配合下，很快就被击溃。四人快速冲到帐篷前，陆烬抬脚踹开帐篷门。
帐篷里，几名研究员正在忙碌地操作着实验设备，看到他们，脸色瞬间变了：“你们是谁？！”
“魏明远已经被抓了，你们的末日到了！”谢砚辞怒吼一声，冲了上去，将几名研究员制服。
就在这时，帐篷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突然按下了一个按钮，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既然你们来了，就一起陪葬吧！这里的实验原料一旦爆炸，整个地下管网都会被炸毁！”
“不好！”谢砚辞脸色一变，“快阻止他！”
季星然立刻冲了过去，雪松信息素疯狂爆发，试图阻止那个男人。可已经晚了，实验设备上的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股浓烈的化学气味弥漫开来。
“快跑！”陆烬大喊一声，拉着苏念星就往外跑。
谢砚辞也拉住季星然，朝着帐篷外冲去。
“轰！”一声巨响，实验原料发生了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四人掀飞出去。谢砚辞下意识地将季星然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
四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谢砚辞的后背被爆炸的碎片划伤，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谢砚辞！”季星然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他流血的后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怎么样？疼不疼？”
“我没事。”谢砚辞勉强笑了笑，挣扎着站起来，“快……快走，这里随时可能再次爆炸。”
四人互相搀扶着，艰难地朝着出口跑去。身后的爆炸还在继续，地下管网开始剧烈摇晃，碎石不断从头顶掉落。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出口时，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从头顶砸落，朝着季星然的方向飞去。
“小心！”谢砚辞大喊一声，一把将季星然推开，自己则被石头砸中了腿，跪倒在地。
“谢砚辞！”季星然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冲过去救他。
“别过来！”谢砚辞忍着剧痛，对他大喊，“快走！带着陆烬和苏念星快走！别管我！”
“我不能丢下你！”季星然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了！”谢砚辞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记住，我爱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去看海，去看日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块石头砸了下来，将他掩埋在碎石之下。
“谢砚辞——！”季星然疯了一样冲过去，想要挖出他，却被陆烬死死拉住。
“快走！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陆烬用力拉着季星然，朝着出口跑去。
季星然回头看着被碎石掩埋的方向，眼泪模糊了视线，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知道，谢砚辞是为了救他，才牺牲了自己。
“谢砚辞……”他在心里默默喊着他的名字，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的话，那些坚定的承诺，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意……
四人终于冲出了地下管网，身后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地面都在剧烈摇晃。季星然瘫坐在地上，看着爆炸的方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失去了谢砚辞，失去了那个答应要带他去看海、去看日出的人，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苏念星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眶也红了。陆烬站在一旁，看着爆炸的方向，脸色凝重，心里充满了愧疚。
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满目疮痍的景象。季星然缓缓站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坚定。他知道，谢砚辞用生命保护了他，他不能让谢砚辞白白牺牲。他要好好活下去，完成谢砚辞的遗愿，去看海，去看日出，去好好生活。
而那些深埋心底的爱意和未说出口的盟约，将永远铭记在他心中，成为他前行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