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内》爱吃鸡腿堡

18、旧雨

　　雅间的竹帘垂下，隔开了大堂的喧闹。林文轩呷了一口茶，神色轻松地对陈望舒说：“东西已经按你的要求，送到指定的地方了。放心，绝对稳妥。”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不过，我还是得问一句，那两具尸骨……究竟是谁？让你费这么大力气，冒这么大风险。”
　　陈望舒眼皮都没抬，平静地吐出四个字：“家父家母。”
　　“噗——咳咳！”林文轩一口茶差点全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擦拭着，瞪大了眼睛看她，压低声音惊呼：“陈望舒！你……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陈望舒这才抬眼看他，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过，并未动怒，只淡淡道：“他们若真死于非命，我这才是真正的孝。”
　　林文轩深吸一口气，已然明了此事在她心中的分量，郑重点头：“我明白了。”
　　陈望舒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最近我不是在实验室弄张世尧项目的数据，就是给他家o'修扇贝'和他家a'修水管'，已经很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
　　林文轩立刻心领神会，感同身受地咧了咧嘴：“懂了，全方位视觉污染。”
　　“所以，”陈望舒抬眼看他，眼神里那点疲惫又迅速被熟悉的锐利取代，“你该理解我当初为什么会有那个想法了吧？”
　　“哪个？”林文轩一愣。
　　“成立个基金会，专门资助全社会'不稳定因素'自愿绝育，从根本上优化人力资源配置。”
　　林文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拍桌大笑：“哈哈哈！从'修扇贝'的苦海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把海填平！不愧是你！”
　　他的笑声未落，雅间的竹帘被人"唰"地一声掀开。
　　陈啸云阴郁地立在门口，目光如毒蛇般先在林文轩身上冷冷一转，随即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我当四妹在会什么贵客，原来是林公子。”
　　林文轩收起笑容，扶了扶眼镜，用一种研究标本般的礼貌语气回应：“二少爷说笑了。倒是您，面色似乎不太好看，建议您多注意休息。”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陈啸云的痛处。他脸色骤变，眼中戾气暴涨，猛地向前一步。
　　陈望舒倏然起身，一把格住他的手腕：“二哥，我今天是真的不想修扇贝了。”
　　陈啸云胸口剧烈起伏，阴狠地瞪了林文轩一眼，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手。
　　陈望舒转向林文轩：“文轩，今天先到这里，改日我再找你。”
　　林文轩会意，点点头便离开了。
　　雅间内只剩下兄妹二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望舒重新坐下，斟了杯冷茶：“说吧，跟我到这里，到底想怎么样？”
　　陈啸云不答，只是阴沉地盯着她。
　　“你要监视我到什么时候？”陈望舒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还是说，你最近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了？”
　　陈啸云猛地看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陈望舒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你伪装得很好，但易感期的波动是骗不了人的。照这样下去，你还能瞒大哥多久？”
　　她看到陈啸云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我可以给你需要的东西——效果更好，能让你彻底'平静'下来的抑制剂。前提是，你和你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啸云死死地盯着她，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东西。”
　　“会有人送给你。”她重新靠回椅背，端起了茶杯。
　　陈啸云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带着压抑的怒气。
　　陈望舒独自坐在雅间里，慢慢喝完那杯冷茶。窗外的光在她脸上明暗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