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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律师的入场 ...

  •   林薇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没有预约,没有通报,赵律师如同一位早已洞悉剧本的演员,精准地踏入了这片属于林薇的领地。她今天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极具压迫感的深色西装,而是一套剪裁更为柔和、质地精良的浅灰色套装,少了几分法庭上的锐利,多了几分属于“顾问”的沉稳与可信。
      林薇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同微缩模型般的城市,眉宇间凝结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烦躁。张远的事故,保时捷的损毁,潜在的舆论风险,都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打乱了她一贯掌控一切的节奏。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看到不请自来的赵律师,眼中迅速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戒备覆盖。
      “赵律师?”林薇的声音带着疏离的礼貌,并未邀请对方坐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记得我们林氏集团,近期似乎没有需要您这位‘金牌收割机’出手的法律纠纷。” 她刻意强调了“收割机”三个字,带着不易察觉的讽刺。
      赵律师对林薇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她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极淡的、堪称温和的笑意,仿佛真的是来提供帮助的老友。“林总,冒昧打扰。我今天不是以律师的身份来的,”她语气平缓,目光却像精准的探针,扫过林薇眉间那抹烦躁,“而是作为一名……关心林氏集团声誉,以及您个人处境的朋友,或者说,顾问。”
      林薇挑了挑眉,没有接话,静待她的下文。她可不认为自己和赵律师之间存在什么“友谊”。
      赵律师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林薇办公桌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姿态从容。“今早的新闻我看到了,”她开门见山,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关于您先生张远的那起车祸。警方初步结论似乎是醉驾、闯红灯,责任清晰。当然,您先生对媒体声称是受到‘其他车辆逼迫’,这个说法……很聪明,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导舆论,博取同情。”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薇,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抵核心。
      “但是,林总,您和我都清楚,所谓的‘黑色别车’,不过是张远先生情急之下,为了脱罪而编造的、一个拙劣的谎言。路口监控或许有死角,但行车记录仪的数据,以及他血液里超标的酒精浓度,是骗不了人的。”
      林薇的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赵律师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试图维持的表面平静,以及张远那不堪一击的谎言。她维持着脸上的冷漠,但眼神深处的一丝波动,没有逃过赵律师的眼睛。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赵律师继续,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敲在林薇的心上,“而且,一个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甚至在出事后面临刑事责任风险的配偶,对于林氏集团和您个人的声誉来说,意味着什么,您比我更清楚。这不仅仅是赔一辆车的问题,林总。”
      她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与绝对的自信:
      “但是,危机,往往也伴随着机遇。我可以帮你,林总。不仅仅是帮他‘减轻’责任,或者处理那点保险理赔的麻烦。”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林薇,“我可以帮你,让张远这个麻烦,彻底地、干净地,从你的生活里消失。让他‘净身出户’,甚至,如果操作得当,让他为这次事故,以及其他一些可能存在的‘问题’,承担起相应的刑事责任。”
      “净身出户”和“刑事责任”这两个词,被她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重重砸在林薇的心头。
      林薇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这正是她想要的!彻底摆脱张远这个包袱,让他为自己的愚蠢和失控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但她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反问:“赵律师,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而且,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帮我?”
      赵律师直起身,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却显得更加高深莫测。“能力问题,您可以通过我过往的案例来判断。至于为什么帮您……” 她摊了摊手,一副坦诚的样子,“当然,我不是慈善家。我提供的是顶级的、高度定制化的服务,自然需要与之匹配的报酬。但更重要的是,我欣赏像林总您这样目标明确、懂得权衡利弊的合作伙伴。”
      她看着林薇,一字一句地,抛出了最终的、无法抗拒的诱饵:
      “现在,局面看似对您不利,但关键在于如何将‘不利’转化为‘利器’。您需要一份更有力的‘证据’,一个能让张远无法翻身的‘故事’。而这些,恰好是我所擅长的。林总,您需要我。而我相信,我们合作,能达到彼此利益的最大化。”
      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林薇看着赵律师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心中天人交战。她知道赵律师是危险的,是与虎谋皮。但她开出的条件,又恰恰击中了她内心最深处、最迫切的需求。
      最终,对彻底清除麻烦、维护自身利益的渴望,压倒了对潜在风险的忌惮。林薇缓缓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
      “说说你的方案,赵律师。”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掌控感,但这一次,她的棋盘上,多了一个更危险、也更强大的棋手。
      赵律师的座驾——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A8,平稳地滑入车流,如同她本人一样,不显山露水,却内蕴力量。车内空间静谧异常,优质的隔音材料将城市的喧嚣彻底隔绝,只剩下空调系统微弱的送风声。她摘下那副用来增添“顾问”亲和力的无框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那层温和的伪装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岩石。
      她没有丝毫耽搁,从手提包的内层取出另一部加密手机,这部手机的通讯录更加精简。她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备注只有一个简单的字母“L”。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那边没有传来客套的问候,只有一片等待的沉默。是李伟。
      “你的小司机,比我想象的沉得住气。”赵律师开门见山,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精准,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警察去医院问话,他一个字都没说,选择了彻底沉默。” 她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如同棋手评价一颗顽强的棋子。
      电话那端,李伟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但是,林薇那边,”赵律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如同在汇报一项亟待处理的风险评估,“已经快压不住了。张远那个蠢货编了个‘黑色别车’的拙劣谎言,林薇表面上在配合他演戏,背地里已经开始寻找彻底摆脱这个麻烦的方法。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正准备清理巢穴的母狮,焦虑且缺乏耐心。”
      她微微停顿,让电话那头的人消化这个信息,然后,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引导性的、仿佛在揭示巨大机遇的蛊惑:
      “李总,这不完全是坏事,相反,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真皮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如同敲打着算盘,“陈默的沉默,意味着他暂时不会把我们牵扯出来。而林薇急于摆脱张远,甚至不惜让他身败名裂的心态,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的光芒,如同黑暗中亮起的蛇瞳:
      “我们可以巧妙地……添一把火。引导林薇将事故的责任,甚至更多莫须有的罪名,更狠、更彻底地扣在张远头上。同时,确保陈默那边继续保持沉默,或者,在适当的时候,让他‘偶然’发现一些指向张远、或者指向林薇企图陷害他的‘证据’。”
      她的语速平稳,却勾勒出一幅残酷的图景:
      “让他们互相撕咬,让他们两败俱伤。一个背负罪责,净身出户,甚至锒铛入狱;另一个要么被拖入泥潭,要么为了自保耗尽心力。等到他们都筋疲力尽、遍体鳞伤的时候……”
      赵律师没有把话说完,但电话那头的李伟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图。听筒里传来他一声极轻的、近乎无声的呼气,那不是叹息,更像是一种对猎物落入陷阱的确认。
      “而你,”赵律师最后补充,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就可以安然地坐在岸边,看着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你面临的潜在风险将被彻底清除,你的‘资产重组’计划,将不再受到任何来自这些意外变量的干扰。”
      车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加密信道确保着这段黑暗对话的绝对安全。
      “需要我做什么?” 李伟的声音终于传来,简洁,直接,已然接受了这个冷酷的策略。
      赵律师的嘴角,在无人看到的阴影里,勾起一抹冰冷的、胜利在望的弧度。
      “暂时什么都不需要做,李总。保持你一贯的冷静和距离。剩下的事情,”她轻声说,仿佛在做一个优雅的收尾,“交给我来处理。”
      通话结束。赵律师将加密手机放回包内,重新靠回椅背,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景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浑水已经搅动,渔网正在撒下,而她,这个隐藏在幕后的终极操盘手,已经开始稳稳地收拢牵引着所有人命运的丝线。
      法律援助中心的等候区比王静上次来时更加拥挤,空气浑浊,弥漫着汗味、焦虑和廉价打印纸的气息。人们脸上刻着相似的愁苦与麻木,低声交谈着各自的不幸,声音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嗡嗡声。王静紧紧攥着那个存有苏晴照片的手机,像握着一块滚烫的炭,坐在塑料椅子上,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轮到她。接待她的还是上次那个年轻的实习律师刘,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疲惫,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他领着王静走进那个用隔板临时隔开、只有几平米的小办公室,里面堆满了卷宗,唯一的老旧电脑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王女士,关于陈默先生的交通事故,情况……不太乐观。”刘律师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公式化的同情和显而易见的无力感。他翻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里面是初步的事故认定书和一些现场照片的复印件。
      “根据交警的初步调查结果,以及路口的监控片段显示,”他指着照片上车辆最终的停止位置,“陈先生的车是在试图违规变道时,与正常行驶的保时捷发生了侧面碰撞。从痕迹看,陈先生的车是追尾方,而且现场勘查和血液检测都表明,他属于醉酒驾驶。”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王静心上。她知道陈默喝了酒,但听到“醉酒驾驶”、“追尾方”这些明确的定性,还是让她浑身发冷。
      “对方是豪车,车损严重,车主那边已经聘请了‘鼎正’律师事务所的王牌律师团队。”刘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更加沉重,“‘鼎正’您可能不了解,他们是专门处理这类高端商事和交通事故的,非常……专业,而且资源雄厚。”
      他顿了顿,看着王静瞬间苍白的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按照目前的情况,陈先生不仅需要对这次事故负主要甚至全部责任,赔偿对方的车辆损失——那将是一笔天文数字,远远超出保险覆盖范围,还可能面临危险驾驶罪的刑事指控。”
      王静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天文数字的赔偿?刑事责任?陈默要是坐了牢,这个家就真的彻底完了!
      “不……不能这样!”她猛地抓住桌沿,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刘律师,对方那个司机!他也不是好东西!他闯红灯了!而且……而且我丈夫他说,是因为有辆车别他,他才……”
      刘律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王女士,您说的这些,都需要证据。路口监控有盲区,无法完全证实对方闯红灯。至于‘别车’……”他摇了摇头,“这只是陈先生单方面的说法,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对方当事人坚决否认,并声称自己是正常行驶,是陈先生危险驾驶导致事故。在没有视频、没有目击者证词、没有行车记录仪数据(陈先生的车没有安装)的情况下,这种说法很难被采信。”
      他看着王静绝望的眼神,补充道:“我们现在能做的,主要是争取在责任认定上,看能否找到对方也存在过错的证据,比如您坚持说的闯红灯,如果能找到确凿证据,或许可以减轻陈先生的部分责任。但想完全翻盘,让对方负全责……希望非常渺茫。除非,您能找到那辆所谓的‘神秘车辆’,并且能证明它的行为直接导致了事故。”
      找到那辆神秘车辆?王静的心沉入了谷底。那不过是张远脱罪的借口,是存在于谎言中的幽灵!她去哪里找?她甚至不知道那辆车是否真的存在!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那里面有着苏晴的照片,有着她认为的“证据”。可这些照片,能证明什么?能证明那个女人的存在,能证明陈默的背叛,能证明他们的钱被骗走了,却无法证明这场车祸的责任在对方!在法律冰冷的逻辑面前,她手中这张关于“第三者”的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能因为来源问题(恢复的破碎手机数据)而不被采纳。
      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无能为力的年轻律师,看着这间简陋的办公室,再想到对方那“鼎正”律师事务所的王牌团队,一种深刻的、令人绝望的阶级鸿沟,赤裸裸地展现在她面前。
      法律,这个她曾经视为最后希望和公平象征的东西,在有些人手中是精准打击的武器,在她这里,却连一块挡风的破布都不如。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所有刚刚燃起的复仇火焰,都被这现实的、冰冷的法律壁垒,撞得粉碎。
      刘律师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能报以同情的、却无能为力的沉默。在这间拥挤而嘈杂的法律援助中心里,王静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有些战争,从开始就注定了不公平。她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此刻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暖意和力量,只剩下更深的、无处宣泄的绝望。
      医院的咖啡厅弥漫着消毒水与咖啡豆混合的怪异气息,日光灯将每个人的脸色都照得有些苍白。苏晴和林薇,这两个本该毫无交集的女人,此刻却因为赵律师“不经意”的安排,坐在了同一张桌子旁。气氛微妙而紧绷,像拉满的弓弦。
      苏晴依旧是一身温婉的米白色着装,但眼底难以掩饰的焦虑和疲惫,让她精心维持的从容打了折扣。林薇则穿着利落的裤装,神色冷峻,看向苏晴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蔑,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赵律师坐在她们中间,穿着一身质感高级却颜色柔和的套装,像一位温和的、值得信赖的调解人。她为两人点了咖啡,动作优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对双方境遇的“同情”。
      “真是飞来横祸,”赵律师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拿铁,语气充满感慨,目光先落在苏晴身上,“苏小姐,周教授那边……唉,学术上的打击还没过去,家里又遇到这样的事,您先生(她意指周正)一定很担心您吧?” 她巧妙地将苏晴置于一个“受害者家属”的被动位置。
      苏晴微微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绷:“谢谢赵律师关心,家里……是有些乱。” 她避开了周正的具体反应,心中却在快速盘算赵律师此行的目的,以及林薇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
      赵律师又将目光转向林薇,语气同样充满了“理解”:“林总,您这边更是无妄之灾。张先生还在病床上,公司、舆论的压力就都到了您身上。处理这种意外,最是耗费心神。”
      林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意,语气带着惯有的锋芒:“麻烦确实不少。尤其是当麻烦的根源,不仅仅是一场意外的时候。” 她意有所指,目光扫过苏晴,带着探究。
      赵律师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深意,只是赞同地点点头,随即,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推心置腹般的诚恳:
      “是啊,有时候想想,真是令人心寒。”她的目光在苏晴和林薇脸上缓缓扫过,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看透了她们心底最深处的愤懑,“那个躺在病床上,可能终身残疾,或者面临牢狱之灾的男人(她意指陈默和张远),他们固然有他们的过错,冲动,愚蠢,甚至活该……”
      她刻意停顿,让“活该”两个字在空气中留下冰冷的回响。
      “但,他们真的是毁掉你们现在平静生活的元凶吗?”赵律师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引导性的质疑,“还是说,他们也不过是……被更强大的力量推着,撞向彼此的棋子?”
      苏晴和林薇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滞。
      赵律师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魔鬼在耳畔低语,每个字都敲打在她们最敏感的神经上:
      “有时候,真正毁掉一个女人生活的,未必是那个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或者即将一无所有的丈夫。”她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医院厚重的墙壁,指向某个无形的目标,“而是那个……制造了所有混乱和绝望的源头,那个点燃了导火索,却能在风暴外围安然观望,甚至……坐收渔利的,‘肇事逃逸者’。”
      “肇事逃逸者”五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
      苏晴的指尖猛地一颤,咖啡险些洒出。她瞬间想到了李伟!那个冷酷地让她“处理一下”,那个在计划中永远置身事外、只关心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男人!是他主导了这一切,是他让她身处险境,面临暴露的可能!
      林薇的眼神也瞬间结冰。她想到的不是车祸本身,而是李伟!那个在她警告张远不要攀附时,被她一语道破公司困境的男人!那个明明自身难保,却依旧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张远这个蠢货固然可恨,但如果没有李伟这种人的存在,没有那个弱肉强食的规则,她又何至于被张远这种货色拖累至此?!是那个圈子,是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冷漠俯瞰她们挣扎的阶层,才是所有不幸的根源!而李伟,无疑是其中令人作呕的代表!
      赵律师满意地看着两人眼中几乎同时燃起的、冰冷而尖锐的恨意。那恨意不再仅仅指向病床上不争气的男人,而是穿透了他们,聚焦到了一个更清晰、也更强大的目标身上。
      她没有点明李伟的名字,但她知道,种子已经种下。她成功地在这两个原本可能对立的女人之间,找到了一个共同的、足以让她们暂时放下彼此戒备和轻视的“敌人”。
      咖啡渐渐冷却,无人再饮。但一种新的、危险的联盟,却在沉默的恨意中,悄然萌芽。赵律师端起自己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浅浅抿了一口,眼底深处,是操盘手一切尽在掌握的、冰冷的平静。水已经足够浑浊,是时候看看,能捞出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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