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内》爱吃鸡腿堡

14、请君入瓮

　　百乐门舞厅灯火辉煌，爵士乐的旋律在觥筹交错间流淌。林文轩与老四并肩走入大厅，他打量着老四眼下的青黑，忍不住打趣：
　　"我说望舒，你这副尊容，知道的以为你来参加舞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给百乐门值夜班，连着熬了一周。张世尧那个活阎王，是不是连觉都不让你睡？"
　　老四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淡淡吐出两个字："闭嘴。"
　　她的目光在舞池中扫过，最终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包厢方向。两人与等候已久的"史密斯先生"接上头，很快进入了预定包厢。
　　对方打开精致的金属盒，露出里面颜色深浅不一的抑制剂样品。老四取出一管，对着灯光仔细观察，眉头微蹙：
　　"成色太'浓'了。这和我们在西洋研究的'日内瓦学派'疏导理念完全相悖。这种高浓度压制的方式，短期内效果显著，但长期使用会导致信息素受体钝化，甚至引发腺体永久性损伤......"
　　她专业的点评尚未说完，包厢门"砰"地一声被猛地撞开！
　　"警察！都不许动！人赃并获，全部带走！"
　　审讯室内，灯光惨白。王警长将金属盒重重推到老四面前，志在必得。
　　"陈四小姐！在非法交易现场人赃并获，这些都是严禁流通的抑制剂！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老四神情自若，目光冷静地落在王警长身上："王警长，您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三重谬误。"
　　她不疾不徐地竖起手指："第一，举证谬误。您指控我们'交易'，却拿不出任何银钱过手、讨价还价的证据。'在场有物'与'非法交易'之间，还缺少最关键的逻辑链条。"
　　王警长脸色一沉，老四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定性谬误。"她举起一支样品，"这种型号和纯度，在市面上毫无流通价值。它是我五年前参与的一个失败课题的废弃品。我们今日在此，是应瑞士'诺华生物'代表之邀，进行学术回顾与危害评估。法律禁止的是以营利为目的的买卖，但从不禁止学术共同体对失败案例的检讨！"
　　"第三，"老四的目光陡然锐利，"管辖权与外交礼仪的谬误！这几位是持有合法护照的外国公民。您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强行中断国际学术交流，若引发涉外纠纷，影响到'引进西学、振兴实业'的大计，这个责任您担待得起吗？"
　　"你......你危言耸听！"
　　"是我危言耸听，还是您被人当了枪使？"老四步步紧逼，"我今晚原有三场会面，直到最后一刻才临时决定来百乐门。而您却能如此精准地直扑这个包厢，这说明报信之人的重点在于实时监控我的行踪，而非举报所谓的'交易'！"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能如此实时掌握我行踪的，范围极小。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这位'线人'在陈府内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王警长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走出警察厅，林文轩长舒一口气："精彩！层层递进，直接打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不是精彩，"老四打断他，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是计划通。"
　　林文轩愕然止步。
　　老四侧过头，月光勾勒出她冷静的侧脸："你以为，我为什么偏偏选中百乐门？又为什么，让对方觉得我们是'临时起意'？"
　　林文轩瞬间明白了："你......你早就知道会被盯上？你是故意走进这个陷阱的？"
　　"不走进陷阱，怎么知道设陷阱的是谁？又怎么知道，他手里握着怎样的捕兽夹？"老四的目光投向陈府方向，"现在，我看清了。"
　　她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走吧，戏演完了，该回去布置捕鼠夹了。"
　　林文轩看着她在月光下沉稳前行的背影，终于彻底明白，今晚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这位同门师妹精心导演的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