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内》爱吃鸡腿堡

20、旧账

　　城西的铺面里，尘埃在从窗棂透进的微光中浮动。陈望舒在大厅，翻着陈年旧账。
　　她父母在时账目清晰工整，透着小富即安的稳妥。变故发生在陈家老爷接手之后——大笔不明支出如蛀虫般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产业，数年经营，最终只留下空壳。
　　但当她翻到大哥陈镇岳接手后的账册时，笔迹变了。
　　那些虚浮的开销被尽数斩断，每一笔收支都重新变得严谨刻板。铺子虽不复从前光景，却有了实实在在的进货记录，账面虽薄，却在缓慢而坚定地回升。
　　陈望舒合上账本，目光微凝。
　　这位大哥看起来也不是很像他那个死人爹吧，说起来最开始进入陈府的时候就是……
　　“别看了账本了，浆糊脑袋。”
　　林文轩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他提着新茶走进，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这茶不错，拿来给你试试。”
　　林文轩自己倒了水站在了陈望舒旁边，用细微的声音说道：“近日翻检旧档，看到桩趣闻。约莫三十年前，你家那位老爷曾被绑过。”
　　他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极轻地敲了三下。
　　“听说绑匪开价极高，陈家只够赎回一人，那陈家自然要当家的。后来家主是回来了，但他那双胞胎弟弟……”他声音压低，“怪的是，回来的这位，性情大变，与从前判若两人，动不动就打骂下人，狠起来连自己枕边人也动手。”他将这骇人听闻的旧闻一气说完，便自然地拿起茶壶，为陈望舒已空的杯盏续上热水。
　　陈望舒端茶的手顿了顿。陈家老爷的暴戾，她是亲眼所见过。不过她那个时候太小，记忆很模糊了，没多久他就被送去国外自生自灭了，但从A性这一性征来说，若是遭巨变而转性，说得通。可被舍弃的双胞胎弟弟…………
　　正事谈完，林文轩起身，顺手将柜上一罐精致的杏仁酥揣进怀里。
　　“林大公子这是来打秋风了？”陈望舒挑眉。
　　“我为你奔波劳碌，吃你点怎么了？”林文轩回头，笑得理直气壮，伸手揽过她肩膀用力一拍，“往后还得跟你在一起一辈子，让你管我一辈子饭呢！”
　　这纯属好友间口无遮拦的玩笑，陈望舒唇角不由微扬，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快走吧你，要求真多。”
　　这难得松弛的一幕，恰好落在刚进门的陈啸云眼中。
　　他看见林文轩搭在她肩头的手，看见她脸上未曾对他展露过的笑意，袖中的手骤然握紧，面上却浮起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林公子也在？”
　　林文轩从容收手，客气回礼：“二少爷。二位慢谈，林某先告辞。”经过陈望舒时，不忘叮嘱：“下次记得多进点杏仁酥，我爱吃。”
　　陈望舒目送他离开，眼中笑意未散。
　　陈啸云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只觉得那笑容刺眼至极。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快，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四妹这铺子，倒是被大哥收拾得像模像样了。”他语带戏谑，凑近低语，“不过，四妹可得仔仔细细地查一下，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话语如蛇信，舔舐着猜忌的种子。临走，他袖袍一拂，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条，无声落入陈望舒手中。
　　展开，潦草的字迹透着急切：“旧药渐失效，入夜盼君来。性命攸关。”
　　傍晚，陈望舒带着新聘的“助手”——女Beta苏小姐回府，在门口被陈镇岳拦下。
　　“她是谁？”陈镇岳目光锐利如鹰。
　　“我新聘的助手，苏小姐，Beta。”陈望舒侧身，将紧张的苏小姐挡在身后，“帮我打理铺子文书。”
　　“来历可清楚？”陈镇岳语气森然，“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
　　“人是我找的，背景自然清楚。”陈望舒迎上他的目光，寸步不让，“我用她，自会负责。大哥不必多心。”
　　陈镇岳盯着她看了片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你好自为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