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无爱之城 London, Loveless city》sensen79

36、再也没有奇迹了

　　这真是爆炸性的新闻,安德烈完全没有话可以解围了,他15年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如此尴尬,一个是他最器重的学生,一个是他承认杰出,并且不惜耍手段弄回来的女舞蹈家,他被夹在了当中.更可怕的是,虽然他一直认为爱情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东西,但是他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对李傩存在的一种很接近的感情.
　　第二天,各大媒体都刊载了这条消息,著名小报[太阳]还特别引用了依娃的'地下情人'的话,当大标题直接放在了李傩的大头像跟安德烈的一张照片中间.公演的主办者当然是乐翻了,虽然芭蕾在英国仍然是有不少受众的艺术,但是能这样引人瞩目,并不易见,他们更多的配合着开始炒做起新闻来.
　　所以那个星期三,李傩就被夫人跟冶尼强行搬进了学院,她跟安德烈住在一起的消息也是空前绝后的大热.各种花花绿绿的报道把本来很直接的真相粉饰的扑朔迷离.更有报道挖出了安德烈,淘尼之间所谓争分夺风吃醋的大片报道.
　　整个WEST CYGSON HALL跟UP SCHOOL以及所有安德烈会去的地方都被媒体大包围了.安德烈从没有恋爱的这么轰轰烈烈过,'真是天大的讽刺,对于他'一个了解安德烈的匿名人士评论说,'爱情的最大抵制者,也在爱情上摔得这么不堪'
　　李傩这一次没有感到抱歉,很奇怪的不是吗,她原本是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也要自怨自艾的人,现在她居然完全没有去想过安德烈的不幸,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她的舞蹈世界.她最有效的提醒人,不在她的身边,夫人跟冶尼在这方面完全束手无策.她的身体康复的很差,但是那场决定她的命运,安德烈的名誉,UP SCHOOL的名誉的公演就在下一个星期六了.
　　'你该多休息'夫人忽然变得格外温柔起来,她的神经基本快要断了,李傩虚弱的根本支撑不了四幕的舞剧.即使她是天才,也要能表现出来,才行啊.
　　ROYAL BALLET跟所有跟安德烈的合同有关的地方都开始重现评估他了,如果李傩失败了,也等于判了那位不可一世的舞蹈皇帝的死刑.
　　对这个后果最高兴的人当中,自然少不了淘尼,他认为这太解恨了.但是当他的朋友嘲笑起李傩的时候,他就一拳把对方给放倒了.虽然李傩对自己的若即若离,让自己很不满意.但是私下里,他没有办法恨这个女孩,虽然他曾经叫她的表妹给伤害了.可是也正是在这样的一个过场里,他看见了李傩的高贵,如果他可以公开嘲笑羞辱自己的母亲的话,他也许才能公开去伤害李傩,在他的心里.
　　过热的消息炒做,让淘尼获得了一家私人剧院第二指挥的工作,他拿到钱以后,第一样东西,是买给李傩一只水晶的小丑,单脚独立,可是仍然快乐的笑着.他把这样礼物小心翼翼的包好,送到了UP SCHOOL.他一直很犹豫,是不是应该自己去见李傩,但是最后他得出的结果,还是不去.
　　淘尼在夏夜下看着赶往各处PARTY的各色男男女女,跟亮起的路灯下的只只飞虫,一个劲的大骂自己是给胆小如鼠的家伙,为什么连去见一个女孩也不敢.'I LOVE YOU'他模拟着一遍又一遍要对李傩说的话,到最后他终于也模拟了李傩的名字,而且是中文名字.听上去很古怪,但是他听见了一个远比这个更古怪的回答.
　　'你是在对我说吗'一个像是李傩,但是又绝对不是她的声音在他的背后说.
　　淘尼回过头来,他以为自己看见了魔鬼,一个具有李傩的身体的魔鬼,那东西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鲜艳的如玫瑰一样连衣夜礼服,裙摆鱼尾似摇曳.那东西靠近了,但是她根本没有走路,就像是漂行在水上.
　　她的脸上罩了一张威尼斯式样的面具,但是淘尼还是看到了那对笑殷殷的妙目,跟女人的红唇,还有早就不时髦的鲜红的指甲.刚刚自己对另外一个心里期盼的女性的爱,顿时烟消云散了,或者或顿时忘记了.虽然这个魔鬼很可能是李傩,但是在淘尼的心里,她根本不是,只是一个匝见的魔鬼,狂野的幻想,跟淘尼心里对女人按捺不住的冲动,被这个跟自己离开十米远,隔着铁栏的女人给充分的挑动起来.
　　他一下冲到大门前,发疯似的对女人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可是女人却摇曳着离开了.这种骤然的失望让淘尼一下试图跳过铁栏.结果他小心保护的小丑被毫不留情的撞在了护栏的硬尖上,支离破碎了.然而,淘尼的心,在女人没有完全消失以前,完全不在乎那个装满了他的爱的东西.
　　安德烈已经失眠了几天了,他甚至努力不去喝他的红茶,但是没有用,他的两只眼睛无法闭上,因为一闭上眼睛,他就没有办法摆脱白天他的麻烦跟人前的痛苦.
　　想想很可笑,不是吗,自己居然被这样的卷进这样的丑闻里.而且自己心底甚至有个声音在迎合这种意见.李傩好象就在眼前,自己伸手可及.她在这座房子里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快乐啊.看她笑,看她痛苦,看她动幼稚的小脑筋----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接到了一个不显示号码的电话,应该是从哪里打来的办公电话.
　　安德烈本想按掉它,自己已经够麻烦了,不想被任何这样的公事打搅.可是他又觉得很奇怪,是谁会半夜从英国(不存在时差的问题)给自己打办公电话.
　　于是他接了起来,听见了一个让他的心脏瞬间无法动弹的声音,是李傩.
　　'他要结婚了,不是跟我'李傩语无伦次的说.
　　'谁要结婚了?'安德烈一下忘记了他的麻烦,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一种被人掏空了的感觉,因为李傩显然是爱上了那个她所谓的要结婚的男人!!!
　　'他要跟公主结婚了,你怎么看'李傩继续胡说.安德烈明白了,她还在琢磨她的舞蹈.
　　'你要跳舞姬吗,夫人总算把你给说服了.我以为你又要跳公主了呢'安德烈舒服的靠在他的床上说.李傩是现在唯一一个可以轻易让自己紧张又让自己放松的人.
　　'你不是见过她吗,她是怎么样的呢'电话的那边李傩仍然不依不饶.
　　公主吗?该是怎么样一个人呢.高贵是一定的,可是却也是敢想敢做的女人,她不是用毒蛇咬死了自己的情敌吗.安德烈刚想回答李傩,马上又想到不对,公主跟舞女的身份差得太多,即使杀人,也可以不必假手.
　　'她大概是个会质人死地的女人吧'安德烈笑了,他忽然想起了那天的依娃,他于是补了一句,'跟依娃差不多吧'
　　'可是她是要保住自己的舞蹈'李傩反驳,'她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坏人'
　　'你真是个小孩,这世界上没有天使跟魔鬼'这种舒服的谈话,让安德烈感到自己又恢复了正常.'婚姻对于公主,大概就像舞蹈对于依娃一样吧'
　　'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爱伦啊'李傩小声说
　　'可她又选择了回来,不是吗'安德烈闭上了眼睛,那些烦扰他的事情都消失了,他快睡着了.
　　'可是天神是不可能爱人的.'李傩的声音快要消失了,'就像你不可能爱我一样'
　　安德烈笑了,虽然他快要入睡了,但是他还是听见了'你怎么知道,舞女也许就是天神的世界啊.失去世界的天神就不再是他了啊'
　　电话那边没有了声音.因为两边的人都因为太疲倦而陷入梦乡.
　　李傩公演的日子终于来了,她面临一个重大的问题,她的合作者们对她很不友好,这甚至比她糟糕的身体更差.夫人在看最后一次彩排的时候甚至叫这种气氛紧张的给站了起来.
　　李傩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跳什么.夫人从没有这么绝望过,怎么办呢.她神经质的朝着这一切大发雷霆.可是效果更差,李傩紧张的直跌倒.公演就在明天了啊.夫人捂着脸离开了.跟很多UP SCHOOL希望李傩会创造奇迹的人一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