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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律师的菜单 ...

  •   赵律师的办公室位于城市CBD顶层的角落,占据了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波澜壮阔的城市天际线,仿佛将整个世界的繁华与野心都踩在脚下。室内是冷冽的现代极简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硬朗的意大利定制家具,墙上挂着抽象扭曲的金属画作,一切都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和疏离感。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木香氛,掩盖了所有属于“人”的温情气息。
      李伟是先到的。他坐在那张宽大得有些夸张的黑色真皮客户椅上,感觉自己像被审视的标本。巨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光可鉴人,倒映出他一丝不苟的西装和微微调整的坐姿。赵律师就坐在对面,穿着一身利落的深灰色定制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发髻。她看起来四十多岁,五官端正,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惊人,像两台高精度的扫描仪,瞬间就能穿透所有社交伪装,直抵人心最隐秘的角落。她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只是用那冰冷的眼神静静地打量着他,时间长得足以让任何心虚者坐立不安。
      “李先生,”她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像AI合成音,“感谢您选择我的服务。基于您朋友在电话里描述的‘情况’,我初步判断,常规方案可能无法满足您的……需求。” 她刻意强调了“朋友”和“需求”这两个词,嘴角有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洞悉一切的纹路。
      李伟维持着镇定,微微颔首:“是的,赵律师。情况……有些复杂。”
      赵律师没有追问如何复杂。她俯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夹,更像是某家高端私人会所的菜单,而非法律文件。她将文件夹推到李伟面前,打开。
      首页抬头是醒目的黑体字:「“新生”服务方案」。
      下面清晰地罗列着三项,每一项都配有简洁的说明和令人咋舌的报价:
      A套餐:和平分手,财产保全。
      描述:适用于双方理性沟通,就财产分割、子女抚养达成初步共识的情况。核心在于快速、低调完成法律程序,最大限度减少对双方社会形象及商业信用的影响。
      费用:标的额1-3% 或固定咨询费(50万起)
      B套餐:诉讼离婚,过错方追究。
      描述:适用于一方存在法定过错(如婚外情、家暴、恶习等),需通过诉讼争取最大化利益的情况。核心在于证据链构建、舆论引导及法庭博弈。
      费用:标的额5-8% + 风险代理佣金
      S套餐:深度定制,资产剥离与反追踪。
      描述:适用于资产结构复杂、涉及跨境因素或存在特殊风险规避需求的客户。提供全方位、高度定制化解决方案,包括但不限于:婚前/婚后协议漏洞利用、隐匿资产调查与追索、税务筹划、海外信托架构、反监视与信息安全保障。确保客户在合法框架内,实现利益绝对最大化。
      描述下方有一行更小的字:本套餐涉及非标操作,需进行客户深度背景评估,费用面议。
      费用:标的额15%起 + 成功绩效 + 杂项支出
      李伟的目光在S套餐上停留最久。他看到“资产剥离”、“海外信托”、“反追踪”这些字眼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找到合适工具的冷静。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他心想,A和B都太温和了,像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我们要的是外科手术式的精准切割。
      “很专业的划分。”李伟合上文件夹,推了回去,语气平淡,“我想,我朋友的情况,可能更倾向于S套餐的范畴。”
      赵律师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仿佛早已预料。“理解。S套餐需要更详尽的‘客户信息’以便进行风险评估和方案定制。您可以请您的‘朋友’,在方便的时候,也来和我聊一聊。”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毕竟,合作需要双方的……坦诚。”
      半小时后,苏晴以同样的“朋友”身份,坐在了同一张椅子上。流程几乎一模一样。赵律师递上那份冰冷的“菜单”,苏晴优雅地翻阅着,当看到S套餐时,她的指尖在“资产剥离”和“反追踪”上轻轻划过,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和李伟如出一辙的、找到利器的光芒。
      “看来,我朋友遇到的麻烦,比想象中更需要……专业的技术支持。”苏晴放下文件夹,声音依旧温婉,但措辞已带上了明确的指向性。
      赵律师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相对,形成一个冷静的塔尖。“当然。在我的领域里,婚姻的本质就是一份合同,有时甚至是一份充满漏洞和对赌协议的商业计划书。”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色彩,只有纯粹的、近乎残忍的理性,“而我的工作,就是帮助我的客户,在这份合同到期或需要提前终止时,完成最彻底、最有利的……清算与重组。”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窗外,城市依旧喧嚣,而在这间冰冷的办公室里,两场看似独立的咨询,却指向同一个黑暗的核心。最私人的情感关系,在这里被彻底解构、量化,变成了一份待价而沽、按需定制的商业服务清单,将极致的利己主义,包装成了冰冷的专业素养。
      办公室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有窗外遥远地面上的车流无声地移动,像显微镜下忙碌的微生物。李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前倾了半分,这是一个被精准捕捉到的、代表高度兴趣的信号。他的目光锁定在赵律师脸上,不再是刚才那种泛泛的咨询姿态,而是进入了实质性的谈判。
      “赵律师,”李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试探,“关于S套餐,您提到的‘资产剥离与反追踪’,具体操作上,如何确保……嗯,确保资产能够安全、且不被追溯地转移?” 他用词谨慎,但核心意图昭然若揭。
      赵律师的脸上没有任何道德上的波澜,仿佛在解说一个纯粹的数学公式。她从容地拿起那份“菜单”,翻到S套餐那一页,指尖精准地点在“资产清洗”四个字上。这四个字印得比其他文字稍小,却像黑洞一样吸噬着所有的光明。
      “‘资产清洗’,李先生,”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这是一个专业术语。本质上,它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完全合法的金融工具与跨境交易,将目标资产——比如您配偶名下的存款、股权、不动产收益等——进行多重嵌套、置换和转移。我们会利用不同司法管辖区的法律差异、离岸公司的隐蔽性,以及特定类型的慈善基金或信托结构,完成所有权的‘漂白’。”
      她语速平稳,用词极其专业,像是在进行一场学术报告。“整个过程会留下完美的、符合所有表面法规的纸质痕迹,但资金的最终流向,只会指向您指定的、绝对控制的海外账户。就像把一滴墨水滴入大海,它依然存在,但无人能再将其分离出来。” 她微微停顿,让这个冰冷的比喻在李伟心中沉淀,“这项服务的费用,是成功转移标的额的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 李伟心中凛然,这几乎是在明抢!但随即,一个更黑暗、更诱人的前景覆盖了这瞬间的心疼——那是完全摆脱方瑜,独占庞大财富的绝对自由。这代价,似乎又可以接受了。他迅速在脑中计算着净收益,脸上却不动声色。
      然后,他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一个足以窥见深渊一角的问题:“很周密的安排。但是,赵律师,如果……我只是假设,”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如果我的配偶,她也足够‘明智’,同样找到了您,请求同样的‘S套餐’服务呢?您会如何应对?”
      这是一个直指核心的道德——不,是职业底线拷问。通常律师会严词拒绝,强调利益冲突原则。
      然而,赵律师笑了。那不是温暖或愉悦的笑,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嘴角肌肉精准牵动产生的弧度,冰冷而计算。她的眼神甚至因此亮了一些,像是数学家遇到了一个有趣的悖论。
      “那么,费用将是标的额的百分之三十。”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坦然,“因为那意味着,我需要同时扮演两个角色,在同一个棋盘上,指导黑白双方进行一场他们都自以为能赢的对弈。这需要更高超的……演技,以及对全局更精准的掌控。风险与报酬,永远是成正比的,李先生。”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李伟感觉自己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直面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黑暗时产生的震撼与……某种诡异的认同。他瞬间明白了,在这场由欲望和贪婪驱动的离婚战争中,他和苏晴,甚至方瑜和周正,都可能只是前台厮杀的棋子。而真正的庄家,是眼前这个能够冷眼旁观、甚至主动制造混乱,并从中抽取巨额佣金的——律师。
      她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法律服务提供者,而是一个利用法律漏洞和人性的弱点,构筑自己黑暗帝国的掠食者。她不在乎道德的边界,只计算利益的得失;不关心情感的破碎,只专注于资产的再分配。她才是这场“完美犯罪”背后,真正的导演与终极受益人。
      李伟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整个狩猎场最核心的规则: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而赵律师,正是这条规则最极致的化身。他缓缓靠回椅背,心中最后一丝疑虑被一种混合着警惕和利用的复杂情绪取代。他知道,他找到了最适合执行他们计划的,“专业人士”。
      赵律师的办公室对张远而言,像一座冰冷的圣殿,压迫感远胜于李伟或苏晴到来之时。他坐在那张宽大的客户椅上,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巨人国度的侏儒,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昂贵的定制西装也无法掩盖他骨子里的局促,他努力挺直背脊,试图营造出与林氏集团女婿身份相匹配的气场,但闪烁的眼神和微微汗湿的掌心出卖了他。
      “赵律师,”张远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谨慎,“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咨询一下……关于婚后财产,嗯,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如何能够进行……有效的、合法的规划和管理。”他避开了“转移”这个赤裸裸的字眼,选用了一套自认为得体的官方说辞,仿佛只是在探讨一个普通的财务问题。
      赵律师没有立刻回应。她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目光平静地落在张远身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客户,更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生物学家在观察培养皿里某种躁动不安的微生物,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近乎残忍的审视。她沉默的时间足够长,长到让张远脸上的镇定开始出现裂痕,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张先生,”她终于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他的伪装,“在讨论如何‘规划’之前,或许你应该先了解一下你太太林薇女士最近的阅读偏好。”她微微前倾,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旁,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指尖轻点几下,却没有看屏幕,目光始终锁定着张远。
      张远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她最近,”赵律师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是不是对《离岸信托架构实务》、《跨境资产保护与传承》这类书籍,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
      张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她怎么会知道?!林薇看书一向隐秘,那些书她都藏在书房暗格里!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四肢冰凉。他意识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在林薇面前可能早已暴露无遗,而现在,在赵律师这里,更是无所遁形。
      看着他骤变的脸色,赵律师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并非笑意,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确认。她将平板电脑轻轻放回桌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不必惊讶。”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林薇女士比你先来一步。当然,她咨询的不是我,是我的一位……竞争对手。”她刻意停顿,让“竞争对手”这个词在张远脑中引发无限的遐想和恐惧。“她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某些‘风险’,并且开始着手构筑她的防线。”
      张远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所有的算计和自以为是,在真正的棋手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幼稚。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询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以,张先生,”赵律师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直射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现在,如果你还想在这局棋里‘赢’,或者说,只是想保住自己不被彻底清理出局,那么,仅仅是咨询‘财产规划’是远远不够的。”
      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与冷酷:
      “你需要向我出示一份更有力的‘投名状’。”“投名状”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张远的心脏。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必须拿出足以伤害林薇,或者说,足以让赵律师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来换取她的帮助,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这不再是简单的法律咨询,这是一场背叛与出卖的交易,是将他与林薇之间那场隐秘的战争,彻底推向你死我活的、赤裸裸的法律战场。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冻结了张远所有的退路。他看着赵律师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要么交出致命的筹码,要么,就可能被身后那只无形的、属于林薇的手,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额角的冷汗,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法律援助中心的接待室,与赵律师那个可以俯瞰城市的办公室判若两个世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陈旧纸张和拥挤人潮带来的闷浊气息。墙壁是斑驳的米黄色,上面贴着几张字迹模糊的办事流程公告。塑料座椅被磨得失去了光泽,排列拥挤,坐满了面容愁苦、衣着朴素的人们,低声交谈着各自的困境,汇成一片压抑的嗡嗡声。
      王静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今天特意穿了件自己最体面的衬衫,但领口细微的磨损和袖口隐约的起球,依旧无声地诉说着生活的窘迫。她看着前面那些等待的人,感觉自己像流水线上一个等待处理的、出了故障的零件。
      “王静女士?”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王静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脸上还带着几分学生气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胸牌上写着“实习律师:刘”。
      她连忙站起身,跟着他走进一间用隔板临时分开的小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和一台嗡嗡作响的老旧电脑。与赵律师那里冰冷的奢华相比,这里是一种寒酸的、捉襟见肘的忙碌。
      刘律师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在对面落座,打开文件夹,拿出笔。“王女士,请说说您的情况。”他的语气很温和,带着一种尚未被现实磨平的同情。
      王静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鼓起巨大的勇气。她开始讲述,声音起初有些颤抖,带着哽咽。她说到丈夫陈默越来越长时间的沉默,说到他深夜归家时身上陌生的香水味,说到他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的态度,说到那次超市同事的“提醒”……她没有夸张,只是将这些日子的猜疑、委屈和心寒一点点铺陈开来,像展示一道道逐渐溃烂的伤口。说到最后,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慌忙用手背去擦,粗糙的皮肤刮过眼角,留下红痕。
      刘律师认真地听着,不时在纸上记录着,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怜悯。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的痛苦和无助。
      王静抽泣着,用尽力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许久、带着最后一丝倔强和报复意味的问题:“刘律师,我……我能让他净身出户吗?他这样对我……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房子,车子,还有家里的存款……”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期盼,仿佛这是她在这段失败婚姻中,唯一能抓住的、用以惩罚对方和弥补自己的东西。
      刘律师记录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王静那双被泪水浸泡、充满希冀又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为难。他推了推眼镜,斟酌着用词,语气尽可能温和,但内容却冰冷而现实:
      “王女士,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根据现行的《婚姻法》和相关司法解释,要让一方‘净身出户’,条件是非常苛刻的。”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通俗的语言,“您说的这些……冷漠、猜疑、甚至可能存在的暧昧迹象,在法律上,很难被直接认定为可以导致对方完全不分财产的‘重大过错’。”
      他看到王静眼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他赶紧补充道:“除非……您能提供他‘与他人同居’或者‘重婚’的明确证据。比如,清晰的亲密照片、视频,或者他本人承认的录音、保证书之类的。而且证据需要具备很强的证明力,能形成完整的链条。” 他说着这些专业术语,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于王静这样的普通女性来说,获取这样的“铁证”何其艰难,成本何其高昂。
      王静呆住了,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明确的证据?她去哪里找?跟踪陈默?安装摄像头?那需要钱,需要时间,需要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和体面去变成一个她自己都厌恶的窥探者。而她,连请一个像样律师的钱都拿不出,才坐在这里寻求免费的法律援助。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她。她想起那些电视剧里,主角总能轻易找到对方出轨的证据,让负心人付出代价。可现实是,法律的门槛,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高不可攀。那些所谓的“证据”,就像是悬挂在悬崖对面的救命稻草,她看得见,却永远也够不着。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赵律师的办公室里,李伟、苏晴,甚至张远,他们正在将法律玩弄于股掌之间,用金钱和阴谋策划着如何“合法”地榨干自己的配偶。他们视法律为达成目标的精巧工具,甚至是牟取暴利的帮凶。
      强烈的讽刺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王静的心脏。她所仰望的、视为最后希望和公平象征的法律,在有些人那里,只是一场金钱与权力的游戏规则。而她,连入场券都买不起。
      她看着眼前年轻的、同样无能为力的实习律师,看着这间简陋的办公室,只觉得浑身发冷。那根她以为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原来如此脆弱,如此遥远。她最后的希望,在这一刻,仿佛也随着那句“这很难”,而一点点碎裂,沉入冰冷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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