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内》爱吃鸡腿堡

6、自尊

　　沈清辞的心像是被狠狠拽了一下，几乎无法呼吸。此刻他心绪纷乱如麻，有对自由的向往，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切除腺体这种事，在他听来简直惊世骇俗。
　　就在这心乱如麻之际，一段被他刻意压抑、模糊不清的记忆，如同被那道疤痕劈开了一道裂隙，猛地涌了上来！
　　那是上一次发情期。
　　热浪烧灼着他的理智，信息素在房间里失控地弥漫。老大陈镇岳带着Alpha强势的气息闯入，一切都向着绝望的深渊滑去……
　　就在他意识模糊，即将彻底沉沦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一直以为，那是自己濒临崩溃时产生的幻觉。
　　但现在，他想起来了！
　　那不是幻觉。是陈望舒！
　　她冷静地走进那片充斥着欲望与绝望的沼泽，手中拿着注射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个执行任务的医生。她先是利落地给几乎被本能支配的老大打了一针，强效的镇定剂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然后，她才走到床边，俯身看着他。
　　沈清辞清晰地记起来了——她冰凉的手指拂过他滚烫的脖颈，带来一阵令人战栗地清醒。她的声音很低，却像一道微光，刺破他混沌的脑海：“没事了。”
　　接着是轻微的刺痛，冰凉的药剂推入他的血脉，将那灭顶的热潮强行镇压下去。
　　事后，她沉默地清理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仿佛那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他的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
　　回忆的浪潮轰然退去，沈清辞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甚于方才看见疤痕之时。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几乎不敢再看陈望舒，巨大的羞耻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原来，她早就见过他最狼狈、最不堪、最没有尊严的样子。
　　“四小姐……那天晚上……”他声音破碎，充满了无地自容的窘迫，“你……你是不是……”后面的话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他听过太多难听的话，却唯独害怕从她这里听到任何评判。
　　陈望舒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住了。她转过身，看着他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
　　“怎么了？”她问，仿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
　　沈清辞抿紧嘴唇，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
　　“在当时的情况下，你没有选择的能力，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她语气平淡地陈述，目光清冽如初雪后的空气，“但那种情况下，你可能会因为信息素紊乱或强制标记而丧命。”
　　“我帮你，就像帮任何一个陷入同样生理困境的Omega一样。”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本字典，“而现在教你，是希望有一天，当选择权真的来到你手上时，你能有能力为自己做出决定。”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多余的安慰，也没有任何评判。
　　沈清辞僵在原地，耳边回荡着她的话。没有鄙夷，没有轻视，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客观，以及在这客观之下，一种更深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股几乎将他淹没的羞耻感，开始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坚定、更加急切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