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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松味的谎言 ...

  •   地下通道的通风管狭窄而逼仄,积着厚厚的灰尘,每呼吸一口都能尝到土腥味。谢砚辞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后颈的腺体还在隐隐发烫,那股雪松信息素像生了根的藤蔓,死死缠在他的信息素源里,挥之不去。哪怕他刻意压制,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在自己体内游走,这种“被掌控”的感觉,让身为S级Alpha的他极度不适。

      “解除标记。”他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冷得像冰。演训场的混乱还在继续,警报声、脚步声、呵斥声交织在一起,透过通风管的缝隙传进来,更让他心绪不宁。

      季星然蹲在通风口旁,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观察动静,听见这话掀了掀眼皮,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谢学长,你以为逆位标记是说解除就能解除的?这是双向绑定,现在强行解开,我们俩的信息素都会紊乱暴走,到时候不用魏明远的人动手,我们自己就先成了废人。”

      谢砚辞的黑檀木信息素骤然暴涨,带着S级Alpha的威压,通道里的灰尘被震得簌簌下落:“你别跟我来这套!我问你,你怎么知道魏明远?这个名字不是你一个新生该知道的!”

      三个月前,魏明远从白雀实验室潜逃,带走了核心实验数据和一批半成品实验体,军部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对外只宣称“非法研究员逃逸”,具体姓名和实验内容都是顶级机密。季星然一个刚转来的新生,不仅知道魏明远的名字,还能精准预判他的行动,这绝不是“幸存者”那么简单。

      季星然转过身,校服袖子滑下去一截,露出腕骨上那道淡色的疤,疤痕边缘整齐,像是被某种精密仪器切割过。他的眼神冷了下来,雪松信息素不再掩饰攻击性,像冰刃一样刺向谢砚辞:“我是去年‘白雀实验室’爆炸案的幸存者,这还不够吗?”

      谢砚辞的信息素猛地滞住。

      他对那场爆炸有印象。去年夏天,他作为学院精英代表,参与了军部组织的“灾后清理”任务,亲眼看到白雀实验室被大火烧毁的残骸,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混合着化学药剂和烧焦皮肉的恶臭。军部对外通报“无一生还”,他在现场也确实没找到任何幸存者的痕迹。

      “你是实验体?”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季星然后颈的腺体,那处凸起的形状异于常人,带着明显的改造痕迹,“你的Enigma体质,是魏明远实验的产物?”

      “是天生的。”季星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雪松信息素翻涌得更厉害了,“魏明远抓Enigma,不是为了改造,是为了提炼‘绝对压制信息素’——我的信息素能强制压制任何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他想把这种能力批量复制,用来控制联邦。”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我妈是白雀实验室的研究员,她发现了魏明远的阴谋,想销毁实验数据,结果被他发现了。爆炸那天,她把我藏在通风管里,自己引开了守卫,再也没出来。”

      谢砚辞沉默了。他在军部的档案里见过“林晚”这个名字,标注是“牺牲的研究员”,却没想到她是季星然的母亲。

      “我伪装成Omega混进学院,就是为了找魏明远的线索。”季星然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他在学院里有内应,我怀疑实验室的下一个据点就在学院附近。今天本来是想试探一下那个内应,没想到被魏明远的人盯上了,只能临时找你当挡箭牌。”

      “挡箭牌?”谢砚辞挑眉,语气里带着不满,“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不确定,但你没得选。”季星然看着他,眼神坦诚,“你是S级Alpha,也是魏明远的目标——他需要强大的Alpha做实验容器,你的信息素强度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我们被逆位标记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帮我,就是等死。”

      谢砚辞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季星然说的是实话。以魏明远的疯狂,抓住他之后绝不会手软。可让他相信一个刚认识不久、还对他做了逆位标记的人,实在太难。

      通风口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是魏明远的手下:“这边搜!刚才好像有动静!”

      季星然脸色一变,一把按住谢砚辞的肩,将他按进通风管更深处:“别说话!他们的信息素探测器很灵敏,一旦发现我们的气息,就麻烦了。”

      谢砚辞被迫压低身体,侧脸贴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鼻尖全是雪松的味道。他能感觉到季星然的身体紧贴着他,对方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也很紧张。不知为何,那股原本让他厌恶的雪松味,此刻却莫名地让他觉得安心了一些。

      脚步声在通风口外停了下来,有人用手电筒往里面照:“这里面会不会有人?”

      “应该不会,这么窄,成年人根本钻不进去。”另一个人说,“走吧,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渐渐远了,两人都松了口气。季星然慢慢松开手,从通风管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暂时安全了。”

      谢砚辞也跟着爬出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后颈的腺体依旧在发烫。他看着季星然,忽然发现对方的校服裤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之前在演训场摔的。

      “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跑?”谢砚辞问。以季星然的身手,想从演训场逃走应该不难,没必要冒险对他做逆位标记。

      季星然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魏明远的人手里有信息素追踪器,专门针对我的雪松味。如果我一个人跑,很快就会被追上。但和你绑定之后,我的信息素会被你的黑檀木掩盖一部分,追踪器的信号会变弱。”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有你这个S级Alpha在,他们会有所顾忌。”

      谢砚辞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比他想象中更隐忍、更聪明。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说:“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

      季星然点点头:“通道尽头通往后山,那里有我的临时藏身点。我们先去那里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查魏明远的内应。”

      两人沿着通道继续往前走,应急灯的绿光映在墙壁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沉默再次弥漫在空气中,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通道里回荡。

      谢砚辞忍不住打量身边的季星然。对方的个子比他稍矮一些,身形偏瘦,穿着宽大的校服,显得有些单薄。可那双眼睛却很亮,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坚定和锐利。他忽然想起,开学时见过季星然一次,对方抱着一摞教材在走廊里摔了跤,信息素阻断贴蹭掉了一半,露出的后颈白得晃眼,谁都没怀疑过那是伪装。

      “你的伪装……是怎么做到的?”谢砚辞好奇地问。学院对新生的信息素检测很严格,季星然能蒙混过关,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季星然摸了摸后颈的腺体,那里贴着一张特制的信息素阻断贴,不仅能掩盖Enigma的气息,还能模拟出Omega的信息素波动:“这是我妈留下的技术。她早就料到魏明远会找我,提前帮我准备了这些。”

      提到母亲,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怀念:“她是联邦最厉害的信息素研究员,这些对她来说很简单。”

      谢砚辞没有再说话。他能感觉到季星然对母亲的思念,也能理解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执行任务时牺牲了,他是被军部养大的,对这种感受并不陌生。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季星然加快脚步,拨开通道尽头的藤蔓,率先钻了出去。谢砚辞紧随其后,刚走出通道,就被后山清新的空气包围。夜色渐浓,星星已经在天空中亮起,远处的学院灯火通明,与这里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跟我来。”季星然转身往山林深处走去,脚步轻快,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谢砚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在夜色中移动,像一只灵活的鹿。后颈的腺体依旧在隐隐发烫,雪松信息素与他的黑檀木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联结。他忽然有种预感,这场意外的逆位标记,或许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走了大约半小时,季星然在一间废弃的小木屋前停下:“这里是我临时找的地方,很安全。”

      小木屋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显然很久没人住了。季星然点亮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屋,也照亮了两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现在,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吧?”谢砚辞靠在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黑檀木信息素保持着警惕,“魏明远的内应是谁?他的下一个据点在哪里?”

      季星然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确定内应是谁,但我怀疑是教务主任张启山。”

      “张启山?”谢砚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张启山在学院任职多年,表面上和蔼可亲,深受学生尊敬,怎么会是魏明远的内应?

      “我入学那天,看到他和一个陌生人接头,那个人的手上有魏明远实验室的标记。”季星然解释道,“而且,我妈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她以前和张启山是同事,后来因为实验理念不合闹翻了。张启山一直想得到我妈的研究成果,很可能和魏明远合作了。”

      谢砚辞沉默了。如果张启山真的是内应,那事情就麻烦了。教务主任的权限很大,想要在学院里查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魏明远的下一个据点,我怀疑在城郊的废弃工厂。”季星然继续说,“我在张启山的办公室外听到过他打电话,提到了‘工厂’‘货物’‘三天后’这些词。结合魏明远的行事风格,那里很可能是他的新实验室。”

      “三天后?”谢砚辞的眼神一沉,“这么急?”

      “应该是他拿到了新的实验数据,想尽快开始提炼我的信息素。”季星然的声音冷了下来,雪松信息素里翻涌着恨意,“我们必须在三天内阻止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砚辞看着他,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阻止魏明远,不仅是为了季星然,也是为了整个联邦。如果魏明远真的成功提炼出“绝对压制信息素”,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的话。”谢砚辞说,“我有个朋友在军部,我可以让他帮忙查一下张启山和废弃工厂的情况。”

      季星然点点头:“可以,但一定要小心,别暴露我们的身份。张启山很狡猾,一旦被他发现,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谢砚辞拿出通讯器,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好友陆烬的电话。陆烬是军部的S级Alpha,也是专项小组的成员,由他帮忙查,既安全又高效。

      电话很快接通了,陆烬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谢砚辞?你小子不是在演训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陆烬,我有件事要麻烦你。”谢砚辞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帮我查两个人,一个是联邦军事学院的教务主任张启山,另一个是魏明远。还有,查一下城郊的废弃工厂,看看有没有异常。”

      陆烬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你怎么会提到魏明远?还有张启山,他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帮我查就是了。”谢砚辞说,“尽快给我答复,事情紧急。”

      陆烬沉默了几秒,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用,我没事。”谢砚辞连忙说,“你查完之后,把结果发到我的加密邮箱里就行。记住,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说完,他不等陆烬再问,就挂断了电话。

      季星然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如果陆烬被张启山发现了,我们就麻烦了。”

      “陆烬很可靠,不会出事的。”谢砚辞说,“他是专项小组的成员,查魏明远是他的职责。就算被张启山发现,他也有办法应付。”

      季星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刚才强行标记和奔跑已经耗尽了他大半体力,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谢砚辞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少年明明才十几岁,却要背负这么多的苦难和仇恨,独自面对魏明远这样的敌人。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他或许还能像普通的学生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你先休息一下吧。”谢砚辞说,“床给你,我守着。”

      季星然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谢谢。”

      他走到床边,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或许是太累了,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谢砚辞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场合作最终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保护好季星然。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油灯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小屋里的空气变得安静而温馨。黑檀木与雪松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交织,不再是之前的对抗与戒备,而是多了一丝微妙的默契。

      谢砚辞守在门口,听着季星然均匀的呼吸声,渐渐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如果三天后真的要去废弃工厂阻止魏明远,应该制定什么样的计划;他在想,张启山到底是不是内应,有没有其他的同伙;他还在想,这场逆位标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夜色渐深,山林里传来了几声鸟鸣。谢砚辞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到来。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一个人战斗。

      他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季星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他都会保护好季星然,阻止魏明远,为那些牺牲的人讨回公道。

      这场由雪松味谎言引发的合作,才刚刚开始。而他们的命运,早已在逆位标记的那一刻,紧紧地绑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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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在信息素主导的ABO世界,S级Alpha谢砚辞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场意外的逆位标记改写命运——标记他的,竟是隐藏身份的Enigma季星然。从最初的憎恨抗拒到并肩作战,黑檀木与雪松香的信息素在危机中交织成羁绊,两人携手捣毁非法信息素实验室,对抗野心家魏明远的阴谋,打破了Enigma与Alpha相恋的禁忌。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