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序章》睎睌

20、冬夜围炉

　　雪粒子敲打着木窗时，木屋的壁炉正烧得旺。俄将最后一块松木投进火塘，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他军牌上的雪迹泛出暖光。

　　“尝尝这个。”卫端着陶碗从厨房出来，碗里的鱼汤冒着白汽，撒着翠绿的葱花。他把碗往英面前推了推，自己则拿起块烤得焦脆的面包，咬得咔嚓响。

　　英正对着壁炉里的火焰出神，闻言抬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别着法早上插的干薰衣草，是从去年普罗旺斯带回来的。“谢了。”他舀了勺汤，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法呢？不是说要煮热红酒吗？”

　　“在跟德抢肉桂。”卫闷笑一声，往火里添了根柴，“意说要放橙皮，美嫌麻烦，正搂着酒瓶在沙发上装死。”

　　话音未落，厨房就传来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夹杂着法的抱怨：“德你轻点！那是最后一块肉桂棒！”紧接着是美的嚎叫：“谁他妈坐我身上了？俄你给我滚开！”

　　俄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军靴在地板上碾过，把滚到脚边的橙皮踢到一边。“你压着我的鱼干了。”他言简意赅，弯腰捡起用麻绳串着的鱼干，挂回壁炉上方的铁钩上，水珠顺着绳结滴落，在火里炸出细小的火星。

　　英看得笑起来，刚要开口，就见法端着个砂锅冲出来，脸红得像壁炉里的火：“好了好了！能喝了！”砂锅往桌上一墩，香气瞬间漫开——热红酒里泡着橙片、肉桂和迷迭香，甜丝丝的酒香裹着暖意，把窗外的风雪都挡在了门外。

　　意端着杯子跟出来，发绳上的蝴蝶结歪歪扭扭：“联呢？刚才还看见他在修表……”

　　“在这儿。”联从储藏室探出头，手里捧着个木盒，“找到些旧东西。”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时，众人都静了静——里面是叠泛黄的信纸，还有个掉了漆的徽章，上面刻着“联盟”二字，边角都磨圆了。

　　“这是……”瓷刚进来就看到了，指尖轻轻拂过徽章，“当年的联盟徽章？”

　　“嗯。”联拿起信纸，火光在字里行间跳动，“第一次任务时写的，那时候你们几个还没加入。”他念了两句，声音渐低，信里写着“今日遇袭，坐标xx，队员三人轻伤，明日继续追踪”，字迹潦草，却透着股韧劲儿。

　　美的声音突然闷闷地响起：“我爷爷也有个这徽章。”他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手里的酒瓶空了半截，“他说当年有个队友总爱抢他的压缩饼干，还说要带他去贝加尔湖钓白鲑。”

　　俄的动作顿了顿，壁炉上方的鱼干轻轻晃了晃。

　　法突然笑了，往每个人杯里添满热红酒：“想什么呢？来，干杯！”

　　杯子碰撞的脆响里，雪粒子不知何时变成了鹅毛大雪。卫往火里添了块松木，英把法的围巾往他颈后紧了紧，瓷的指尖缠着电流，正帮联把信纸仔细收好，意举着杯子跟德碰了碰，美的酒瓶滚到沙发底下，俄看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军牌在火光里明明灭灭。

　　没人再说话，可炉火的暖、酒香的甜、窗外的雪，还有彼此肩膀相抵的温度，已经把所有话都说尽了。

　　或许联盟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任务清单上的“完成”或“未完成”，而是冬夜里这一炉永不熄灭的火，和围坐炉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