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九尾临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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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同廿六年二月廿八）
夜。
潇湘苑密室内，水镜中北境冰川崩裂。玄狐山王轻声叹息：“若明日再无寸灵剑，万琼便是祭品。”
白媚抚过腕间旧伤，眼中最后温情熄灭。
（启同廿六年二月廿九 ）
黄昏。
废墟之上，众人休整。凌思之默然将干粮递给宁可道。一旁，凌思未正虚心请教阵法要诀。阴影中，南宫明接过司徒悦悄无声息递来的伤药，指尖发白。
雪千里掠过宁可道身侧，攥紧妹妹的手，转述着白媚的最终计划。雪万琼捏紧了袖中那只草编蚱蜢，
白媚站在潇湘之巅，月光拉长她的身影，她手中抓着一具被吸干精血的男子躯壳。宝蓝色的瞳孔扫过下方明月松间弟子，个个严阵以待。
“法阵被破了…”凌思未道。
“游戏，该结束了。”她轻笑着。
话音刚落，她五指张开，瞬间覆盖上幽蓝的冰晶，指端长出利爪——正是白媚的技能：寒爪！凛冽的寒气向四周爆发，废墟地面立刻凝结起一层白霜。
“布阵！”凌思未厉喝，手中会心剑唤出一张金色光罩。寒爪撞击在光罩上，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呲嚓声，光罩剧烈波动，冰晶蔓延其上。
“攻！”凌思之眼神冰冷，反应迅捷如电。他左手一扬，墨棋棋盘凭空浮现，361颗黑白子如星辰般旋转，形成一个法阵。右手独离剑青光凝聚，放出数片边缘锋锐如刀的竹叶尖刃，撕裂寒气。
宁可道腰间的铜钱串叮当作响，数枚灌注了土行灵力的铜钱币破空而出，冒着金光，飞向白媚下盘，封堵她的退路。
雪千里和雪万琼也混在人群中出手。
雪千里的封寒鞭银光流转，看似凌厉，角度却总是恰好偏开白媚的要害，有意无意地格挡开同门攻向白媚的剑光。
雪万琼的银铃发出清响，形成阵阵涟漪，看似在攻击，实则更多地是在扰乱场中的灵气。
兄妹二人配合默契，在激烈的战局中浑水摸鱼。
凌思之察觉到了什么。
“哼！一群蝼蚁…”白媚厉啸一声，面对三面夹击，她周身粉红光华愈盛，身形在墨棋的禁锢中猛地膨胀，九条蓬松巨大的狐尾轰然炸开，如同九条冰霜巨蟒横扫四方，恐怖的妖力冲破了金钟罩的防御，震飞了竹叶尖刃，连破煞铜钱也被扰乱。
九尾玄狐真身显现，妖气滔天。
“吼——！”九尾玄狐的威力让许多修为稍低的弟子气血翻涌，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冰冷的威压笼罩了整个潇湘苑废墟。夜空仿佛被撕裂，一个身着雪白裘袍、银发黑挑染的魁梧身影踏空而来，原来是玄狐山王！他身后，数名气息强大的玄狐族精锐无声降临。
两个「庚境上层」的妖物，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饿鬼。
最引人注目的，是玄狐山王手中紧握的那柄纤长清雅的剑！
玄狐山王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宁可道身上，声音低沉：“你，就是宁可道？”
宁可道心头一凉，但脸上却扯出一个张扬无畏的笑容，手中铜钱币叮当作响：“正是小爷！妖魔鬼怪？我在归峰山上见的多了！你算老几？”他故意挺直腰板。
而他视线一移，一眼相中了那把剑。
“很好。”玄狐山王当机立断，“活捉他！”
数道强大的妖气瞬间锁定宁可道，如冰网覆盖下来。
“搞什么？只抓他？”司徒悦一边抵挡着寒气的侵袭，一边忍不住低声吐槽，随身一转，手上的折扇挥出无数道风刃。
南宫明看到数名玄狐精锐扑向宁可道，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去阻拦，偷偷使了点法术——一团黑烟从手掌迸出。
宁可道身上的秘密，必须得手！南宫明想。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狂暴的妖风逼退。
“擒贼先擒王！”宁可道在混乱中对着凌思之和凌思未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凌思之与凌思未瞬间领会。两人身形交错，独离剑与会心剑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独离的青光如竹海翻涌，会心的金芒似烈阳破晓，两股截然不同又一样强大的剑气在空中完美交融，化作一道青金双色剑虹，直刺玄狐山王心口。
而就在双剑合璧的剑虹吸引了玄狐山王全部注意力的刹那，宁可道动身了！他没有剑，但他整个人就是最强的武器！
宁可道腰间所有铜钱币瞬间飞起，环绕周身，爆发出土黄色灵光，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竟以自身为剑锋，紧随在青金剑虹之后，撞向玄狐山王。
但目标！不是玄狐山王本人，而是他身侧悬浮的寸灵剑！
“这个宝贝归我了哈！”宁可道得意道。
玄狐山王正欲全力格挡双剑合璧，没料到宁可道如此不怕死。他下意识地一掌拍出，掌风狠狠印在宁可道身侧的铜钱灵光上。
“噗！”宁可道如遭重锤，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拍得横飞出去，但他眼中却不屈！借着这股巨力，他伸出的手，就那么刚刚好，一把抓住了寸灵剑的剑柄！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寸灵剑的刹那——
“嗡！！！”
天地间响起了一声沉寂万古的剑鸣，一瞬间照亮了整个长安城的夜空，一股冲击波围绕寸灵剑炸开！
“寸灵剑！是消失的寸灵剑！”明月殿里长老们通过灵境盘看到潇湘废墟的现场，全部惊异：这传说中的神器，竟在此刻重现！
“啊！”宁可道嘶吼着，那剑光涌入他体内，与他心脉深处蛰伏的力量融合。
玄狐山王被这神剑之威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贪婪的眼中却又本能地畏惧那至纯至正的剑光。
“太好了！剑灵共鸣！”白媚见状却是狂喜，不顾自身被剑光灼伤的痛苦。她汇聚起毕生妖力，九尾齐摇，无数冰晶凝聚成一道玄阴冰魄，她太着急了呀！想趁宁可道心神失守的瞬间，强行夺取那股力量。
“妖孽！吸食人血，残害生灵，你定会付出代价！”凌思未强顶着剑威与寒气，催动会心剑试图阻止。
“……”雪万琼看到母亲那样，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不管不顾地就要冲上去。
雪千里拉着雪万琼，他心如刀绞，此刻敌众我寡，暴露身份不仅救不了白媚，更会害死妹妹和自己。他十分决绝，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指点在雪万琼后颈。
雪万琼身体一软，晕厥过去，倒在雪千里怀中。
“没事吧？”师弟钟以云关切地问。
“家妹体弱…”雪千里强忍着悲痛，简单解释道，声音沙哑，便带着雪万琼到旁边去。
白媚的玄阴冰魄狠狠撞向被蓝色剑光包裹的宁可道。然而，寸灵剑的神威岂是邪祟可侵？冰魄碰到剑光的瞬间，却被一股反噬之力倒卷而回。
“噗——！”白媚被打摔在地上，冒着妖血，气息低到了极点，她坚持想要起来，却又倒下去。
“白媚！”玄狐山王惊呼，想上前救援，但那净化一切的寸灵剑光让他本能地恐惧，脚步生生顿住。
白媚看着犹豫的山王，又看了看远处抱着妹妹的雪千里，最后目光落在宁可道手中那柄散发着神圣蓝光的寸灵剑上。
她悔恨，心有不甘，又顿时解脱。
“家园……公道……呵……”她知道自己气数将尽，艰难地发出模糊的声音，充满了讽刺，“咳咳咳，根本就不公平！”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仅存的妖力，把玄狐山王和他身边的精锐向远处推开，远离了寸灵剑光的核心区域。
“不——！”玄狐山王怒吼，却已无力阻止。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湛蓝的光团中冲出，是宁可道！
他好像就在一瞬间掌握了寸灵剑的剑法，或者说他好像曾经学过，手中紧握的寸灵剑一眨眼刺入了九尾白媚的心脏！
“呃……”白媚双眼瞬间瞪大，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她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看着宁可道，最后看了一眼寸灵剑——一辈子都在找寻的东西。
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片虚无的死寂。
在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她体内的本命神通“寒爪”，倏没入了女儿雪万琼的体内！
雪万琼手背上瞬间浮现出一道冰晶般的爪痕印记，又迅速隐没。一股同源却更加精纯强大的寒冰之力融入四肢，从此，“寒爪”之力，已为雪万琼所承继。
而耗尽最后力气的宁可道，在刺出那一剑后，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宁可道！”凌思之一直紧盯着他，同样被寸灵剑光波及而气血翻腾，强提一口真气，不顾自身伤势，就在宁可道即将摔落在地的瞬间，凌思之稳稳地将他接在了怀中。
明月松间其他弟子大多被方才寸灵剑爆发的冲击和玄狐的寒气所伤，东倒西歪，气息紊乱。唯有凌思之，他胸前的翡翠聚灵子此刻正散发出温润翠光，如同春日暖阳，形成一个柔和的光晕，将他和怀中的宁可道笼罩在内。隐隐平复着宁可道体内的力量。
废墟之上，寸灵剑的湛蓝光芒渐渐收敛，重新变回那古朴的模样，静静躺在凌思之脚边。
玄狐山王退走时眼神怨毒。
一场惨烈的战斗结束了。
白媚，这位玄狐王后，彻底烟消云散。
夜风吹过，卷起冰晶与尘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九尾临渊
