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暗夜诱饵与未说出口的牵挂 ...
-
城郊的废弃仓库隐匿在一片荒林之中，远远望去，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暮色中透着森然的冷意。夕阳的余晖最后掠过仓库斑驳的铁皮屋顶，将荒草的影子拉得老长，风一吹，便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悬浮车停在离仓库一公里外的沟壑里，车身被茂密的灌木丛完全遮挡。四人下车时，鞋底踩碎了枯树枝，发出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清晰。陆烬抬手示意众人压低身形，指尖在通讯器上快速敲击，调出仓库的简易布局图——这是疤脸男人招供后，军部紧急绘制的，标注着守卫位置和关押林墨的隔间。
“根据供词，林墨被关在仓库最深处的三号隔间，门口有两名固定守卫，仓库内部还有四名流动岗，每半小时巡逻一次。”陆烬的声音压得极低，烈酒信息素在周身凝聚成一层薄薄的屏障，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现在是18:47，巡逻岗刚经过三号隔间，下一次巡逻在19:17，我们有三十分钟时间救人。”
他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分配任务：“我和谢砚辞从正门突破，解决门口守卫后，直接吸引内部守卫的注意力；苏念星，你绕到后门埋伏，一旦我们得手，立刻接应林墨撤离；季星然……”
“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季星然立刻打断他，雪松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带着急切的锐度，“我舅舅在里面，我不能躲在后面。而且我的信息素能压制他们，能帮上忙。”
“不行！”谢砚辞几乎是立刻反对，眉头拧得紧紧的，黑檀木信息素下意识地包裹住季星然那丝紊乱的气息，“你的腺体刚稳定下来，苏念星反复叮嘱过，不能再强行使用信息素。里面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没事！”季星然抬起头，眼底映着天边最后一点霞光，透着倔强的光，“昨天失控是意外，我现在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我不是需要被保护的累赘，我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们。”
他伸手抓住谢砚辞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语气带着恳求：“谢砚辞，让我去。我想亲手把舅舅救出来，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谢砚辞看着他眼底的恳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知道季星然这些年有多孤单，知道找到林墨对他意味着什么。可一想到昨晚他腺体失控时痛苦挣扎的样子，想到苏念星说的“永久性损伤”，他就无法放心让他置身险境。
“让他去吧。”陆烬开口打破僵局，眼神锐利地扫过两人，“季星然的雪松信息素确实能给我们提供很大帮助，而且有我们在，能护住他。与其在这里争执浪费时间，不如尽快制定计划。”
谢砚辞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抬手，指尖轻轻落在季星然后颈的腺体上，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剂痕迹，温热而脆弱。“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强行爆发信息素。一旦感觉不对，立刻撤退，我会接应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黑檀木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暖意，缓缓渗入季星然的腺体，像是在留下一个无声的承诺。季星然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苏念星从医疗箱里拿出一支小巧的应急麻醉剂，递给季星然：“这个你拿着，必要时可以自保，尽量别用信息素。”她又看向谢砚辞，眼神里带着叮嘱，“照顾好他。”
谢砚辞颔首，接过苏念星递来的能量枪，检查了一下弹药。
四人不再耽搁，借着荒草的掩护，朝着仓库潜行而去。距离仓库还有五十米时，就能清晰地看到门口的两名守卫——他们靠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抽烟，手里的能量枪随意地挂在腰间，眼神却时不时扫向四周，显得警惕性极高。
“我左边，你右边。”陆烬对谢砚辞低语，两人同时俯身，像两道黑色的影子，朝着守卫快速移动。
季星然和苏念星则留在原地，屏息等待。季星然的视线紧紧盯着门口的守卫，手心微微出汗，雪松信息素在周身凝聚，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两人离守卫还有十米时，其中一名守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扔掉烟头，抬手看向这边：“谁在那里？！”
话音未落，陆烬和谢砚辞同时发难。陆烬身形如箭，一脚踹在左侧守卫的膝盖上，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守卫惨叫着跪倒在地；谢砚辞则一拳击中右侧守卫的咽喉，守卫瞬间失去意识，软软地倒了下去。整个过程不过两秒，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快！”陆烬快速打开铁门，四人闪身进入仓库。
仓库内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几盏破旧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被囚禁者的绝望气息。地上堆满了废弃的机械零件和破损的木箱，行走时需要格外小心，避免发出响动。
“三号隔间在最里面，跟我来。”季星然凭借着疤脸男人供词里的描述，在前面带路。他的脚步很轻，却异常坚定，每走一步，都离亲人更近了一些。
谢砚辞紧紧跟在他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黑檀木信息素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两人周身，一旦有危险，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陆烬和苏念星则殿后，分别留意着左右两侧的动静。
走了大约二十米，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左侧的通道尽头隐隐透着灯光，正是三号隔间的方向。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是巡逻的守卫提前来了。
“该死，比预计的早了十分钟。”陆烬低咒一声，快速抬手示意众人躲进旁边的杂物堆后。
四人刚藏好，四名巡逻守卫就走了过来。他们手里端着能量枪，嘴里叼着烟，一边走一边闲聊。
“真他妈晦气，天天守着这个破地方，连个娘们都没有。”
“知足吧，至少比去前线打仗强。等老大的实验成功了，我们就能飞黄腾达了。”
“实验？什么实验？我怎么不知道？”
“不该问的别问！小心小命不保！”
守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离杂物堆只有几步之遥。季星然能清晰地闻到他们身上的劣质烟草味和汗液味，胃里一阵翻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雪松信息素在体内蠢蠢欲动，却被他强行压制住——他答应过谢砚辞，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信息素。
谢砚辞察觉到他的紧张，悄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季星然感受到那股温度，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转头看向谢砚辞，对方正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
就在守卫们即将走过杂物堆时，其中一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这边：“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杂物？刚才巡逻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乱。”
他抬手就要去拨开杂物，谢砚辞眼神一沉，正要动手，季星然却抢先一步——他猛地吹出一口口哨，声音尖锐，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谁？！”守卫们立刻警惕起来，纷纷端起能量枪，朝着口哨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通道的另一侧。
“机会！”陆烬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他的烈酒信息素瞬间爆发，像一团灼热的火焰，瞬间将四名守卫笼罩。守卫们被信息素压制得无法动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谢砚辞和季星然也立刻冲了出来，谢砚辞一脚踹倒一名守卫，夺过他手里的能量枪，精准地射中了另外两名守卫的肩膀；季星然则避开守卫的攻击，用苏念星给的麻醉剂，快速解决了最后一名守卫。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四人快速冲到三号隔间门口，陆烬抬脚踹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一盏小灯挂在天花板上，照亮了角落里的一张铁床。铁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人，他头发花白，脸色蜡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着，看起来虚弱不堪——正是林墨。
“舅舅！”季星然看到林墨，眼眶瞬间红了，快步冲了过去。
林墨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季星然，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后是难以置信的惊喜：“星……星然？是你吗？”
“是我，舅舅，我来救你了！”季星然握住林墨的手，他的手冰凉而粗糙，布满了伤痕。季星然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舅舅，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林墨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他抬起手，颤抖地抚摸着季星然的脸颊，“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砚辞和陆烬快速解开林墨身上的铁链，苏念星则拿出医疗箱，给林墨检查身体：“他身体很虚弱，营养不良，还有些外伤，需要尽快送回军部治疗。”
“我们走！”陆烬背起林墨，对众人说，“后门接应的车已经准备好了，快！”
四人刚要离开，仓库的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刺耳的声音几乎要震破耳膜。
“不好！被发现了！”谢砚辞脸色一变，“肯定是刚才的动静触发了警报！”
仓库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汽车引擎声，显然是魏明远的余党赶来了。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谢砚辞立刻做出决定，将能量枪塞给季星然，“带着你舅舅和苏念星、陆烬从后门走，我会尽快跟上！”
“不行！太危险了！”季星然立刻反对，紧紧抓住谢砚辞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了！”谢砚辞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坚定，“这是命令！保护好你舅舅，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记住，我会去找你的！”
他不等季星然再说什么，转身就朝着仓库门口跑去，黑檀木信息素轰然爆发，像一堵坚固的墙壁，挡住了涌进来的敌人。
“谢砚辞！”季星然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眼泪掉得更凶了。
“快走！”陆烬拉住季星然，“谢砚辞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我们在这里只会拖累他！”
苏念星也拉着季星然：“相信他，我们先带林墨离开，然后再想办法接应他！”
季星然看着谢砚辞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听着仓库里传来的枪声和打斗声，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知道陆烬和苏念星说得对，可他就是无法放下谢砚辞。
“谢砚辞，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被陆烬和苏念星拉着，朝着后门跑去。
仓库门口，谢砚辞正与数十名敌人激战。黑檀木信息素极具攻击性，每一次爆发都能震退几名敌人。他手里的能量枪不断开火，击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可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像潮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很快，能量枪的弹药就用完了。谢砚辞扔掉空枪，抽出□□，继续战斗。他的身上已经被划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作战服，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住，为季星然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撤离。只要季星然安全了，他就没有后顾之忧。
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谢砚辞的体力渐渐不支。敌人抓住一个破绽，一把能量枪对准了他的胸口。谢砚辞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射向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雪松信息素突然从侧面袭来，将子弹击飞。谢砚辞惊讶地回头，看到季星然正站在通道口，眼神冰冷，雪松信息素疯狂地爆发出来。
“星然？你怎么回来了？！”谢砚辞又惊又怒，“谁让你回来的？快走！”
“我不能丢下你！”季星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要走一起走！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的！”
他的雪松信息素像一把锋利的冰刃，瞬间压制住了所有敌人的信息素。敌人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谢砚辞看着季星然，心里又气又疼。他知道，季星然为了救他，强行爆发了信息素，这对他的腺体伤害极大。可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他又无法责怪他。
“好，一起走！”谢砚辞不再犹豫，冲过去拉住季星然的手，“跟紧我！”
两人并肩作战，黑檀木与雪松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所向披靡。敌人根本无法抵挡，很快就被两人击溃。
“快走！”谢砚辞拉着季星然，朝着后门跑去。
仓库外面，陆烬和苏念星已经带着林墨坐上了悬浮车，正在焦急地等待。看到谢砚辞和季星然跑出来，立刻打开车门：“快上车！”
两人快速上车，悬浮车立刻启动，朝着远方驶去。透过车窗，季星然看到越来越多的敌人追了出来，却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他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靠在谢砚辞身上。刚才强行爆发信息素，让他的腺体又开始隐隐作痛，眼前阵阵发黑。
“星然？你怎么样？”谢砚辞立刻扶住他，紧张地问。
“我没事……”季星然虚弱地笑了笑，“就是有点累。”
他靠在谢砚辞怀里，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黑檀木气息，心里充满了安全感。他知道，只要有谢砚辞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谢砚辞紧紧抱着他，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心里满是心疼和后怕。刚才在仓库里，当他看到子弹射向季星然时，他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季星然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他轻轻抚摸着季星然的头发，在他耳边低声说：“以后不许再这么冒险了，听到没有？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季星然没有回答，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悬浮车在夜色中疾驰，朝着军部的方向驶去。车窗外，星星已经在天空中亮起，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对历经艰险的恋人。谢砚辞抱着季星然，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好这个少年，再也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那些深藏心底的爱意，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承诺，萦绕在两人之间，温暖而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