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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失控的棋子 ...

  •   伟科科技的股价K线图,像一道优雅平滑了许久的山脉,此刻却在某个不起眼的时间点,陡然划出一道细微却刺眼的裂隙。交易大厅里,几个资深操盘手注意到这异常的波动,皱了皱眉,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调取着实时新闻源。而这一切的源头,此刻正蛰伏在互联网的毛细血管里,以一种野火燎原的态势,无声地蔓延。
      最初只是一个粉丝数不过万的技术博主,转发了那封匿名邮件的关键内容,配文带着圈内人特有的犀利:“伟科李总好兴致,一边谈着几个亿的融资,一边忙着给周教授送帽子?就是这品味……‘云境’?有点俗套了啊。” 附图是那张苏晴和李伟在会所门口的合影,以及模糊的迈巴赫监控截图。
      这条微博像投入静湖的石子,起初只是泛起小范围的涟漪。但很快,几个以搬运业内八卦闻名的营销号嗅到了血腥味,纷纷下场。他们的文案更加直白、更具煽动性:
      “惊爆!科技圈新贵与学术圈夫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豪车、美人、致命车祸——起底伟科科技李伟的另一面!”
      “心疼周教授!潜心学术不如人家会玩?”
      #李伟出轨#、#教授夫人# 的词条,像被注入了生命力,开始在一些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底部悄然爬升。讨论度并不爆炸,却稳定地增加着。每一个点击,每一次转发,都像一滴水,汇入即将决堤的洪流。
      网民们的评论更是五花八门,充满了窥私、道德审判和某种“果然如此”的快意:
      “我就说嘛,这些所谓的精英,背地里不知道多脏!”
      “周教授实惨,被绿了还要被全网同情(狗头)。”
      “开迈巴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车祸怎么回事?蹲一个后续!”
      “这女的长得挺有气质啊,可惜了……”
      “伟科科技?就是那个吹嘘人工智能改变未来的公司?老板先改变一下自己的道德底线吧!”
      “只有我关心车祸的受害者吗?司机怎么样了?”
      “楼上+1,资本的力量啊,估计又被压下去了。”
      这些评论,混杂着真相的碎片、恶意的揣测和廉价的正义感,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李伟和苏晴牢牢罩在其中。尽管李伟的公关团队在发现苗头后的第一时间就启动了紧急预案,联系平台删帖、降热度、发布律师函警告,但信息的传播一旦开始,就像泼出去的水,总有漏网之鱼,在某个角落继续发酵、变异。
      更重要的是,这种“桃色新闻”叠加“豪门秘辛”再牵扯上“交通事故”的复杂剧情,极大地满足了公众的猎奇心理。它不是硬邦邦的商业丑闻,而是带着香艳、背叛、权势与底层碰撞的戏剧性元素,极易引发共情(无论是真是假)和传播。
      李伟坐在他能够俯瞰全城的办公室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公司实时股价的走势图。那条原本平滑向上的曲线,此刻正像一个体力不支的登山者,开始微微喘息着向下滑落。跌幅不大,甚至可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一家正处于融资关键期、极度依赖市场信心和品牌形象的公司来说,任何负面新闻都是致命的毒药。
      他放在红木办公桌上的手,指节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隐现。他没有暴怒,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阴鸷得可怕,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不断滚动的、关于他和苏晴的、不堪入目的评论和猜测。
      他精心构筑的帝国,他引以为傲的掌控力,此刻正被一些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匿名的、躲在屏幕后面的“蝼蚁”们,用最粗俗、最不堪的方式,一点点地侵蚀。
      这不是商场上真刀真枪的较量,而是一种来自泥潭的、污秽的粘稠攻击,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的恶心。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淬了毒的冰棱:
      “通知公关部,半小时后紧急会议。”
      “还有,查!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那个发邮件的老鼠揪出来!”
      他放下电话,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城市永恒不变的、冷漠的背景噪音。网络世界的喧嚣仿佛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却又无比清晰地在他耳边轰鸣。
      他知道,这场战争,已经从他熟悉的会议室和酒桌,蔓延到了一个他无法完全掌控的、混乱而危险的领域。而那个他曾经视为可以随意碾碎的底层棋子,正用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将锐利的匕首,抵在了他帝国的基石之上。
      伟科科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此刻像一座骤然被阴云笼罩的雪山之巅。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城市依旧在脚下铺陈着璀璨而驯服的画卷,但室内的空气却凝滞、冰冷,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李伟背对着门口,站在玻璃幕墙前。他身姿依旧挺拔,昂贵的定制西装勾勒出他常年保持锻炼的轮廓,但那双平日里总是运筹帷幄、洞悉一切的眼睛,此刻却倒映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污秽不堪的词条和评论,瞳孔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凝聚、旋转。
      #李伟出轨##教授夫人##伟科科技股价波动##豪车车祸真相#每一个标签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他精心维护了多年的、光鲜亮丽的假面上。屏幕上,那条代表公司股价的曲线,那细微却刺眼的下跌弧度,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变成了一种公开的、恶意的嘲弄。
      他猛地转过身。“砰!”红木办公桌上那尊沉重的黄铜镇纸被他狠狠掼在地上,发出沉闷而惊人的巨响,在极度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镇纸的一角磕在地毯上,留下一个难看的凹痕。
      站在办公桌前的公关总监和网络安全主管俱是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不敢去看老板此刻的脸色。他们从未见过李伟如此失态。他一向是冷静的,甚至是冷酷的,像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所有的情绪都被转化为数据和策略。可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几乎要实体化的暴怒,让空气都变得稀薄而危险。
      “废物!”李伟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耳膜,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仍旧濒临爆发的震颤。他的目光扫过面前噤若寒蝉的两人,最终落在公关总监身上。
      “几个小时了?嗯?就让这些垃圾、这些蛆虫在网上到处爬?!伟科每年花几千万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在这里看我李伟的笑话吗?!”
      公关总监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嘴唇哆嗦着:“李总,我们已经在全力删帖,联系平台降热度,律师函也……”
      “我不要过程!”李伟打断他,一步跨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我只要结果!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不想在任何公开平台上再看到我和苏晴的名字绑在一起!看到任何关于那起车祸的恶意揣测!听懂了吗?”
      他的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钉在公关总监脸上:“不惜一切代价!钱不是问题!我要这些声音彻底消失!”
      “是!是!李总!”公关总监连连点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李伟的目光又转向网络安全主管,那眼神更加冰冷,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残酷:“还有你。那个发邮件的老鼠,挖出来。”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一个开网约车的,一个收银员……他们哪来的胆子?哪来的渠道?!”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在他构建的弱肉强食的世界观里,底层的人就应该像灰尘一样,被轻易拂去,连一点痕迹都不该留下。可现在,这粒灰尘不仅迷了他的眼,甚至试图撼动他脚下的基石!
      “给我查!IP地址,发送时间,所有可能的关联信息!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是谁给了他们这个胆子!”他怀疑是商业对手,是那些一直被他压着一头的家伙,利用这个机会在背后捅刀。他绝不相信,仅凭王静和陈默,能掀起这样的风浪。
      “是,李总,我们已经在追踪,需要一点时间……”网络安全主管的声音有些发虚。
      “时间?”李伟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我没有时间陪你们耗!三天!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那个人的所有资料,放在我的桌子上!如果做不到……”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近乎毁灭性的光芒,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人不敢再多言,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李伟独自站在空旷、奢华却冰冷得如同墓穴的办公室中央,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刚才强压下去的怒火,此刻在无人注视的环境下,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奔涌。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没有加冰,仰头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一路烧灼到胃里,却无法平息那源自失控感的冰冷火焰。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那片由他参与缔造、并自以为掌控的繁华。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切都井然有序。可就在这片秩序之下,一股来自最底层的、肮脏的、不计后果的力量,正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侵蚀着他的世界。
      他紧紧攥着酒杯,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网约车司机……超市收银员……他脑海里闪过王静那张带着底层人特有的、执拗而麻木的脸,闪过陈默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
      蝼蚁。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这只蝼蚁,不仅咬了他一口,还试图把毒液注入他的血管。李伟的眼中,最后一点属于“文明人”的伪装彻底剥落,只剩下猎食者被冒犯后,最原始、最冰冷的杀意。
      “很好……”他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而扭曲的倒影,无声地翕动嘴唇,“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看看最后被碾碎的,会是谁。”
      南江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周正的家中,此刻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阻隔了外界一切窥探的可能。室内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投下一圈柔弱的光晕,刻意营造出一种被侵犯后的、脆弱的安全感。
      苏晴坐在沙发里,身上穿着一件质感柔软的米白色羊绒开衫,没有化妆,脸色刻意显得有几分苍白,眼圈微微泛红,像是刚刚哭过,却又强撑着坚强。她面前架着手机,正在进行录制。
      她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侧着脸,目光低垂,落在虚无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开衫的衣角,这个姿态她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次,最能激起保护欲。
      “大家好,我是苏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最近网络上出现了一些关于我和我先生,以及李伟先生的不实信息和恶意揣测,给我和我的家庭带来了巨大的困扰和伤害。”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平复情绪,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投下小片阴影。
      “那张被广泛传播的照片,只是一次普通的、在公共场合的偶遇和短暂交谈,被别有用心的人截取、歪曲,成为了攻击我们的武器。”她抬起眼,看向镜头,眼神里充满了被误解的委屈和一种知识女性特有的、不容玷污的清高,“我与李伟先生仅限于普通的社交认识,绝无任何网络传言中的不正当关系。至于那场令人心痛的交通事故,我们全家都深表同情和关切,但也恳请大家不要被误导,将毫不相干的事情强行关联,这对真正的受害者家属,也是一种二次伤害。”
      她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克制,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理性。
      “我理解大家对于公众人物,甚至是学者家属的关注,但我恳求大家,停止这场针对我个人的网络暴力和恶意造谣。”她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哽咽,但迅速忍住,展现出一个女性在巨大压力下的隐忍与坚强,“我和我的先生周正,一直彼此信任,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中的一切风雨。”
      她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一个素色相框,里面是她和周正某次参加学术会议时,在湖边拍摄的合影。照片里,周正穿着西装,戴着眼镜,儒雅温和,她依偎在他身边,笑得恬淡幸福。她将相框轻轻抱在胸前,这个动作充满了象征意味。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简单,真实,经不起这样的恶意消费和践踏。”她最后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请还我们一个清净。”
      录制结束。苏晴脸上那种脆弱和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算计的锐利。她检查了一遍视频,确认每一个微表情、每一处停顿都完美无瑕,然后将其发给了一个熟悉的、专门处理此类危机的公关团队。
      几乎是同时,在她的授意下,另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在网络的阴暗面打响。
      几个小时之内,各大社交平台和财经论坛的评论区,开始涌现出一批“理性”的声音。
      “一看就是竞争对手搞鬼,伟科科技最近风头太盛了。”
      “这爆料时机太巧了,李总刚谈完B轮融资吧?”
      “照片角度明显是偷拍,故意引导,手段下作!”
      “苏老师是我师姐,人特别好,特别低调,不可能做这种事!”
      “周教授是真正做学问的人,别打扰人家了!”
      “支持苏晴老师维权!告那些造谣的!”
      这些评论口径统一,逻辑清晰,迅速淹没了之前那些质疑和嘲讽的声音。它们巧妙地将“桃色绯闻”和“车祸疑云”的焦点,转移到了“商业竞争恶意抹黑”和“网络暴力无辜女性”上,成功地塑造了一个被商业暗箭误伤、被无耻流言中伤的柔弱知识分子女性形象。
      苏晴坐在昏暗的灯光里,拿着另一部手机,冷静地翻看着舆论风向的转变。看着那些她雇佣的水军如何一步步引导话题,看着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同情她、支持她,甚至反过来抨击最初的爆料者。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得意的弧度。危机?不,这只是一次展示她手腕的机会。她苏晴,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是猎人,最懂得如何利用规则、利用人心,在最不利的局面下,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甚至反将一军。
      她轻轻抚摸着相框里周正那张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温和儒雅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利用。看,你的名望,你的身份,此刻就是我最好的盾牌。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已经浸透了每一寸空气,成为一种永恒的背景。陈默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背后垫着两个坚硬的白色枕头。他额头上缝合的伤口拆了线,留下一道狰狞的、粉红色的蜈蚣状疤痕,横亘在原本憨厚平凡的眉骨上方。更深的伤口在右手,包裹在厚厚的纱布里,医生说即使恢复,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灵活有力地握住方向盘了。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望着窗外被窗框分割成方块的、灰蒙蒙的天空。身体里的麻药和止痛泵留下的混沌感正在慢慢退潮,随之浮上来的是清晰的、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痛,以及一种更深的、对未来的茫然。
      王静坐在床边的塑料凳子上,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的弦。她看着陈默沉默的侧脸,看着他额头上那道刺目的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她知道,不能再瞒了。有些脓疮,必须亲手挑破,哪怕会带出更多的血肉。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地开口,从收到那封匿名的邮件开始,到她如何像幽灵一样跟踪苏晴,如何在“云境”会所外拍下那些照片,再到她如何将照片和控诉发往网络,以及随后掀起的滔天巨浪和李伟、苏晴那边的疯狂反扑与公关……
      她叙述得很平静,几乎没有起伏,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拿出那部旧手机,点开相册,递到陈默面前。
      陈默的眼珠缓缓转动,视线落在那小小的屏幕上。
      第一张,是苏晴和李伟在会所门口,姿态亲昵,笑容明媚,背景奢华。
      第二张,第三张……不同的角度,同样的男女,同样的氛围。
      然后是那张模糊的迈巴赫监控截图。
      最后,是王静在医院偷拍的、苏晴扮演“忧心忡忡妻子”的照片。
      陈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张,又一张,手指甚至没有去滑动屏幕。他的呼吸变得极其缓慢而沉重,胸膛起伏的幅度很小,却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
      王静看着他,看着他额角那道疤在苍白的皮肤下微微跳动,看着他空洞的眼神里,一点点地,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了浑浊的、剧烈的波澜。那不是愤怒,至少不全是,那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被欺骗的荒谬感,被碾压的无力感,以及看着仇人光鲜亮丽而自己却躺在废墟里的、几乎要焚毁五脏六腑的恨意。
      他终于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动作有些迟缓,接过了手机。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王静的手指时,让她忍不住轻轻一颤。
      他低下头,更加仔细地、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些照片。尤其是苏晴那张带着担忧神情的特写,他看了很久,久到王静以为他会把屏幕捏碎。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因为伤痛和药物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投入了两块燃烧的煤,亮得骇人。里面所有的茫然、痛苦都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的清醒所取代。额头上那道疤,也因为充血而变得更加鲜红刺目。
      他看向王静,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那个记者……江雪?”他记得王静刚才提到过这个名字,一个还在追查此事的记者。
      王静愣了一下,点点头:“对,是她。”
      陈默将手机递还给她,目光越过她,看向病房虚掩的门,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外面那个扭曲而残酷的世界。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但那双燃烧的眼睛出卖了他内心翻涌的岩浆。
      他用那只裹着纱布的、废掉的右手,轻轻碰了碰额头上的疤痕,然后,一字一顿地,清晰地,对王静说:“帮我联系她。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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