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檀木与雪松的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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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军事学院的演训场还弥漫着模拟对抗留下的硝烟味，金属撞击的余音仿佛还在空气里震荡。谢砚辞摘下战术目镜，随手挂在脖颈间，额角的冷汗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深色作战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刚结束的这场对抗堪称极致——他以一己之力，仅凭S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在三分钟内击溃了三支联合精英小队，这样的战绩在学院历史上都寥寥无几。
“谢队牛逼！这黑檀木信息素都快把演训场腌入味了，再这么压下去，负责善后的Omega医疗兵怕是要被你逼得提前进入易感期了。”通讯器里传来队友赵磊的调笑，语气里满是崇拜，“快下来接受我们的膜拜！”
谢砚辞嗤笑一声，指尖刚触到领口的信息素阻断贴——这是学院强制要求Alpha在非任务期间佩戴的，避免信息素过度扩散影响他人。可指尖还没来得及发力，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演训道具的钝痛，而是带着灼热感的、信息素强行侵入腺体的剧痛。
有人在强行标记他！
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划过脑海，谢砚辞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做出反应，猛地转身，□□已经从靴筒抽出，寒光直指身后。可下一秒，一股凛冽刺骨的雪松香气突然裹住了他，那香气绝非普通Omega的软绵甜腻，反而带着Alpha特有的攻击性，甚至比他的黑檀木更霸道、更锋利，像极了只存在于旧军部档案里、被列为“禁忌体质”的Enigma信息素。
“谁？”谢砚辞的声线绷紧如弓弦，匕首抵在对方脖颈前一寸，只要对方再动一下，他能立刻划破这层脆弱的皮肤。
映入眼帘的是张过分年轻的脸，皮肤白皙，眉眼清秀，正是今年刚转来学院的“Omega新生”季星然。此刻对方的校服领口被扯得歪歪斜斜，露出的后颈却没有Omega该有的、小巧柔软的腺体，反而有一块Alpha才有的凸起，此刻正源源不断地释放着雪松信息素，蛮横地缠绕上谢砚辞的腺体，完成着标记的最后一步。
“逆位标记……”谢砚辞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满是难以置信。Alpha被标记本就是联邦成立以来的禁忌，更何况标记他的，还是个伪装成Omega的Enigma——这种体质百年难遇，且天生具备压制Alpha信息素的能力，被军部视为最高机密，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新生身上？
季星然的脸色也不好看，额角渗着冷汗，显然强行标记S级Alpha对他的腺体损耗极大。他没理会脖颈前的匕首，反而伸手按住谢砚辞的肩，力道大得惊人：“魏明远的人来了，不想暴露身份就跟我走。”
谢砚辞的黑檀木信息素瞬间暴涨，试图反抗这屈辱的标记，演训场地面的灰尘被信息素的气流震得簌簌下落。可那雪松信息素像生了根的藤蔓，死死缠住他的腺体，让他的反抗事半功倍。“你怎么知道魏明远？”
这个名字是联邦军部的顶级机密——三个月前，非法信息素实验室的主谋魏明远携核心实验数据潜逃，其研究的“绝对压制信息素”一旦成功，将直接威胁整个联邦的信息素秩序，军部组建了专项小组追查，至今毫无进展。一个新生，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名字？
季星然的指尖微微用力，雪松信息素的攻击性又强了几分，逼得谢砚辞后退半步。他的校服袖子滑下去一截，露出腕骨上一道淡色的疤痕，像是被某种精密仪器束缚过：“我是去年‘白雀实验室’爆炸案的幸存者。”
谢砚辞的信息素猛地滞住。
白雀实验室是魏明远的第一个据点，去年爆炸时，军部对外通报“实验体无一生还”，并将现场封锁，他作为学院精英曾参与过外围清理，亲眼见过那片焦土，却从未听说有幸存者。
“你是实验体？”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季星然后颈的腺体，那处凸起的形状异于常人，带着明显的改造痕迹，“你的Enigma体质，是魏明远实验改造的？”
“是天生的。”季星然的声音冷了下来，雪松信息素里翻涌着浓烈的恨意，像冰刃般刺过来，“魏明远抓Enigma，就是想提炼我的信息素，完善他的‘绝对压制’计划。我伪装成Omega混进学院，就是为了找他的线索——他在学院里有内应。”
话音未落，演训场的警报突然炸响，尖锐的声音刺破天际。紧接着，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季星然脸色一变：“他们来了，快走！”
他不再犹豫，扯着谢砚辞的手腕就往演训场西侧的地下通道跑——那是学院废弃的老通道，只有少数老学员知道。谢砚辞被他拽着跑，后颈的腺体还在发烫，雪松信息素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信息素源里，挥之不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黑檀木信息素在与雪松信息素对抗的同时，又隐隐有种奇异的契合感，这种感觉让他极其不适，却又无法挣脱。
地下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照亮两人急促的脚步。灰尘在空气中飞扬，混杂着潮湿的霉味，与两人身上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松开我。”谢砚辞猛地停下脚步，甩开季星然的手，匕首再次指向他，“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就算魏明远的人来了，我也先解决你。”
季星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着粗气，刚才强行标记和奔跑已经耗尽了他大半体力。他抬头看向谢砚辞，眼底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我知道你不信我，但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是S级Alpha，魏明远的人也想抓你做实验体；我是他的目标，我们的敌人相同。”
他顿了顿，雪松信息素稍微收敛了攻击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等躲过这一劫，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现在，必须跟我走。”
通道深处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是魏明远的手下：“仔细搜！那小子跑不远，肯定躲在这附近！”
谢砚辞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季星然说的是实话。如果被魏明远的人抓住，后果不堪设想。他盯着季星然看了几秒，最终收起了匕首：“带路。但你记住，别耍任何花样。”
季星然松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通道尽头通往后山，那里有我的藏身之处。”
两人在黑暗中并肩前行，应急灯的绿光映在他们脸上，沉默弥漫在空气中。谢砚辞能清晰地闻到身边的雪松味，那味道冷冽又干净，不像伪装出来的柔弱，反而带着一种历经苦难后的坚韧。他忽然想起，开学时见过季星然一次，对方抱着一摞教材在走廊里摔了跤，信息素阻断贴蹭掉了一半，露出的后颈白得晃眼，谁都没怀疑过那是伪装。
“你的信息素……为什么是雪松味？”谢砚辞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联邦登记在案的Enigma信息素，都是极具破坏性的气味，从未有过这种带着自然气息的味道。
季星然的脚步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我妈以前种雪松，她说雪松的味道能让人安心。”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让谢砚辞原本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动了一下。
通道尽头的出口被藤蔓覆盖，季星然拨开藤蔓，率先钻了出去。谢砚辞紧随其后，刚走出通道，就被后山清新的空气包围。夜色渐浓，星星已经在天空中亮起，远处的学院灯火通明，与这里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跟我来。”季星然转身往山林深处走去，脚步轻快，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谢砚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在夜色中移动，像一只灵活的鹿。后颈的腺体依旧在隐隐发烫，雪松信息素与他的黑檀木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联结。他忽然有种预感，这场意外的逆位标记，或许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走了大约半小时，季星然在一间废弃的小木屋前停下：“这里是我临时找的地方，很安全。”
小木屋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显然很久没人住了。季星然点亮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屋，也照亮了两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现在，可以说了吧。”谢砚辞靠在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黑檀木信息素保持着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魏明远为什么一定要抓你？”
季星然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与恨意：“我叫季星然，我妈是白雀实验室的研究员，林晚。”
谢砚辞的瞳孔微微一缩。林晚这个名字，他在军部的档案里见过——她是联邦最顶尖的信息素研究员，也是最早发现魏明远实验阴谋的人，最终在白雀实验室爆炸中“牺牲”。
“我妈是被魏明远胁迫的。”季星然的声音开始颤抖，“他用我的性命威胁她，让她研究Enigma信息素的提炼方法。我妈表面答应，暗地里却在偷偷销毁实验数据，还在研究能克制魏明远实验的中和剂。”
“爆炸那天，我妈把我藏在通风管里，自己去引开魏明远的人。”他的眼眶红了，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亲眼看着她被魏明远的手下抓住，亲眼看着实验室爆炸……我从通风管里爬出来，整整躲了三个月，才敢出来找他报仇。”
谢砚辞看着他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他一直以为自己见过足够多的苦难，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经历过如此惨烈的过往。
“魏明远在学院里的内应是谁？”谢砚辞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触及他的伤痛。
“还不确定，但应该是高层。”季星然摇摇头，“我混进学院就是为了查这个，可惜还没来得及有进展，就被魏明远发现了踪迹，只能提前动手。”
他抬头看向谢砚辞，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谢学长，我知道你是学院的精英，也是军部重点培养的对象。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能抓住魏明远，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解除这个逆位标记。”
谢砚辞沉默了。他知道，这件事远比他想象的复杂。魏明远的势力遍布联邦，甚至渗透进了军事学院，仅凭他和季星然两个人，想要抓住他难如登天。可一想到那些被当作实验体的无辜者，想到季星然母亲的牺牲，他就无法坐视不理。
“我可以帮你。”谢砚辞终于开口，“但我有条件。第一，你必须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魏明远和实验室的信息都告诉我；第二，合作期间，必须听我的指挥；第三，一旦抓住魏明远，你要立刻配合军部解除标记。”
季星然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好！我都答应你！”
油灯的光芒在两人之间跳跃，黑檀木与雪松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交织，不再是之前的对抗与戒备，而是多了一丝微妙的默契。一场因意外逆位标记引发的合作，在这间废弃的小木屋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谢砚辞看着季星然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这雪松味的“谎言”背后，或许藏着比他想象中更沉重的故事。而他，已经无法再置身事外。
夜色渐深，小木屋的灯光在山林中显得格外温暖，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点星火，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关于正义与复仇的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