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碎石下的余温与未凉的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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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地下管网入口处的废墟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焦糊味。季星然跪在碎石堆前，双手疯狂地刨着瓦砾，指尖被尖锐的石块划破，鲜血混着泥土沾满了掌心，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那个名字：“谢砚辞！谢砚辞——！”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废墟上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昨晚谢砚辞在他怀里沉睡的温度，临别时那句“我爱你”的余温，还清晰地留在心头，可眼前的碎石堆，却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将他们彻底隔开。
“星然，别挖了，太危险了！”陆烬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想要上前拉住他，却被季星然猛地甩开。
“放开我！他还在里面！他没有死！”季星然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非要跟来，如果不是我……”
他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巨大的愧疚和悲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知道，谢砚辞是为了救他，才被埋在碎石之下。如果当时他能听话一点，如果当时他能反应快一点，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苏念星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声音温柔而沉痛：“星然，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但这里随时可能再次坍塌，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了。谢砚辞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季星然惨笑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没有他，我怎么好好活着？他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海，要陪我看日出，他还没有做到，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他的雪松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带着浓烈的悲伤和绝望，像一把锋利的冰刃，在废墟上肆虐。周围的碎石被信息素的气流掀起，又重重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星然，冷静点！”陆烬上前一步，烈酒信息素瞬间爆发，压制住了季星然紊乱的气息，“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谢砚辞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魏明远的余党可能还会回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季星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雪松信息素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眼前的碎石堆，又看了看陆烬和苏念星，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知道，陆烬说得对，这里确实很危险，可他就是无法放下谢砚辞，无法就这样离开。
就在这时，苏念星突然惊呼一声：“你们看！那里有动静！”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碎石堆的一角，有一块巨大的石板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从石板下伸了出来，无力地挥动了一下。
“是谢砚辞！他还活着！”季星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所有的悲伤和绝望都被狂喜取代，他疯了一样冲过去，“谢砚辞！我来了！你再坚持一下！”
陆烬和苏念星也立刻冲了过去，三人一起动手，奋力搬开压在上面的碎石和石板。石板很重，每搬一下，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他们的手上很快就布满了伤口，可谁也没有停下。
“星然……”石板下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我……我还活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活着！”季星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救你出来！”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努力，他们终于搬开了最后一块石板，露出了下面的谢砚辞。他浑身是伤，后背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腿被一根钢筋刺穿，脸色苍白得像纸，气息微弱，可他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季星然，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谢砚辞！”季星然立刻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生怕碰疼了他的伤口，“你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谢砚辞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想要抚摸季星然的脸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看到你……没事就好……”
苏念星立刻拿出医疗箱，快速为谢砚辞处理伤口。她先给谢砚辞注射了一支止痛剂，然后用止血带缠住他流血的腿，动作熟练而迅速。
“他的伤势很严重，腿被钢筋刺穿，后背有大面积的烧伤和划伤，还可能有内脏损伤，必须立刻送回军部医院治疗！”苏念星的脸色凝重，“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陆烬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谢砚辞，对季星然说：“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快回去！”
季星然点点头，擦干脸上的眼泪，在前面带路。他的脚步很快，却很稳，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把谢砚辞送回医院，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
悬浮车在公路上疾驰，季星然坐在后座，紧紧抱着谢砚辞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谢砚辞的气息很微弱，眼皮沉重地耷拉着，似乎随时都会睡过去。
“谢砚辞，别睡！”季星然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你醒醒，跟我说说话！我们还要去看海，还要去看日出，你不能睡！”
谢砚辞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季星然，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星然……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知道你累，但是你不能睡！”季星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食言！”
“好……我不睡……”谢砚辞的声音很轻，“我陪着你……”
他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可嘴角的笑容却依旧挂着。季星然知道，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他轻轻抱着他，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心里充满了庆幸和后怕。
幸好，他还活着。幸好，他们还有机会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完成那些未完成的誓言。
悬浮车很快就到达了军部医院，谢砚辞被立刻推进了手术室。季星然、陆烬和苏念星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林墨也闻讯赶来，他拄着拐杖，走到季星然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星然，别担心，谢砚辞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没事的。”
季星然点点头，眼神却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心里默默祈祷着。
手术进行了整整六个小时，当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时，季星然立刻冲了上去：“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手术很成功，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的伤势太重，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能不能完全恢复，还要看他的意志力。”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季星然激动得热泪盈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砚辞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季星然每天都守在监护室外面，寸步不离。他会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里面的谢砚辞，跟他说话，讲他们以前的事情，讲他们未来的计划。
“谢砚辞，你知道吗？舅舅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他说等你好了，要亲自谢谢你。”
“谢砚辞，苏念星说，等你出院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老巷的那家小吃店吃饭，那里的馄饨特别好吃。”
“谢砚辞，我已经查好了，海边的日出是早上五点半，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我要和你一起看第一缕阳光。”
他每天都这样，对着玻璃自言自语，仿佛谢砚辞能听到一样。陆烬和苏念星也经常来看望他们，带来一些水果和营养品，陪季星然聊聊天，缓解他的压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砚辞的病情渐渐好转。他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不能说话，不能动，但已经能睁开眼睛，看着季星然了。
季星然每天都会给谢砚辞擦身、喂饭、按摩，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会坐在床边，握着谢砚辞的手，跟他讲外面的事情，讲魏明远的余党已经被彻底肃清，讲那些被解救的实验体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谢砚辞，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再也不用打仗了。”季星然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海，去看日出，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谢砚辞看着他，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力气。他只能紧紧地握住季星然的手，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感激。
半个月后，谢砚辞终于能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还很沙哑，但已经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星然……”谢砚辞看着季星然，眼神里满是温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季星然笑了笑，眼眶却红了，“只要你没事，就比什么都好。”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谢砚辞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等我好了……我们就去看海……去看日出……”
“好。”季星然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我等你。”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无声的默契。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日子，那些深埋心底的爱意，那些未凉的誓言，都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坚定和珍贵。
又过了一个月，谢砚辞终于康复出院了。虽然腿上还留着疤痕，后背的伤口也需要时间慢慢恢复，但他已经能正常行走，正常生活了。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陆烬和苏念星来送他们，林墨也拄着拐杖，站在医院门口，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谢砚辞，季星然，祝你们一路顺风。”陆烬笑着说，“等你们从海边回来，一定要给我们带点特产。”
“一定。”谢砚辞笑了笑，握住季星然的手，“我们走了。”
两人坐上悬浮车，朝着海边的方向驶去。车窗外，阳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一路的风景。季星然靠在谢砚辞的肩膀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安宁。
“谢砚辞，你看，外面的风景好美。”
“嗯，很美。”谢砚辞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但没有你美。”
季星然的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谢砚辞笑了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将他拥入怀中。
悬浮车在公路上疾驰，朝着他们的未来驶去。海边的日出在等待着他们，平静的生活在等待着他们，那些未完成的誓言，也终将在阳光下，一一实现。
碎石下的余温尚未散去，心中的誓言从未冷却。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他们的爱情变得更加坚韧和纯粹，像黑檀木与雪松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永不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